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知她者,莫過傅珩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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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言和傅珩堯來到宣老爺子所在的軍區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遠遠地看到他們走了過來,穆山崢按捺不住地起身,大步朝他們走去,穀鳴也沒能控製住激動的心情,從椅子裏站了起來,眼巴巴地望向他們。

    隻有宣霖,沒有多大的異常反應,但臉上的神情,卻是明顯地輕鬆了許多。

    他相信,隻要舒言肯對老爺子說出原諒的話來,老爺子的病,就能好一半。

    舒言看到朝他們大步而來的穆山崢,雖然臉上和眼底的神色,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那隻與傅珩堯十指相扣的手,卻下意識地扣的更緊了,手心裏,更是有一層細細地汗珠冒了出來。

    傅珩堯察覺到,側頭看她,卻並沒有說什麽。

    即使舒言再懂事,再成熟,她也還隻是一個25歲還不到的年輕女人,她這種“近鄉情怯“的感情,他完全能夠理解。

    更何況,此刻,出現在她麵前的,是她的一堆親人,而舒言,更是第一次,以親人的身份,去麵對這一堆人。

    “言言,珩堯,你們回來了。”

    在離舒言他們還有兩三步遠的時候,穆山崢停下,滿目慈愛地看著他們,開口的聲音,幾乎帶著顫抖,臉上的神情,更是不自然,一雙手,都有些不知道要如何安放。

    活了五十多年,這是他第一次,竟然如此緊張,卻隻是因為見到了自己的女兒。

    舒言看著他,他那雙垂在身側,收緊又鬆開的手,毫無懸念地表現出了他的緊張與不安。

    堂堂一個資產上萬億的集團大老板,為什麽會在她的麵前,竟然如此的失了信心,難道,就因為,她是她的女兒,極力想要彌補的女兒麽?

    揚唇,舒言淡淡一笑,不親亦不疏地開口道,“穆董,你的傷,沒事了吧?”

    舒言一聲再簡單再平常不過的問候,可是,對於穆山崢來說,簡直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賜,他一下子高興到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像一個孩子般笑逐顏開地道,“沒事,沒事,都好了,全好了。”

    舒言看著他,回以淡淡一笑,卻並不再多說一言。

    穆山崢臉上的笑容,一時間又僵在了那裏,又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將舒言再次細細地打量了一遍之後,問道,“言言,珩堯,你們這段時間,都還好吧?”

    “我們都很好,謝謝穆董掛念!”這次說話的,是傅珩堯。

    隻要舒言還沒有認穆山崢這個父親,傅珩堯便也不會替她做主,去認這個嶽父。

    穆山崢點頭,喃喃自語道,“那就好,那就好!”

    舒言看著他,特別是他那跟個緊張不安的孩子般手足無措的神態,還有兩鬢,忽然就多出來的銀發,讓她的心間,像是忽然打翻了五味,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傅珩堯側頭看一眼舒言,明了她的心情,又對穆山崢道,“穆董,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宣老吧。”

    “對!對!對!先去看老爺子。”說著,穆山崢已經讓開了路。

    傅珩堯握緊舒言的小手,柔聲道,“我們過去吧。”

    舒言點頭,“嗯”了一聲,和傅珩堯一起,往宣老爺子的病房走去。

    “珩堯,言言。”穀鳴看著他們走過來,有些激動地開口率先叫了他們。

    “珩堯,言言,你們肯回來,真是太好了。”宣霖很是感激地道,畢竟,就算舒言不願意回來看宣老爺子,也沒有人會怪她。

    傅珩堯看向他們,微勾一下唇角,“不好意思,讓穀老和姐夫久等了。”

    “沒有,沒有等多久,隻要你們來了就好。”穀鳴開心地道,所有的歡喜,難得的全部表現在了臉上。

    舒言的視線,淡淡地掃地穀鳴,然後,落在宣霖的身上,什麽也沒有多說,徑直開口問道,“姐夫,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宣老嗎?”

    宣霖點頭,“小宸正在裏麵陪著老爺子,你進去吧。”

    小宸是宣霖跟傅沁瑤的兒子,叫宣念宸,十五歲了,正在讀初中三年級。

    舒言點頭,爾後,看向傅珩堯。

    傅珩堯同時也看向她,“讓我陪你進去,還是你自己進去?”

