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蘇城

    那日，雲亦在無名酒館飲了三杯酒之後，像是覺醒了一般，不但在雪中冥思兩天一夜突破了人界六段，之後的修行裏更加努力。心中裝著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幾人，勤奮刻苦，步步修行。白天行走冥思，晚上冥思練氣，一天十二個時辰竟無一刻怠慢，其辛苦程度連趙欣都勸他要勞逸結合。

    如此三個月過後，雲亦的體內靈力漸漸充盈，隱隱有再次衝擊瓶頸之兆，這讓趙欣不止一次驚歎，天選者果然天縱奇才。

    經“江不敗一事”後雲亦吃一塹長一智，平日低調，所過之處不留痕跡，再未惹出是非。這三個月，雲亦過了六個城關，一日不曾耽擱，那個趙欣曾言“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到”的莫林城，此刻與雲亦僅僅相隔一城。

    他到了南郡，蘇城。

    ……

    人族內的兩個國家，魏國軍隊強大，皇族有實力控製全國。趙國幫派橫立，皇室並無絕對的掌控力，有些地方的賦稅都由當地幫派代收，如諸侯割據一般。空餘恨的所評“三宗三派一血痕”，除了目前為止還兩不相屬的莫林沙漠的血痕傭兵團之外，隻有天宗在魏國，其餘五個皆在趙國。趙國的皇室更是與三宗之首的劍宗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是以，魏國民間有言：趙君相對於君王，更像是武林盟主。

    兩國的重城也有區別。趙國的重城一定是先有個獨大的幫派穩住秩序，隨後百姓才能安居樂業，發展生產。如萬佛城依仗著天音寺，江流城有慕容府庇護。魏國的重城由經濟決定，人民往富庶的地方聚集，就成了大城，蘇城就是其中典型。魏國坊間有言：蘇城之繁華賽過京都。

    蘇城屬於南郡，緊挨著莫林城，莫林城是倚靠莫林沙漠建立的不夜城，常被稱為“沙城”，是傭兵的聖地。數以百萬計的傭兵每日從莫林沙漠以命相博從沙城獲取的寶貝，都要通過蘇城銷往各地。這樣一來，不知帶起了多少富商大賈。

    首富蘇大有主要就是靠倒賣莫林城產物。薑小白作為後起之秀，以客棧站穩腳跟後，侵淫多年終於創出薑小白鏢局，也分了其中的一杯羹。以雄厚財力成了與紅葉先生唇齒相依的夥伴。兩個富可敵國的富商皆出於蘇城一城。其繁華程度可見一斑。

    ……

    這夜，雲亦投宿在一家薑小白客棧。他進客棧時，不自覺的摸了摸後背寒天，想起在洛水鎮被江不敗打劫時，他也曾機緣投宿“薑小白”，不過那時他不知道每間薑小白客棧內都有聖界強者守護，自掘墳墓般的離開客棧。若不是有趙欣護著，那夜他這個天選者就要葬身雪地之中。

    不過相隔三個多月，如今想來，竟恍如隔世。嘴角不禁上揚，似有苦意。

    長夜，雲亦一直客棧內盤膝冥思。三個時辰之後，天剛微亮，他便動身前往蘇城城關。

    卯時，蘇城城關已經大排長龍，除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來往車隊更是絡繹不絕。一眼看去，能看到兩家旗幟，一個寫著“蘇”，一個寫著“薑小白”，正是蘇大有的私人車隊和薑小白的鏢局。

    雲亦隻身過城關，雖然背著一把長布包裹的劍，但亂世之中，奇人異士數不勝數，尤其在這蘇城更不算特別，所以雲亦在這隊伍中如水流入溪，絲毫不引人矚目，反倒是他前麵的一位大個子，即使在這蘇城，也顯得十分亮眼。

    大個子身高足九尺，赤裸上身，一身的腱子肉，上麵稀疏分布幾道刀疤，後背兩把巨刀，長四尺，刀背厚實，刀身寬大，如雙斧一般交叉放著。雲亦在後麵估計，這兩把刀，單把重量都超過百斤，至於大個子本人少說也有四百斤，稱得上異人。

    蘇城城關檢驗嚴格，隊伍前進速度十分緩慢，大個子等的頗不耐煩，口中罵罵咧咧。忽然伸出巨掌，一掌推倒前人，前麵人如倒栽蔥般一連倒了五六個，大個子罵道：“娘的，磨磨唧唧的，不知道走快點！”

    原來是前麵的人沒有跟緊，導致空隙大了些，大個子就發怒，隻不過伸手一推，就推到了五六人。倒地的人看大個子人高馬大，敢怒不敢言，有人隻不過怒視其一眼，他竟雙手朝後背一伸，直接拔出了雙刀！嚇得幾人連爬帶跑，生怕慢了一步遭這無名禍端。

