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孫嫂語氣略顯焦急，思慮一番她還是說了：“先生臉色不好，可能是遇上什麽煩心事了。回來已經一個小時，一直在樓上沒下來。”

    “以前先生在外遇上不愉快的事，您陪他一會兒他心情就好了。所以我來問問您，您是不是打算先回櫻園……”

    孫嫂也說了，那是以前。

    戚奈奈因鬱斯的到來而揚起的唇角，在和孫嫂的一番對話下，漸漸收了起來。

    她說：“我會盡快回來的。”

    “好的小姐，那我讓老李來接您，您在哪？”

    “jk國際商貿城負一樓。”她回。

    掛了與孫嫂的電話，戚奈奈將手機放回包裏。握著手裏裝著蛋黃酥的袋子，也沒太大的心思去吃了。

    “墨先生打來的電話嗎？”鬱斯見她臉色不對，猜測般問了一句。

    “孫嫂打來的，說他出差回來了。他不喜歡我到處亂跑，等會兒我就回去了。”戚奈奈抬起頭，望向鬱斯，“我媽媽的病就麻煩你多費心了，有什麽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阿姨的病我肯定會放在心上的。”男人低頭看著她，“不過相比起阿姨的病，我更擔心你。”

    “沒關係的。”戚奈奈垂了垂腦袋，“應該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讓我離開櫻園了。”

    老李來得很快，戚奈奈上車前叮囑了鬱斯開車注意安全，才關上窗。

    賓利離開jk，開往櫻園。

    到櫻園別墅門口，是半個小時後。

    晚上又開始下小雪了，櫻園門口的郵箱厚重的雪還未融化，又開始堆積。

    孫嫂來開的門，很自然地接過戚奈奈身上的棉襖。戚奈奈換了拖鞋，往屋子裏麵走，“墨先生沒下來吃飯嗎？”

    孫嫂其實感覺到了戚奈奈與墨以深最近關係的微妙。

    從小姐對先生的稱呼，就能察覺兩個人似乎是在吵架。所以她才大著膽子給戚奈奈打了個電話，因為先生回來的時候，臉色沉得可怕。

    “先生一直沒下來。”孫嫂回。

    “那我給他送上去吧。”戚奈奈走去了餐廳，孫嫂將做好的飯菜放進盤子裏，戚奈奈還衝了一杯咖啡，一並拿了上去。

    走到書房門口，她敲了三下門，而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隨著門打開，她的視線範圍漸漸擴大。男人坐在窗戶旁的黑色沙發上，屋內隻開著一盞淺淺的睡眠燈。

    他在背光處，仿佛與窗外的黑夜融為一體。

    輪廓隱隱散發出來的冷，不經意地看見，也頗凍人。

    戚奈奈在門口停了一下，小小地吸了一口氣，才邁開腳往裏麵走。她輕輕地走到書桌前，將餐盤擺在桌上。

    直起身，看向男人的方向，小心翼翼道了句：“孫嫂說你沒有吃飯，我給你送了一些上來。”

    屋內很安靜，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墨以深側了身子，掀開眼簾掃了站在遠處的那抹身影。幽幽開了口：“過來。”

    戚奈奈有一瞬間的恍惚，但還是聽話地走了過去。剛走到男人跟前，胳膊就被他拉住，一把拽入他懷裏。

    “今天去哪了？這麽晚才回來？”

    他將她抱在腿上坐著，圈在懷裏。

    男人審視般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握著她的手，圈著她的腰，令她動彈不得。“去了jk商貿城……”

    “我聽孫嫂說，前幾天你生病了，有個朋友來櫻園看望你。”

    “是。”她回答，微微偏著頭，錯開他的視線。“有些發燒，鬱斯是醫生，所以來送藥。”

    他忽然吻上了她，給足了力氣，按著她的後腦勺，似乎要將她拆碎。

    男人的吻下移，落在她脖頸。

    下一秒，戚奈奈吃疼皺起了眉。出於本能，她伸手去推他。

    墨以深漸漸鬆了力氣，從她身上起來了一些。近距離凝著女孩脖頸上透血紅的牙印，男人將她往懷裏帶了帶，摟緊了些。

    嗓音低沉，“你都把男人帶進櫻園了？”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頭，“把我放在哪？”

    “他是醫生……”

    戚奈奈話還沒說完，整個人身子一輕，就被他扔在地毯上。

    完全沒有防備，她整個人便重重砸了下去，左半邊身子在砸下那一刻，肩膀骨頭都是麻的。

    鋪著毯子，骨頭撞在地上的聲音不明顯。但那股疼痛，卻從表麵的肌膚，一點點滲透進細胞，躥入她每一個感官。

    她躺在地上，視線放不高，隻能看見男人西裝褲腿下的皮鞋。

    墨以深起了身，往書房內的臥室走去，“叫孫嫂上來把地毯擦幹淨。”

    臥室的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昏暗的書房裏，銀白的月光照了進來，落在女孩身上。

    很涼，很冷。

    戚奈奈緩了很久，才慢慢抬起頭，看向男人之前坐過的地方。

    這下終於不再懷有期待了。

    他以前愛過是真的愛過，現在不愛了也是真的不愛了。

    他不喜歡陌生人來他的地方，但他卻不知道那天鬱斯要是沒來，或許她就高燒而死。

    在他心裏，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是個毫無重量的人。隻有她還傻乎乎地，將一顆真心捧著送了上去。

    **

    今晚下起了雨。

    雨夾雪。

    大概是戚奈奈在南城這麽久以來，過得最冷的一個夜晚。

    一夜無眠。

    她蜷縮在沙發一角，靠著靠枕，望著窗外沒有月亮的黑夜。

    寒冬的早晨亮得比較晚，將近七點，才有少許的光亮照進房間。微光落在女孩鼻尖，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眸。

    戚奈奈從沙發上爬下來，起身時還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沙發表麵的墊子。

    開了門往樓下走。

    別墅很安靜，幾乎沒有響聲。

    孫嫂見到戚奈奈，詫異地睜了睜眼睛。婦人頓了一下，“小姐？”

    戚奈奈輕輕“嗯”了一聲，沿著樓梯一級一級往下走。“孫嫂，您把主臥的房間收拾一下。”她稍稍一哽，“地毯，擦幹淨些。”

    “怎麽了小姐？”孫嫂見她臉色蒼白，略心疼。

    “沒事。”戚奈奈搖搖頭，“地毯有些髒，墨先生喜歡幹淨，多擦兩遍。”

    客廳落地窗外的牆麵上，種植了一些迎春樹，每年開春的時候，那一排開放的淡黃色花蕊，十分好看。

    此時此刻，戚奈奈站在窗前，凝著那麵枯萎的樹莖，不免生出了幾分孤單的落寞感。<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