    畢竟,舒言以前沒有見過宣老爺子,不願意一個人進去,很正常。

    不過,舒言卻是搖了搖頭,“我自己進去就好。”

    傅珩堯當著眾人的麵,毫不避諱地便低下頭去,親吻她的額頭,柔聲道,“我就在外麵等你。”

    舒言點頭,淡淡“嗯”的一聲,然後,鬆開傅珩堯的手,往宣老爺子的病房裏走去。

    穀鳴看著舒言消失的背影,眉頭,不禁微微擰了起來。

    從始至終,舒言都沒有看他一眼,更加沒有跟他說過一個字,看來,在舒言的心裏,完全沒有要認他這個外公的打算呀!

    ……

    “言言姐姐,你來了!”

    舒言一進去,小宸驚訝又歡快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宣老爺子聽到,側頭朝門口的方向看去,當看到門口娉婷而立,淡雅而寧靜的舒言時,他腦海裏,第一時間裏浮現出來的,是穀瑤的身影。

    “小瑤,……”

    “爺爺,她不是你說的小瑤,她是言言姐姐。”說著,陽光帥氣又不失活潑的小宸揚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皺著年輕飛揚的眉頭,語氣卻是格外像個小老頭似地道,“哎呦!我怎麽給忘記了,言言姐姐現在是四舅的媳婦兒,我要叫‘舅媽’才對!不過,不對呀……”

    說著,他又一臉的小糾結看了看老爺子,又看向舒言道,“我媽說,你是姑奶奶的外孫女,應該和我是同一輩的,那我應該叫你‘姐姐’才對呀!”

    舒言看著小宸那一臉糾結又可愛的樣子,不禁低頭笑了,然後,來到老爺子的病床前,打趣小宸道,“念宸,明明你就是小嫩肉一枚,怎麽感覺像個小老頭兒一樣。”

    “有嗎?有像個小老頭兒嗎?”說著,小宸又看向宣老爺子,問道,“爺爺,我像個小老頭兒嗎?”

    “言言,……”可是,老爺子卻你是沒有聽到小宸的話一樣,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舒言的身上,一瞬不瞬地打量著她。

    舒言這才將目光,從小宸的身上,移到老爺子的身上。

    眼前的宣老老爺子,確實是蒼老又憔悴,看起來很虛弱,但是眉宇間的那股子浩然正氣與長年在軍隊裏而磨礪出來的堅毅與威嚴,卻是怎樣也無法掩蓋的。

    “宣老。”

    “小舅媽,我們都是一家人,你看到我爺爺,幹嘛還這麽客氣呀!”宣念宸想了想,最後想出了一個折中的叫法,那就是“小舅媽”。

    舒言又看向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小宸,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還要上學呢!”老爺子對宣念宸道。

    小宸自然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看了看老爺了,知道他跟舒言有話要說,所以,也沒有磨蹭,立刻就站了起來,拎過一旁沙發上自己的大書包,“好吧,那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放了學我再過來。”

    宣老爺子點點頭。

    “小舅媽,那我先走了,你陪我爺爺好好說會兒話,不過千萬別惹我爺爺生氣啊!”走之前,小宸還格外叮囑舒言道。

    舒言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淡淡笑了笑。

    小宸背上書包,往門口走,拉開門的時候,又回頭,看向舒言問道,“小舅媽,你明天還在北京嗎?”

    舒言點頭,“應該還在。”

    “那就好。”小宸開心一笑,“爺爺再見,小舅媽再見。”

    “再見。”

    看到兒子從裏麵出來,傅沁瑤大步過去,拉住兒子,迫切地問道,“小宸,你舅媽和你爺爺說了些什麽?”

    小宸聳聳肩,“什麽也沒有說呀!”

    傅沁瑤皺眉,“你舅媽進去這麽久,和你爺爺什麽也沒有說?!”

