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娃兒不愛出門玩，樂霞就抱著兒子過來玩。
    然後，小姐姐又多了個弟弟。
    樂霞不錯眼地看著炕上翻滾的兒子。
    “田嫂子，方秋紅的兒子怎麽總哭鬧？吵得我們都睡不好。”
    總哭鬧？
    莫不是腦癱吧？
    “你別管，也別說，讓她自己受著去。”
    “田嫂子？你，你的意思是？”
    “智力肯定有問題了。你看看這兩個努力翻身的娃兒，他們的眼睛是不是在四處看著？”
    “這是對他們所在環境的好奇。”
    “你仔細留意一下方秋紅的兒子，肯定不是這樣的。”
    沒過幾天，方秋紅就和樂霞打起來了。
    田靜聽說後，直歎氣，這個樂霞，生長在那樣的環境中，對娃兒還是太心軟。
    也許是因為做了媽媽了，不忍看娃兒被拖延了。
    可是，腦癱哪裏是能治好的？
    田靜把過年時解了禁的小姑子喊回來看著娃兒。
    炕上兩個扶著牆走路，一個滿炕滾爬的娃兒，她可走不開。
    李敏乖乖回來看娃兒，“小嫂，你去看看，樂霞的臉都被方秋紅抓爛了。”
    “該。多管閑事的下場。”
    李敏不懂。
    田靜擺擺手，“你不需要懂，你隻要記住，不是什麽人都能同情的。”
    “噢。”
    田靜還是去看了。
    林四來和林二來也打了一架。
    林四來護著媳婦，要揍方秋紅。
    林二來不可能不管，攔了一下，就被林四來給揍了。
    所以說林四來和林二來打了一架是不對的，是林二來被林四來壓著揍。
    揍完，林四來還要說出事實。
    “我媳婦好心提醒一句，說你兒子總是哭鬧，應該是有什麽問題，叫你們去醫院看看，有什麽不對？”
    “要不是心疼娃兒，誰會管你家閑事？”
    “你媳婦二話不說就撓人，是不是心虛？是不是知道你家兒子總是哭鬧，是不正常的？”
    聽著林四來家中傳出的哭鬧聲，村民的眼神閃爍著，總是哭鬧才是不正常的嗎？
    那方秋紅吹噓她兒子愛哭愛鬧做什麽？
    楊大夫背著手，看著癱在地上不動的林二來。
    “二來，當初，我就不讚同你們留下這個孩子，你說看天。”
    “天給你留下這個娃兒，不代表他就是健康正常的。畢竟你媳婦吃了太多亂七八糟的藥。”
    “村裏傳你家娃兒會哭會鬧，我聽到後，就歎息你們把自己的後半輩子給毀了，也把這個娃兒帶到世上來遭罪了。”
    “去吧，帶去大醫院裏檢查一下吧，別再拖了，越早治越好。”
    林二來一骨碌爬起來，就衝回家去，他要帶兒子去看看，要是沒事，他回來狠揍四來一頓。
    方秋紅也跟在丈夫身邊回去了。
    熱鬧沒了，村民散開，樂霞看到了田靜。
    田靜對她搖頭，她摸摸自己的臉，唉～白挨一頓撓。
    林四來拉著媳婦找楊大夫，“楊大夫，您給拿點藥膏。”
    楊大夫驚訝，“你怎麽知道？”
    林四來但笑不語。
    ……
    一個星期後，林二來夫妻倆回來了。
    可是，隻是夫妻倆回來了，沒看到娃兒。
    這是？
    想到方秋紅那一言不合就撓人的態度，村民也不敢問。
    但是，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心知肚明。
    樂霞後悔了。
    她以為她是幫了娃兒，誰知道卻害了娃兒。
    “田嫂子，我錯了。”
    田靜可不會安慰她，“你想同情娃兒，還要看娃兒的父母是什麽德行。”
    “你白挨一頓撓，娃兒還被遺棄了，要是隻給扔了，被好心人撿了去喂養或者送去福利院了，還算好的。”
    “要是直接掐死了，或者扔山上喂狼了，嗬嗬，有句話叫做好心辦壞事，懂嗎？”
    樂霞慌了，“那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還想惹事？
    田靜拎起她送出院門，當著她的麵，就用力把大門給關上了。
    樂霞去找歐陽梅花，得到她一頓噴。
    “回家帶娃兒去，太閑了是不是？惹完一事，你還想怎樣？繼續惹嗎？叫誰幫你擦屁股呢？”
    ……
    育苗了，李家栽種西瓜了。
    村民老老實實種棉花。
    李正國從工人裏選出幾個人幫忙栽種西瓜苗。
    還留著這幾個工人的住址，說以後忙不過來的時候，就叫人帶信讓他們來幫忙。
    工人當然開心了。
    村民當然不開心了。
    不開心也沒辦法，村爹不願意管了。
    眼看著兩個李家王家牛家四家賣蔬菜種西瓜，村民眼紅得幾乎滴血。
    李惟康帶來了他弟，說他弟也能看瓜田，隻要五塊錢一個月。
    李正國同意了。
    李惟康變了不少，不再是個隻知道倔的牛犢子。
    隻要不把仇恨延續下去，這點小錢算什麽。
    “好，就收下他，到做飯時間了，就叫他回去做飯，你倆輪換吃飯，輪換午休。”
    “隻要把這山丘給我看得嚴嚴實實了，等賣完西瓜，我還給你們發獎金。”
    “是。”
    “是。”
    兄弟倆精神十足地應著。
    李正國更放心了，這兄弟倆身體和精神都不錯。
    ……
    這次西瓜賣完，李惟康得了五十塊錢獎金，李惟偉得了三十塊錢獎金，還各自得了兩個小西瓜。
    抱著西瓜回到家，李惟偉把獎金給了大哥，“大哥，給你，你把欠的錢給還了。”
    李惟康一愣，“我們欠誰錢了？”
    “田嬸子的。”
    李惟康搖頭，“不還。”
    “大哥。”
    李惟偉不同意，“都欠了一年多了，還了吧，還了我們心安。田嬸子是不在乎這點錢，可我們做事做人的態度最重要。”
    “她，她那價格高得離譜。”
    “還不是當時你不願意接受嗎？去還了，她不會收我們高價的。”
    “要還你去還。”
    “我去就我去，你把你記的賬，拿出來算算。”
    等他大哥翻出小賬本後，李惟偉一臉懵，“大哥，這些大圈和小圈都是什麽。”
    “這個大圈是大白菜，”
    李惟偉“……”
    李惟偉去李家還錢。
    田靜隻接了一張一塊的紙幣，“夠了。”
    “可是……”
    李惟看著手中的二十多塊錢，這連市場價也沒收夠呀，他們陸陸續續地借了不少東西。
    “別可是了，這就夠了，回去吧，把錢收好了，眼紅的人，可不少。”
    “嗯嗯。”
    ……
    九月，計劃生育被定為國策，縣計生辦下鄉宣傳。
    田靜報名上環。
    去了趟醫院，得了個證明回來。也得到了一片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