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珠看他哭成這樣，眼神中也透出些悲哀，歎了一聲說：“你還挺可憐的，不過我真的沒有騙你。當年我跟著七夫人回到了定遠郡，可我真不忍心下手殺她，就讓她自行了斷，她為了你，沒有反抗，她自盡之後，我就將她埋了，回去向大夫人複命，說已經把七夫人毀屍滅跡了。”

    她這會兒用的是大楚官話，大概是為了騙過沈雲裳和夜楚離，所以刻意保持著說官話的習慣。

    不過庫瑪說的是仍是圖魯部的語言，兩人交流起來正常沒有障礙，也是奇葩。

    也幸虧是這樣，要不然沈雲裳和夜楚離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他們就算聽不懂庫瑪說的，可丹珠說的這些才是最重要的，也全都解了他們的疑惑。

    “不是這樣的，我不信！”庫瑪隻知道哭叫，蒼白無力地反駁著，“我阿媽沒有死，她還去祭拜過董家人的墓，她還活著……”

    丹珠歎了一聲，說：“你說的那個所謂的董家的墓地，也不算全錯，因為七夫人就葬在那裏，是我親手給她立的碑。”

    沈雲裳和夜楚離對視一眼，對這一點都相當意外。

    真沒想到弄來弄去的，那個墓裏埋著的居然是董玉錦本人！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庫瑪完全不能接受這件事，一邊哭一邊搖頭，腦子裏要炸開一樣的疼！

    “其實我也覺得七夫人死的很冤枉，很不值，可我沒辦法，出不希望她死無葬身之地，就將她葬了，給她立了塊墓碑。隔了一段時間之後，我想起來，萬一你長大了之後，知道那裏葬著的是你阿媽，追查到是我逼死了她，找我報仇豈不是麻煩。”丹珠看了看庫瑪，眼神有些複雜，“不過死者為大，我不可能再把七夫人的屍體怎麽樣，就將那塊有字的墓碑毀掉，重新給她立了一塊無字墓碑，隻有我知道她葬在那裏，大夫人派我做事時，如果去到那附近，我就去祭拜一下。”

    幾天前她被大夫人指派來辦事，經過董玉錦的墳，就去祭拜了一下，卻不想露出行蹤。

    不過幸虧沈雲裳他們不明內情，她祭拜的也剛才是沈家的人，才沒有露出破綻。

    沈雲裳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當時她提到那塊墓地時，丹珠沒有特別意外，但也沒有意識到她所說的董家當年被滅門的日子不對。

    大概就是因為彤珠給董玉錦立碑的那段時間，有人曾經見過那塊墓碑，知道那裏葬有董家的人。

    後來有字碑換成了無字碑，再到過那地方的人就不明內情，二十多年過去，眾人董家人的議論逐漸少，更沒人知道那裏葬的是誰了。

    包子哥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打聽到那個地方葬著的是董家人，得到的都是一些不全的消息。

    “你、你殺了我阿媽！”庫瑪狠狠瞪著她，“你為什麽要害死她？你跟她有什麽仇？！”

    “我跟七夫人沒有仇，她跟任何人都沒有仇。”丹珠歎息，“其實七夫人是個好人，心地善良，為人寬容，從來不責罰下人，可誰讓她生了你，被神婆說成是天生的富貴命，你礙了大夫人的事，七夫人就必須死！”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庫瑪哭的越發厲害了，“是我，是我害死了阿媽，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你殺了我吧！”

    說來說去，還是他害死了阿媽！

    如果不是因為他，阿媽就不會受池魚之災。

    盡管不是丹珠親手殺了阿媽，但是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他應該殺了丹珠，替阿媽報仇！

    可他知道自己沒有這個本事，唯有跟著阿媽一起去，到了地下，再向阿媽懺悔。

    “閉嘴，叫什麽！”丹珠怕把別人引來，立刻掐住他的脖子，牙齒咬得咯咯響，“我再問你一遍，沈雲裳和夜楚離到底有什麽計劃，快點告訴我，要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到了這份上，她還真沒必要用殺了庫瑪威脅他。

    他驟然得知這麽殘忍的真相，已經痛苦和絕望到不想活了，這會兒要不是因為中了迷藥，全身發軟不能動，恐怕早就自行了斷了。

    丹珠現在殺了他，反倒是給了他一個解脫。

    “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你要是不殺了我，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為我阿媽報仇！”庫瑪咬牙瞪眼地說。

    他現在一心求死，無可畏懼，自然什麽話都敢說。

    丹珠氣的要死，也看出來他根本不怕死，威脅他沒用，想了想，放緩了語氣說：“庫瑪，你這又何必呢，你阿媽已經死了，這是無可改變的事實，就算你殺了我，她也回不來了。再說了，當初並不是我親手殺了她，是她為了保護你，自己死的，真要說起來，害死她的人是你，你怎麽能怨在我頭上呢？”

    沈雲裳暗暗冷笑，丹珠倒是想化解和庫瑪之間的仇恨，可她越這樣說，庫瑪心裏就越難受，求死的願望就越強烈。

    而此時的庫瑪已經什麽都不想說了，一邊瘋狂流淚，一邊瞪著丹珠，眼神中的仇恨和絕望，讓人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你也不用對沈雲裳和夜楚離這麽死心塌地，我剛才說過了，他們根本就沒安好心，不是要幫著你成為圖魯部的王，隻是在騙你利用你，等滅了圖魯部，殺了族長，你的利用價值也就消失了，難道你要眼看著族長死在他們手上嗎？”

    “不要跟我提阿爸！”庫瑪又像是被點燃的炮仗一樣，嘶啞著嗓子叫，“他根本不配當我阿爸！他欺騙了我阿媽，害得我阿媽受了那麽多的苦，害的我阿媽死在你手上！他明明知道大夫人不是個好東西，還不保護好我阿媽，她不配做我阿爸，也不配做一個男人！王爺和王妃若是幫我殺了他，替我阿媽報仇，我感激不盡！”

    丹珠氣得臉色發青，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族長為了保住圖魯部的子民，整日辛苦，大夫人也是為了圖魯部的安寧，有時候不得不犧牲一些人一些事，他們要成大事就要不拘小節，你根本什麽都不懂，不要胡說！”<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