    小宸點頭,“媽,拜托你別這麽神神叨叨的,要不然容易老。”

    傅沁瑤,“……”

    “舅舅,你也來了。”傅沁瑤還在鬱悶,小宸已經歡快地朝傅珩堯小跑了過去。

    傅珩堯勾唇,抬手拍了一下身高已然超過自己肩膀,到了他下巴的小宸,“又長高了,但太瘦。”

    小宸歎氣,“那還不得怪我媽,沒事老是壓榨我唄。”

    “你這臭小子,我什麽時候壓榨過你啦?”傅沁瑤斜著兒子道。

    “當然有呀!老爸做證。”小宸一臉理直氣壯地道。

    宣霖看著兒子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傅沁瑤,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再一次被從裏麵拉開,聽到聲音,眾人的目光,同時投了過去。

    從裏麵出來的,是舒言。

    大家都沒有料到,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她就出來了。

    “小舅媽,你怎麽就出來了?”

    舒言將門輕輕地關上,抬頭看向眾人。

    傅珩堯大步過去,伸過長臂,摟住她的肩膀,“說完了?”

    舒言看著他,點頭,“說完了。”

    傅珩堯看著她再平靜不過的神色,揚唇笑了。

    舒言看一眼不遠處的眾人,然後對著傅珩堯道,“我們走吧。”

    傅珩堯點頭,“好!我們走。”

    話落,他摟著舒言,完全沒有再理會任何人,抬腿一起離開。

    “穀老先生,首長,姑爺,夫人,老首長讓你們進去。”舒言和傅珩堯他們才走了兩步,警衛員便通對穀鳴他們道。

    既然宣老爺子讓大家都進去,大家也顧不得去攔住舒言他們了,都大步往老爺子的病房走去。

    大家進到病房的時候,老爺子正靠在床頭裏,閉著雙眼,一動不動,隻是眼角,卻還掛著淚珠,那麽明顯,看的人心疼,又心驚膽戰。

    “爸,……”

    “大哥,……”

    “給我安排手術吧,我要好好地活著。”

    在眾人無比擔憂和焦慮的目光下,老爺子卻忽然開口,說出這句讓所有人都驚訝的話來。

    眾人皆是眼眶一熱,喜上心頭。

    “好,我馬上讓醫生安排。”

    ……

    “你跟宣老都說了些什麽?”

    車上,傅珩堯摟著舒言,薄唇貼著她的發頂,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

    舒言抬頭看他一眼,彎彎的眉眼裏,皆是笑意,“你猜!”

    傅珩堯俊眉微挑,“你原諒他了,還替嶽母大人一起。”

    舒言搖頭,側臉,枕進他溫柔的頸窩裏。

    傅珩堯笑了,“那你就是用激將法,將了宣老一軍。”

    舒言淡淡“嗯”了一聲,有些疲憊地縮進傅珩堯的懷裏。

    知她者,莫過她最愛的丈夫,傅珩堯也!

    ……

    翌日一早,舒言才起床,正在給小七月穿衣服,傅珩堯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舒言瞄了一眼,看到手機上麵的來電顯示,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給女兒穿衣服。

    “爸爸,你的電話。”

    舒言沒坑聲,倒是小七月扯著嗓子大叫了一聲,那軟糯糯又清亮亮的聲音,好聽極了。

    浴室裏的傅珩堯正好洗漱幹淨,剃完了胡子,聽到女兒的聲音,他隨便弄了一下頭發,大步出了浴室。

    “誰打來的?”來到床前,傅珩堯看著一大一小兩個養眼的女人,隨口問道。

    舒言看他一眼,沒有說話,隻繼續拿了襪子來給女兒穿。

    “穀老。”舒言不說話,小七月又軟糯糯地道。

    傅珩堯過去,俯身親了一下女兒,又親了一下舒言,一雙狹長深邃的噙著淡淡笑意地問道,“幹嘛不接?”

    舒言斜他一眼,“是打給你的,又不是打給我的,我幹嘛要接。”

    “但穀老想找的人,肯定是你。”

    舒言衝著他皺了皺鼻子,沒理他。

    傅珩堯一笑,這才拿過床頭櫃上一直震動著的手機,接通。

    “珩堯。”

    “早,穀老。”傅珩堯看著舒言,對著手機,懶懶地開口。

    “早!”電話那頭的穀鳴頓了一瞬,才問道,“沒有影響你們休息吧?”

