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瑪怒急反笑：“不拘小節？犧牲一些人一些事？那為什麽偏偏要犧牲我阿媽，為什麽就不能犧牲大夫人！”

    “七夫人怎麽能跟大夫人相比？”丹珠輕蔑地笑了笑，“大夫人有權有勢，娘家人也能給予族長很大的幫助，七夫人雖然也有一些錢財，她的娘家人卻不允許她跟族長在一起，還險些壞了族長的大計，族長不得以才將他們全都除掉——”

    “你說什麽？”庫瑪臉色猛的一變，“你說董家人都是被我阿爸害死的？”

    其實這件事情他一開始也聽沈雲裳和夜楚離提過，可他絕不相信阿爸會狠毒到把董家人全部送進火海，就一直拒絕細想。

    可這話卻是丹珠親口說的，她總不可能詆毀阿爸，董家人的滅門慘案，就是阿爸所為！

    丹珠喉嚨哽了哽，知道自己失言，不過話都說了，她也不再挽回，冷冷說：“你也不必替董家人難受，誰讓他們說要讓那個時候的圖魯部族長處置你阿爸，那個時候計劃到了緊要關頭，絕不讓任何人破壞，董家人又堅決不肯幫助你阿爸，他才不得已而為之。”

    “哈哈哈哈！”庫瑪悲憤而笑，“不得已而為之？你說的才是屁話！有多大的不得已，讓阿爸為了錢財把董家人全都害死！那是我阿媽的娘家人，我把阿爸做出這種事，他是不是人？他不怕遭報應，遭天打雷劈！”

    “夠了！你為什麽還是不明白，還要如此的汙蔑族長！”丹珠對庫瑪完全失望，怒斥道，“族長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圖魯部更加強大，能代替皇帝統治整個大楚，也為我們圖魯部子民謀取更多的福祉，族長是有大誌向的人，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

    庫瑪隻是冷笑。

    “大楚皇帝一向把我們分為三六九等，歸為異類，總說隻有中原百姓才是正規血統，我們都是番邦，是蠻子，就該被他們奴役，我們過了多少年被壓迫的生活，還隨時死在他們手上，任由他們欺辱，這些你都知道嗎？你就不能理解族長的一番苦心嗎？”丹珠抓住庫瑪的衣領，叫的撕心裂肺。

    她自認說的義正詞嚴，夜楚離無聲冷笑。

    大楚開國之際，確實有番邦和中原之分，可大楚皇帝很清楚，要想天下一統，就必須一碗水端平。

    大楚曆代皇帝從來就沒有把番邦分為三六九等，反而一直鼓勵中原百姓和番邦通婚通商，親密無間。

    是有些番邦始終覺得被中原百姓入侵，改變了他們原先的一些生活習慣，他們看到中原人的比他們強的地方之後，更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失敗和落後，就還想回到原來的生活，怎不排斥中原百姓？

    說白了，他們就是墨守成規，固步自封，不願意改變，不願意進步，卻又不想看到別人比他們強，就把這一切都歸罪於中原皇帝，非要推翻，自己統一大楚。

    拉穆更是各番邦王中的最好戰嗜殺的，成為圖魯部的王之後，不斷給部落的百姓灌輸隻有推翻大楚皇的統治，他們才有好日子過的想法，讓他們幫著他反抗朝廷。

    很顯然的，丹珠就是他最忠實的追隨者之一，除了他的話，她什麽都不聽。

    庫瑪喘息著，狠狠瞪著丹珠，沒有說話。

    他從小在鄉下長大，拉穆從來不讓他參與圖魯部裏的大事，也從來不把這些講給他聽，他也不知道丹珠說的對不對。

    可不管怎樣，丹珠是他的殺母仇人，任她說的天花亂墜，她絕對不可能原諒的。丹珠的。

    丹珠眼見自己說了這麽多，庫瑪還是用桀驁不馴的、仇恨的眼神看著自己，知道他沒有被自己說服，焦躁起來，掐住他的脖子，咬著牙問：“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要不要把攝政王和王妃的計劃說出來？如果你能說出來，在族長麵前就立了大功，到時我會跟族長說情，把七夫人的骨灰請回去，讓她入族長的族譜，你阿媽媽的靈魂也可以得以安息了，難道你不希望這樣嗎？”

    “我阿媽不稀罕！”庫瑪不屑地冷笑，“我阿爸害死了她全家人，害死了她，她就算是活著，也一定會跟我阿爸劃清界限，絕對不願意進我阿爸家族譜！”

    他雖然沒有見過阿媽，可相信隻要阿媽知道了真相，是不可能原諒阿爸的。

    丹珠的眼睛裏已經露出怒火，手上狠狠用力：“我好話說盡，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再不說，我對你不客氣了，我現在就送你去見董玉錦！”

    “你殺啊，殺啊！”庫瑪喘不過氣，卻沒有半點畏懼，“你這個禽獸，害死了我阿媽，我一定要殺了你，為我阿媽報仇！你想利用我對付王爺和大師父，你做夢！我絕對不會出賣他們的！”

    “蠢貨！”丹珠暴跳如雷，啪，又甩了庫瑪一個耳光，“我現在是在幫你！你以為你是誰！大夫人動動手指，就能把你眼碾死，像碾死一隻螞蟻那樣容易，你還想著殺我替你阿媽報仇？你連你阿媽的麵都沒有見過，哪來那麽深的感情！”

    “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阿媽為了我才吃了那麽多的苦，我一定不能讓她白白死掉，我一定要給她報仇！”庫瑪的臉疼的厲害，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卻依然不能忍受別人質疑汙蔑他和阿媽之間的感情。

    “你去死！”丹珠徹底失去了耐心，不再指著能從庫瑪嘴裏問出什麽，猛地拔出一把短刀，插向他的心口。

    她心裏還是有那麽一絲絲不忍的，可誰讓庫瑪不知好歹、不知死活，非要找死，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庫瑪也沒有了任何指望，閉起眼睛等死。

    他既不能殺了丹珠替阿媽複仇，就隻能死在丹珠手上，下去陪阿媽，反正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賣王爺和大師父他們的。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任何動靜，預期中的疼痛或者死亡也沒有到來，他不禁有些奇怪，睜開眼睛一看，愣了一下，接著驚喜道：“王爺，大師父！”

    這兩句他是用大楚官話叫出來的，不算是是字正腔圓，卻絕對能讓人聽懂。<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