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送了蔬菜去省城，李正國兄弟倆拉了一車煤塊回來，給師傅院裏卸了三分之一。
    剩下三分之二兄弟倆家分了。
    至於肖家人，他們買村民們的柴禾。
    有錢賺，村民積極性也不太高。
    有時候，還不高興賣東西給肖家人了。
    特別是糧食，他們可不想再賣了，賣了後，再拿錢買議價糧，根本就劃不來。
    因為他們還要走路去縣城，用李立國的車子要給油錢了。
    而且還不一定保證糧站每天都有議價糧供應。
    肖家人沒糧食吃了。
    請李立國開車幫忙買。
    李立國一擺手，“沒時間。”
    有這時間，他還不如回家帶兒子去。
    李惟語小朋友早就滿月了，李母仍然住在大兒家。
    家裏住著擠，她白天兩邊跑跑忙忙就行了。
    將就一下，等明年四合院建成了，肖家太姥爺搬走了，家中就寬敞了。
    ……
    在肖家人度日如年的等待中，送錢的人來了。
    肖大老爺肖二老爺準備撤退。
    可是撤退很難，這個偏遠的山村裏，隻有李立國有一輛大卡車。
    所以，肖學齊去請求李立國出一趟車。
    歐陽梅花獅子大開口，“五百塊錢。”
    五百塊錢？
    過了一段艱難的日子，肖學齊也學會了節約。
    “這，這也太貴了。”
    “覺得貴了，可以步行去縣城去。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縣城也不一定有車去省城的。”
    “要是你們願意出一千塊錢的話，我們可以直接把你們送去省城。”
    “這？我要回去商量一下。”
    歐陽梅花揮揮手，揮走這個二百五，“去吧去吧。”
    等他離開了，歐陽梅花催丈夫去通知那三家摘菜，“正好送一趟菜去省城。”
    “嗯，我這就去通知。”
    摘菜，裝筐，圍麥秸保溫，動靜肯定不小。
    肖學齊又跑來了，“這不是順便嗎？”
    “順誰都不順你們。不坐就算了，我們兩三天後才回來，你們等著吧。”
    肖學齊知道，他們在村裏的舉步艱難，已經被這個粗魯的女人拿捏住了，降價是不可能的了。
    “好，給你一千，我們要坐駕駛室。”
    “駕駛室裏最多坐兩個人，除非你們能開大卡車，還能再多一個人。”
    兩個人，也隻能認了。
    “好，我們這就去整理東西。”
    “一個小時出發。”
    肖學齊忙跑回去叫整理行李，並且找來住進李建國·家的李愛國。
    “我們要買兩床被子。”
    李愛國很幹脆，“兩百。”
    別說兩百，就是兩千也要買啊，這天氣，坐駕駛室裏都冷，別說後車廂了。
    李立國不準媳婦出車，孩子還小，哪裏能離開兩三天。
    李家兄弟倆帶著肖家人走了，歐陽梅花抱著小兒子來找田靜訴苦。
    “你說，我生這個出來做什麽？孕期憋死我了，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又憋著我。”
    田靜忙把隻包了一個薄被子的小語小朋友，給塞進他的小姐姐旁邊。
    “你就作吧，才兩個多月的娃兒，你就敢抱出門，就沒有你這麽心大的娘。”
    歐陽梅花一點也不在意，“鍛煉鍛煉唄，我們小時候可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
    說到這個，田靜有話說。
    “你家言言該怎麽教，你自己教去，我的武功隻適合輔導人，可不適合教人。”
    “正哥教的也隻是一些練體的，你可別等著我。”
    歐陽梅花不信，“你是不是舍不得外傳？”
    “你要這麽想也行，豪豪和小博都是走練體的路子，不適合言言。你難道就不想把你兒子培養出來？”
    歐陽梅花撓頭了，“可是，我不會教，難道送回去給我爹教？”
    “這事，你要和大哥言言還有你爹三方都說好才行，要是言言不想學，你別逼迫他，要是你爹不願意教，你也別強迫。”
    歐陽梅花傲嬌地笑了，“我爹怎麽可能不願意教？大弟大妹家的娃兒，就沒有一個願意學的。”
    “小弟也不結婚生子。我要是把言言送給他教，他能美壞了。把他歐陽家的武功傳下去，是他晚年的心願。”
    “那你問問言言和大哥吧，和娃兒之間要多溝通。”
    “好，聽你的。”歐陽梅花轉身就跑。
    李母摘了菜回大兒家，沒看到大兒媳，問了玩在一起的三個孫子。
    得知大兒媳抱著小孫子，去小兒子家串門後，焦急的就跑來了，差點被歐陽梅花給撞倒。
    歐陽梅花鬆開被她摟住的婆婆，“娘，您跑這麽快做什麽？”
    李母拍拍受了驚嚇的胸膛，“小語呢？”
    歐陽梅花愣了一下，才指著炕上，“在他小姐姐被窩裏呢？”
    李母鬆口氣，“行了，你要做什麽去做吧，這裏我來。”
    等大兒媳離開後，李母歎氣，“遇到這麽心大的娘，言言和小語也是遭罪了。”
    “娘，別亂說話。兩個娃兒怎麽遭罪了？誰家男娃不糙養著？您可別嬌慣這幾個娃兒，謹記李愛國的教訓。”
    李母閉了嘴。
    田靜看著婆婆這樣應該是不服氣，可她不說了。
    奶奶疼孫子，這是天性，這是定律，婆婆也沒惹她頭上來。
    就是不知道歐陽梅花能不能忍受婆婆一直住著。
    ……
    能學武功，能像小嬸那樣威武，李惟言當然是要學的。
    歐陽梅花“……”明明學的是歐陽家的武功，怎麽就像田大俠那樣威武了？
    不過，大兒子願意學是好事。
    “那我送你去你姥爺家？”
    李惟言猶豫不決，“我能不去嗎？我不喜歡那些哥哥姐姐，他們看不起我。”
    歐陽梅花惱了，一無是處的軟蛋，還敢看不起她兒子？
    “等你爸爸回來，我就送你回去，我看誰敢說廢話？你給我用心學，學會了，揍他們，揍得他們哭爹喊娘的，他們就不敢看不起你了。”
    這話，激起了李惟言的豪情，“好。”
    ……
    這個冬天，李惟言被送姥爺家去了。
    這個冬天，李家牛家王家都在晾菜幹。
    這個冬天，過得很快。
    1982年，3月6日，驚蟄。
    工人們返工了。
    雪化了，地在解凍了，春耕開始了。
    天氣變暖和了，村民們願意走出門了。
    方秋紅的兒子已經八個多月了，仍然愛哭鬧。
    樂霞兒子七個月了，仍然很安靜。
    小語小朋友滿半歲了，就愛來小嬸家找小姐姐玩，一天不來，就在家哭鬧。
    快一歲的小姐姐，帶著這個跟屁蟲弟弟，一點也不會覺得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