    傅珩堯一瞬不瞬盯著隻認真的給女兒穿襪子,一副完全沒她什麽事兒樣的舒言,勾唇笑了笑,回答道,“沒有!小寒正在給小然穿衣服。”

    電話那頭的穀鳴歡喜地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穀老,這麽早,有事?”

    說著的時候,傅珩堯在床邊坐下,長指伸過去,幹燥溫熱的食指指腹,輕輕地劃過舒言細膩如凝脂,紅潤如桃瓣般的臉頰,將她鬢邊的碎發,攏到耳後。

    他的指尖,仿佛帶了電,隻是這樣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便讓舒言渾身禁不住地一陣酥麻。

    側頭,狠狠嗔他一眼,正好已經給小七月穿好了襪子,她牽過女兒肉嘟嘟的小手道,“寶貝兒,我們刷牙洗臉去。”

    “好,我跟小寒一起刷牙洗臉。”

    電話那頭的穀鳴聽到她們母女倆的聲音,腦海裏,忽然就想起小七月的身世來,他記得清楚,小七月,是穀雨買了別人的卵子,用了傅珩堯的精子,找別人代孕生下來的。

    所以,他忽然話峰一轉,問道,“珩堯,言言知道小然的身世嗎?”

    傅珩堯一笑,一邊目送舒言母女倆進了浴室,一邊問道,“穀老在擔心什麽?”

    穀鳴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小然是因為小雨犯下的錯誤,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我不希望……”

    “穀老,你多慮了。”穀鳴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傅珩堯便直接打斷了他,“確實是因為穀雨偷了我的精子,才有了小然,但小然不是別的女人生的,她是我和小寒的女兒。”

    “你……珩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穀鳴震驚地道。

    “意思就是,小然是我和小寒的親女兒,小然也是從小寒的肚子裏生出來的,和別人,沒有關係。”傅珩堯再清楚不過地解釋道。

    電話那頭的穀鳴聽著他的話,一時震驚的回不神來。

    片刻之後,待他徹底明白過來傅珩堯話裏的意思時,喜悅立刻湧上心頭,甚至是抑製不住地微微濕了眼眶。

    穀雨終究是陰差陽錯,幹了一件好事。

    “我就在你們酒店樓下的餐廳,你呆會兒能帶小寒和小然下來,一起吃餐早飯嗎?”

    傅珩堯拿著手機,走到浴室門口,看著裏麵一大一小正在刷牙的兩個女人,勾唇道,“你的意思,我可以傳達,但是同不同意,就由不得我了。”

    穀鳴欣喜地點頭,趕緊道,“我在餐廳等你們。”

    因為他知道,傅珩堯既然說了這樣的話,他就一定有辦法,讓舒言下樓來,跟他吃這頓早餐。

    掛斷電話,傅珩堯斜斜地倚在門框上,看著她們母女倆洗漱。

    ……

    “你就不想知道,剛才穀老打電話給我說了些什麽嗎?”

    一切搞定,傅珩堯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摟著舒言,進了電梯,去餐廳吃早餐的時候,才開口道。

    舒言一邊抬手撥弄女兒額前有些亂的劉海,一邊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說了些什麽?”

    “他說,他在餐廳等我們,一起吃早餐。”

    舒言手上的動作,倏地頓住,不過,也隻是一下之後,便又繼續。

    難道怪他們不在房間裏吃,要下樓去。

    “怎麽,不想去?”

    舒言不看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道,“你做決定就好。”

    傅珩堯勾唇,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舒言,“……”

    虛偽!

