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助理接收到墨以深的眼神示意，即刻將視頻通話關閉了，而後便離開了總裁辦。

    戚奈奈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麽無措過。

    她這個人，都在那婦人的一番話後被否定了。她不是戚奈奈，不是戚母的女兒，那她是誰？

    她為什麽會有認準戚母是她母親的意識和念頭？

    不可能的。

    “奈奈你冷靜些……”

    聽到墨以深的話語聲，戚奈奈第一直覺便認為是他在蒙騙她。女人抬起頭，伸手便猛推了他一把，“使用這種招數來騙我了是嗎？看著我痛苦，你就這麽高興？”

    “設下這麽大一個局，讓我媽親口跟我說我不是她女兒，我不是戚奈奈，墨以深你存的什麽心？！”

    “奈奈！”墨以深握住她的胳膊便將人拉到自己懷裏，緊緊地將她抱住。他緩下語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我知道你一時間接受不了，我會幫你一起接受。”

    “本來不想這麽快告訴你事實，但你接近鬱斯，實在太危險。”男人側身拿起無線遙控器，按了一個按鈕，顯示屏上便出現了一份文件。

    上麵有一張鬱斯醫師資格證的照片。

    墨以深將懷裏的女人摟得很緊，他生怕她因為接受不了事實而受到創傷。這麽多年了，她受的傷害已經夠多了。

    “我讓人調查了他的信息，加上海外被隱藏的信息，我花了兩年多時間挖了出來。”

    “鬱斯，鬱家小少爺，從小就是醫學界天才人物，他專注於腦科研究，是國際醫學界有名的腦科醫師。”

    “奈奈，你對戚母的記憶層很淺對不對？記不得戚慕與戚奈奈小時後的過往，你隻記得她是你的母親，在你從福利院出來之後，將戚母接到醫院照顧對不對？”

    “我讓柯言正徹查了有關腦科醫師研究成果，國際上許多有名的催眠案例，記憶重組的案例，都是出自腦科醫師的手。”

    “柯言正提及，一個被記憶重組或催眠的人，在沒有藥物維持的情況下，最長也會在三年內恢複記憶。但你這種情況，持續高達十一年。你在山城與他相處的那段時間，一定吃了他的藥。”

    “另外，他一定在將你放進福利院之前，就讓你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催眠。”

    吃了他的藥？

    她記得很多年前在南城，她與鬱斯第一次見麵，是在風雪交加的那晚她倒在街邊發了高燒，他將她帶回了自己家裏。

    他煮了粥。

    在山城，他也時常煮粥。

    記憶如同跳了針的唱片，打了結的毛線，亂成了一團，令戚奈奈腦子疼得不行。

    她望著墨以深，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麽。卻兩眼一白，直接昏了過去。

    她沒有十五歲之前的記憶，有的也隻是一些模糊的片段。比如戚母墜樓，戚母出軌墨振華，還有她與鬱斯在福利院的碎片記憶。

    另外，在她腦海中紮根最深的記憶條便是：因為親眼目睹戚母墜樓，戚奈奈心肌昏倒，醒來後便失去了記憶。

    她十五歲前完全是一個混沌的存在。

    被人為地植入了幾條記憶，最初那些片段還是很清楚。隨著時間更迭，那些被植入的記憶逐漸變得模糊。

    戚奈奈做了一個夢，很蒼白的一個夢。

    夢裏什麽都沒有，又好像什麽都有。她頹喪得沒了力氣，坐在原地什麽都不想爭取，什麽也不想抓到。

    這個夢持續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媽媽。”

    小女孩稚嫩的聲音飄蕩進來，戚奈奈垂著腦袋坐在原地，被那奶氣的聲音喚醒。

    她抬起頭，刺眼的光線將她眼睛擾了擾。女人下意識用手遮了一下視線，模糊的視線範圍內，一個穿著小碎花裙的女孩跑了過來，一麵跑一麵喊著：“媽媽。”

    “……”

    戚奈奈睡了兩天。

    柯言正來檢查過了，她身體並沒有大礙，隻是在睡覺，一直沒有醒。

    墨以深這兩天都沒離開櫻園，戚慕也不曾去學前教育班。父女兩便一直守在主臥床邊，戚慕陪著戚奈奈睡著，墨以深給戚慕將童話故事。

    這天下午，墨以深端著晚餐進來，便看見戚慕趴在戚奈奈身上，小手在女人臉上呼來呼去。

    “慕慕，爸爸和你說了，不要趴在媽媽身上，會壓著媽媽。小手不要放媽媽臉上，媽媽會不舒服。”男人箭步往床邊走。

    床上的戚慕像是看到了什麽開心事，笑得“咯咯”作響。

    “沒什麽事。”戚奈奈回了一聲。

    女人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來，她摸了摸戚慕的小臉，朝女兒溫柔地笑了笑。

    她睡了兩天，嗓子有些嘶啞，人也很是慵懶無力，說出來的話都是輕飄飄的。

    聽到戚奈奈的聲音，男人險些被自己絆了一跤。他連忙將手裏的盤子放在床頭櫃，即刻走到床沿坐在戚奈奈身後。

    墨以深伸手碰了碰戚奈奈的額頭，好在沒有發燒。

    男人凝著她的眉眼，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戚奈奈右手摟著戚慕，小女孩在她懷裏很乖，用臉蹭了蹭她的臉。沒聽見墨以深說話，戚奈奈便偏頭瞧了他一眼。

    男人眉眼微垂，沒了平日裏那般陰冷的模樣，看起來略可憐，一張臉上寫滿了自責。

    戚奈奈將視線收回來，轉過頭看著懷裏的戚慕，她說：“你隻是告訴了我事實，沒必要覺得虧欠什麽。若你沒告訴我，我可能這輩子都要被蒙在鼓裏。”

    “睡著的時候我想了很多，以前我也曾懷疑過自己。尤其是在倫敦那四年，半夜睡不著時會想以前的事情。但無論怎麽想，我都想不起在福利院與鬱斯的具體過往，想不起與戚母生活在一起的點滴。”

    “我腦海裏一直有一個根深蒂固的記憶，那就是在戚母墜樓後，戚奈奈失去了記憶。也就是這條記憶，讓我打消了產生的那些懷疑。”

    戚奈奈抬起頭，她望了一眼落地窗的方向。

    今天傍晚有晚霞，橙紅色的霞光，染紅了半邊天。

    “鬱家和墨家有什麽淵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