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了雪，墨以深的衣服上也沾了好些雪花。他從寒風裏來，神色都染上了幾分涼意。

    戚奈奈看過去的時候，便隻看到他眼底的暗沉。

    她知道，墨以深不允許她再見莫北岩。說實話，如果可以，她也不會故意去接近莫北岩。畢竟那件事，她口頭上忘了，卻一筆一劃都記在了心裏。

    她記著，她是如何被當成商品交換，成為另一個男人的附屬品的。

    但這次若沒有莫北岩，淩俊或許也救不回來，戚母的身後事也不會辦得這麽妥當了。

    戚奈奈將視線從他臉上挪開，看他的眼神，仿佛像一個陌生人，挪開得那麽隨意自然。她伸手給淩俊掖了掖被子，說話的聲音很輕，“小俊還沒有醒，如果你有什麽想說的，等會兒我出去和你說。”

    在她說話的過程中，男人走到她身後，將她擁進懷裏。

    病房裏有暖氣，戚奈奈脫了棉衣。墨以深從背後抱住她，他身上的寒氣也渡到了她的身上。戚奈奈稍稍用手推了他一下，“你身上冷。”

    墨以深鬆開了一些，他彎下腰，握住女人的手腕。房間暖和，但她的手還是那麽涼，涼得令人心疼。

    “我帶你去吃晚飯。”他說。

    他是聽到了她說的那句話，為了防止她與莫北岩見麵，墨以深便提出帶她去吃晚飯。

    也行。

    她不想跟墨以深吵架，沒有這個心情，更沒了多餘的力氣。

    戚奈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依著墨以深點了點頭。她任憑他握著她的手，牽著她離開了病房。

    走廊上，男人走在前，轉過頭看向她，“想吃什麽？”

    戚奈奈沒有胃口，“你定吧。”

    墨以深選了一個離山城醫院近的中餐廳，他點了幾個平日裏戚奈奈喜歡吃的菜。服務員先上了湯，他盛了一碗擺在戚奈奈桌前。

    男人就坐在她身旁，抬起手便能觸碰到她。

    因為是冬天，天色暗得比較早。坐在靠窗的高樓上，已經能看到山城市中心漸漸亮起的霓虹燈。

    燈光的暗影落在女人側臉，將她眸底的悲愴印出來幾分。

    墨以深是今天下午才聽到戚母去世的消息，他趕回山城的路上派去查的人才回複，戚母已經去世了兩三天了。

    他的人沒有第一時間察覺戚母去世，便就是有人刻意隱瞞。除了莫北岩，他想不到其他人。

    至於淩俊和淩奶奶出車禍，他也是到了山城城才知道的。

    墨以深攬住女人的腰肢，她瘦了好多，腰肢比之前更纖細了，臉上被他精心養出來的一些肉，也都消失了。

    他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臉，“底下的人已經在查，是誰動了你母親的呼吸機。至於淩俊的車禍，也在查。”

    戚奈奈將腦袋往一旁偏了一些，男人觸摸在她臉上的手也就落了下來。

    “那輛車想要撞的是我，淩俊和淩奶奶替我受了罪，這個你要查就查吧，也好給他們祖孫二人一個交代。至於我母親……”

    戚奈奈抬頭看向他，背光的陰影中，她牽強地笑了。“死了不正合墨先生你的意嗎？”她輕輕地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閉了閉眼睛，看起來是真的有些累了。

    “她死了，以後墨先生也就不用拿她做借口，去讓我做些什麽了。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身子輕鬆了許多。”

    戚奈奈沒有去看墨以深的臉色，隻是微微低著頭合著眼。

    她不想去看。

    她這般刺激墨以深，難道他會給她什麽好臉色看嗎？他喜歡聽話的女人，比如最開始那三年，他最初將她撿回家的那三年，那個事事順從他，盲目崇拜喜歡他的小女人戚奈奈。

    而不是現在這個，讓他看起來厭煩無趣，又還總是頂嘴的戚奈奈。

    最關鍵的，阮知已經回來了，他便不用再拿著她這個替身，也無需再考慮她這個替身的感受。

    戚奈奈：“我母親在我十歲那年墜了樓，到現在也臥病在床睡了十幾年，她也累了。你不用追查她去世的真相，那個人的舉動，在某一個角度上也是成全了她。”

    “我知道你還想問我莫北岩的事，你吩咐過不準我再去見莫北岩，這一次我又沒聽你的話。”戚奈奈抬起頭，不知是不是最近太久沒睡覺的緣故，她抬頭睜眼的那刻，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