    明明早就做了決定,還這樣虛情假意地問她。

    ……

    餐廳裏,穀鳴坐在靠窗的一桌,視線,則始終盯著餐廳入口的方向。

    雖然他的神色,很平靜,可是,內心的迫切與焦慮,卻是從未有過的,雖然他心裏清楚,傅珩堯一定可以帶舒言她們母女倆來一起跟他吃這頓早餐。

    “老先生,要不要再打個電話給傅珩堯問問?”站一旁的秘書看出了穀鳴的迫切,低聲問道。

    穀鳴擺手,“不用。”

    舒言是個孕婦,又有女兒要照顧,動作慢一點,很正常。

    隻不過,他的話音才落下,門口,便出現了他翹首以待的三個身影。

    傅珩堯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舒言,那溫馨美好的畫麵,立刻便安撫了穀鳴一顆焦躁不安的心。

    其實,隻要看到舒言過的好,過的幸福快樂,她叫不叫他一聲“外公”,又有什麽關係,她始終都是他的外孫女。

    穀鳴還在出神,他的秘書已經大步朝舒言他們跑過去,然後對他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態度恭敬地道,“傅總,傅夫人,這邊請,老先生七點鍾的時候,就到了。”

    舒言順著秘書跑過來的方向,看了過去,一眼,便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他們的穀鳴。

    也隻是一眼,她便收回了視線,任由傅珩堯牽著,往那邊走。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們下樓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一刻了。

    也就是說,為了等他們吃這一頓早餐,身為國家領導人之一的穀鳴,已經在餐廳裏等了整整75分鍾了。

    “珩堯,言言。”看著走過來的一家三口,穀鳴開心地叫道,然後,又看著傅珩堯懷裏的小家夥道,“這就是小然吧,長的真好看,真像媽媽。”

    “嘻嘻,爺爺好。”小然看到眉目慈愛的穀鳴,立刻便甜甜地叫人。

    傅珩堯看一眼舒言,笑著對女兒道,“這位可不是爺爺,你叫錯了哦!”

    小七月嘟嘴,打量著穀鳴,擰著兩條細細的眉頭糾結道,“不是爺爺,那是什麽?”

    “沒關係,小然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說著,穀鳴伸手過去,“來,讓爺爺抱抱。”

    隻不過,小七月卻沒有立即賣麵子給穀鳴,而是看向舒言,閃著黑亮的大眼睛問道,“小寒,我可以讓這個爺爺抱嗎?”

    小家夥的話一出,穀鳴也跟著轉頭,滿眼期待地看著舒言。

    不過,舒言卻沒有看他,而是直接點了點頭,對女兒道,“可以。”

    哪怕隻是傅珩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她也不會拒絕,更何況,她感覺得出來,穀鳴是真的很喜歡小然。

    “嘻嘻……”得到允許,小家夥開心地朝穀鳴伸手過去。

    穀鳴抱過小然,一顆原本輕飄飄沒有著穆山崢的心,瞬間就變得沉甸甸的,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幸福與知足填的滿滿的,讓他再次抑製不住地微微濕了眼眶。

    “小張,讓服務員把早點都端上來。”生怕舒言餓著了,穀鳴趕緊吩咐秘書道。

    “好的,老先生。”

    “珩堯,言言,你們坐。”穀鳴又有些激動地道。

    傅珩堯淡淡笑著頷首,鬆開舒言的手,為她拉開靠窗戶的椅子。

    舒言低頭坐下,沒有看對麵的穀鳴。

    待舒言坐好後,傅珩堯拉開她旁邊的椅子,也坐了下來。

    很快,各類豐盛的早餐,便被服務員依次端上了桌。

    “爺爺,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呢?”小七月呆在穀鳴的懷裏,細細打量著他,好奇地問道。

    “是呀,我也是第一次見小然,但是小然這麽漂亮這麽可愛,爺爺好喜歡,以後爺爺經常陪小然玩,好不好?”

    小家夥嘟著嘴搖頭,“不好!”

    “為什麽呀?”

    “因為我很忙的。”

    “那小然每天忙什麽呢?”

    “我要上幼兒園啦,跟小朋友們玩啦,和小寒一起看動畫片啦,和弟弟一起聽小寒講故事啦,……”

    聽著對麵女兒那麽清脆那麽好聽的聲音,舒言不禁抬起頭來,看向對麵。

    對麵,一老一小。

    老的,兩鬢斑白,臉上,布滿皺紋,眼裏,盡裏慈愛。

    小的,滿臉稚氣,那雙黑亮的大眼睛裏,閃爍著無數童真。

    這畫麵,太美好,悄無聲息地便觸動了舒言的心弦。

    如果,終究有一天,她會親選擇原諒穀鳴這個失責的父親,那麽,為什麽不現在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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