顧彧為就坦然的站在那兒，完全沒有半點不自在，至於白予鹿，深吸好幾次呼吸，這才攥著畫筆，閉了閉眼，浮躁的情緒定了下來，靠在畫板上慢慢勾勒著。

    畫了不知多久，她漸漸進了狀態，也沒有了心浮氣躁的感覺，顧彧為的定力真的很好，原本以為他沒做過模特，會忍不住動來動去，可事實證明，他的定力驚人。

    在畫到顧彧為的臉時，白予鹿私心的，故意沒畫。

    本來這種插畫，畫臉不太合適，尤其，這個模特還是顧彧為……她幹嗎要把他畫出來，給別的女人參觀？

    等畫的差不多時，她撐了個懶腰，“好了，畫的差不多了。”

    從書房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洗過澡後，外麵的夜色已經凝重。

    深夜，萬籟俱寂。

    白予鹿靠在他胸膛裏，能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毛茸茸的小腦袋，往他懷裏鑽了鑽，睡的酣甜。

    顧彧為眉宇間布著陰雲，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等她睡熟了後，將她枕在後腦勺後的長臂輕輕抽出來，翻身下了床。

    床上的小女人纖細藕臂搭了上來，攀在他身上，顧彧為將她的手臂重新放進了被子裏，起身，出了主臥。

    顧彧為赤著雙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直接下了樓，坐在餐廳的吧台邊，倒了一杯白蘭地，兀自酌飲著，似乎連酒都無法平息心中的躁怒，摸了根煙點燃，皺著眉頭，狠狠吸了口，吞雲吐露間，男人深邃的五官隱沒在半明半暗間，顯得冷沉陰鬱。

    ……

    白予鹿夜裏翻了幾個身，意識迷糊中，小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身邊，沒摸到男人的身軀，隻有一片空蕩蕩的床。

    睜開眼睛，借著柔和的落地燈光，看了眼牆上的歐式掛鍾，淩晨三點。

    她環視一周，在主臥裏也沒看見顧彧為的人影，睡意全無，隨意套了件顧彧為的襯衫，赤著腳下了床。

    她出了主臥，有些狐疑，這個點，顧彧為不睡覺，幹嗎去了？

    在看見二樓餐廳的燈亮著時，白予鹿赤著小腳走了下去。

    餐廳吧台邊，男人抽了一煙灰缸的煙蒂，酒瓶裏的白蘭地也下去大半，屋子裏充斥著煙味和酒味。

    她站在那兒，一手輕輕扶著牆壁，忽然覺得顧彧為離她好遠。

    她看不懂他的心事，也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大晚上不睡覺，來餐廳一個人喝悶酒抽悶煙。

    印象中，他對煙酒沒有這麽毫無節製的時候，除非……是他心情極差。

    顧彧為似乎聽到了動靜，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她——

    她穿著他的襯衫，安靜的站在那兒，水眸裏有濃濃的不解。

    男人招手，“小白，過來。”

    白予鹿聽話的走過去，被他撈進了懷裏坐著，她伸出小手抱了抱他，糯糯的問：“你怎麽了，怎麽一個人起來喝悶酒？”

    男人撚滅了煙蒂，丟進煙灰缸裏。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另外一個人，你怕不怕？”

    她皺了皺眉心，不由好笑的看著他，“你怎麽可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你不會大晚上就在想這件事吧？”

    “我的意思是，我如果變得讓你陌生……”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的小手一把捂住他的薄唇，眼眸星亮的凝視著他的黑眸，“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是顧彧為，而顧彧為不管變成什麽樣子，都是小白的彧為哥哥。”

    男人深沉的眼底，滑過一抹暗色，大手猛然用力，將她抵在堅硬的吧台上，

    她的背硌上洗手台尖銳的一角，令她鑽心的疼。

    “彧為……”她的小臉疼的皺了起來。

    顧彧為逼近她，寒氣淩人，“就算是對你這麽凶的顧彧為，你也喜歡？”

    他的眸光，忽然駭人至極，不見半點憐惜和柔軟。

    那黑眸深處，冰寒直達眼底。

    這樣的顧彧為，她隻見過一次。

    後背的疼痛，加上心中的惱怒，白予鹿開始掙紮起來。

    “顧彧為……你放開我！”

    他是怎麽了，怎麽會忽然這麽凶？

    他陰測測的勾了勾薄唇，“這樣就受不了了？”

    ……

    “顧彧為！混蛋！”

    男人猩紅著黑眸，眼底布滿森寒，“罵，繼續罵！”

    白予鹿被嚇住了，小臉慘白一片。

    小手攥成拳頭，拚命捶打著他的胸膛，“你不是顧彧為……！放開我！混蛋！”

    他的長指捏住她的下巴，冷笑一聲，“現在才知道我不是顧彧為？晚了！”

    白予鹿整個人震驚的僵硬在那兒，看著眼前陰森邪魅的男人，水眸狠狠一顫！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彧為……”她翕張著唇瓣，無意識的喚了他一聲。

    直到清晨時，身邊的男人還沒醒，她便立刻掀開了被子，換了身衣服，連忙出了楓居。

    白予鹿坐上車後，胡思亂想著。

    “小姐，去哪裏？”

    她一愣，這才發覺，這麽一大早出來，根本沒地方去。

    “去肖氏診所。”

    她想親自問問肖從，顧彧為到底是怎麽了。

    她雙臂抱了抱身子，打了個哆嗦，淩晨凶狠的那個顧彧為，陌生到讓她害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