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西玥摁斷了魚頭，看著碟子裏被分屍的魚，他目光微閃，“像我這般整日遊手好閑，還惹是生非的紈絝公子，誰願意嫁給我？”

    楚西玥本以為這話能噎住柳雲汐，不料她幾乎是想也不想的道：“想我也是貌美如花，就是家世差了點，名聲差了點，待字閨中，竟也沒人上門提親，他們是不是眼瞎？咱真是一個難娶，一個愁嫁，你說巧不巧？”

    他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然後笑了，真是一不小心就會掉進這小狐狸的套裏。

    這個眼瞎，也暗指他在內嗎？

    “魚都吃完了，你話卻還裝著。”

    柳雲汐小口喝著湯，正色道：“你說了上京城有五個糞霸，夜香這一塊官府是不管，可一家獨大，官府也不會容忍吧，畢竟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楚西玥點頭，眼尾含著笑意。

    看他這受用的模樣，她就知道她說到點子上了。

    “殺了薛福，意味著吞並薛家的夜香產業，看起來很省事，但柳家過於龐大，也會招致官府的猜忌，搞不好還會暗中捅刀子。”

    “挾天子以令諸侯，才能渾水摸魚。”

    “明麵上我們與薛福水火不容，產業也還是薛家的，實則暗度陳倉，將薛家的產業歸入麾下。”

    “柳淩風可以做暗地裏的老大，但絕不能放到明麵上來，至少目前還不行，除非得到官家支持，可我們與皇親國戚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官府的人不可能無條件信任我們，隻會想辦法鏟除。”

    “唔……”楚西玥喝了一口茶，含糊不清的應著，算她說對了。

    柳雲汐推開碗筷，“至於你此刻為什麽會坐在這裏，要我說嗎？”

    楚西玥揚眉，“說來聽聽。”

    “做夜香這一行，除了賺錢外，還有個世人都忽略掉了的好處。”

    楚西玥看著她，目光灼灼。

    “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養私軍。”

    此話一出，楚西玥看她的眼神變了變，“柳淩風告訴你的？”

    “整日出入柳宅的都是成群結隊的糞夫，說難聽點是糞夫，往深了想也可以發展成私軍不是麽？”

    “殺手還知道戴個麵具呢，打著糞夫的幌子養私軍名正言順，何樂不為？”

    “用不著大哥告訴我，看到馬場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也能解釋，為什麽一開始你就盯上了柳家，對嗎？”

    楚西玥靠在椅背上，看著她，幾乎移不開眼，幽深目光裏醞著磅礴野心，“那你……怨我嗎？”

    他盡可能的掩飾野心，不讓柳雲汐窺探太多，可她太過聰明，應對她，他力不從心。

    他想過當一切撕開，不如她想的美好，擺在眼前全是赤條條的利益時她的反應，唯獨沒想過她會如此平靜的把他籌謀了幾年的計劃和盤托出，半點不給雙方緩和掩飾的機會。

    帶著目的接近柳家，一開始就是為了利益，怨他嗎？

    他看起來對她好，給予她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滿足他的私心。

    一切不過是，因為需要，所以不得不對她好。

    柳雲汐玩味的看著他，“你是在愧疚嗎？”

    “我說愧疚，你會好受一點嗎？”

    柳雲汐抬了抬下巴，“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這樣選擇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