    前麵的人跑了，大個子得以前進幾步，前人的前人見他如此蠻狠，不願惹禍，紛紛讓行，大個子見狀哈哈大笑，笑罷竟還衝眾人報出了名號：“記住了，爺爺是闊刀派的。給爺爺讓路，是你們的榮幸。”闊刀派是這三兩年在南郡東部興起的幫派，實力發展迅猛。

    雲亦將這一切瞧在眼裏，不為所動。弱肉強食，天下都是這個道理，蘇城又豈能例外。事不關己的跟著大個子快速走到城關。

    大個子察覺到雲亦一步不讓的跟著自己，不由得感到奇怪。剛剛他拔出雙刀時，旁人見狀無不躲開，雲亦這個小個子卻敢跟緊跟自己。大個子回頭看了雲亦一眼，見雲亦毫無懼色，整個人似乎散發著危險氣息，又見雲亦後背黑布包裹著的劍，竟不敢太過放肆，隻道：“小子，今天你可是沾了老子的光，不然哪能這麽快進城。”

    雲亦充耳不聞，不發一言。大個子也有台階下，作罷。

    盞茶後，到了城門口，守兵問哪裏來，哪裏去。雲亦輕車熟路，順利進城。

    進了城，蘇城果然熱鬧非凡。他已不是那個剛出穆可鎮的井底之蛙，但還是被蘇城給驚豔到了。整個蘇城，處處都是官道，幹淨整潔，遍地朱門紅窗，高樓聳立。河流清澈，湖泊如鏡，船隻高端大氣。無論男女老幼，全都是錦衣秀服。

    雲亦心道：無怪人言，蘇城繁華賽過京都。趙欣道：的確如此。雲亦聞言思之趙欣如此說，必是曾經兩個地方都去過，而自己雖然跟著酒顛去過京都到龍山的結界，但匆匆一過不曾領略過京都的繁華。追問京都如何形狀時，趙欣卻不再發言。

    雲亦知道趙欣脾性，隻得作罷。他走在官道上，漸漸生了口腹之欲，想找家客棧打尖兒，可走了好久都沒發現一家客棧，不禁奇怪：這偌大個蘇城，想找家客棧竟會這麽難。再說薑小白就是靠客棧發跡於蘇城，怎會一家看不見？雲亦越想越奇，漸漸已經不是為了吃飯，非要找到一家客棧才肯作罷。

    挨家挨戶的尋了半個多時辰，仍舊無果。找了個看上去是本地的路人問道：“請問兄台，這附近哪裏有客棧？”

    路人看了看雲亦的打扮，道：“你有所不知，我們這蘇城現在隻有兩家客棧，都叫‘招賢樓’，一家是蘇大有開的，另一家是薑小白開的。”“你可聽過這兩人？”路人順口問道。

    雲亦恭敬的道：“略有耳聞，聽說是富甲一方的富豪。”

    路人道：“對嘍。他們兩個是當今人族最有錢的人，開的‘招賢樓’根本不為賺錢，免費向往來過客的江湖人士提供服務，而且環境設施還非尋常客棧能比，你讓其它客棧怎樣存活？所以沒過多久，我們蘇城就隻剩兩家招賢樓了。”

    雲亦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路人又道：“薑小白開的招賢樓就在前麵不遠，蘇大有家的還要往南走一回兒。以你這個打扮，招賢樓應該會接待你，還不收錢。”

    雲亦拱手道：“多謝。”在心中對趙欣道：“姐，大陸上奇怪事情還真不少，有個要客人自己采藥的龍山藥材鋪，現在又遇到個免費提供住宿吃食的客棧。”他這般說，是想去這家奇怪的客棧瞧瞧。

    趙欣卻道：“其實並不奇怪。”

    趙欣道出她的看法：“這二人都是富可敵國的商人，一家酒樓再豪華，其消耗對他們來說也不過爾爾。反觀他們主要的生意，不論蘇大有還是薑小白，都是靠走莫林沙漠的鏢。走鏢最重要的不是有強者坐鎮，無人敢犯，而是靠江湖上的朋友給麵子。他們以一家酒樓不但可以籠絡人心，還能將‘豪爽仗義’的名聲打出去，來日行鏢要方便的多，可謂一本萬利。”

    “的確如此。”雲亦在心笑中道：“果然，賠本的買賣是不會有人去幹的。”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了薑小白所開的“招賢樓”門口。此樓位於街道轉角的顯目位置，占地奢華，共有九層，頗有摘星攬月之態。不說蘇大有還有一家，光憑薑小白的這一家就能做盡來往蘇城江湖人的生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