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樓下客廳，阮莞滿心煩躁地拿出一支香煙，放進嘴裏，可是，手卻是顫抖的，怎麽也頭點不著嘴裏叼著的那支煙。

    就算當初知道柯林佑睡了別的女人，背叛了她的時候，她也不曾如此刻般憤怒與失望，更不曾像此刻般，悲哀難過。

    點了好久，嘴裏的香煙仍舊沒點著，憤怒的阮莞用力地將手裏名貴的打火機砸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不遠處的一個青花瓷花瓶上，價值不菲的花瓶“哐當”一下，應聲而碎。

    正躲在廚房裏的李姐聽到，渾身抖了一下，探出腦袋來往外看了一眼，看到那碎成好多塊的青花瓷瓶，又不得不縮著脖子出來，去收拾。

    打火機砸了，煙也點不成了，阮莞幹脆從唇邊拔出了香煙，握進手心裏，一點點地捏碎。

    剛才柯珂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四個月大了。

    四個月前，柯珂在哪裏？又跟哪個男人在一起，發生了關係？

    柯珂早就說了，她跟雲廷已經分手了，過去的一年，柯珂跟雲廷確實是沒有見過麵的，而且，據她了解，雲廷已經好久沒有出現在S市市了，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既然柯珂肚子裏的孩子，不可能是雲廷，那會是誰的？

    阮莞努力地回想，倏地便記起來，四個月前，正好是柯珂和洛鎮浩一起去雲南的時間，難道……

    想到這，阮莞立刻便拿過手機，翻出洛鎮浩的號碼，撥了過去。

    “喂，阮阿姨。”看到是阮莞打過來的電話，洛鎮浩立刻便接通了。

    “鎮浩，你現在有沒有空？可不可以來阿姨家一趟，柯珂她在家裏。”阮莞努力平靜下來，聲音聽起來跟往常沒有多大波動地道。

    “阿姨，是不是柯珂出什麽事了呀？”

    “確實是有點事，你來阿姨家再說吧，好嗎？”

    “好，我現在就立刻就過去。”

    “阿姨，柯珂她怎麽啦？”

    將近一個小時後，洛鎮浩來到阮莞的別墅，看到客廳裏隻坐著阮莞一個人，而且阮莞的臉色極差，他開口第一句話便問道。

    “鎮浩，你能先答應阿姨一件事情嗎？”看到大步衝過來的洛鎮浩，阮莞將肺腑的煙霧吐出來，然後又將指尖的香煙摁滅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裏後，才帶著幾分懇求地道。

    洛鎮浩在她的麵前站定，有些困惑地點頭道，“阿姨，您說，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答應您。”

    阮莞點點頭，從沙發裏站了起來，看著洛鎮浩格外認真地道，“你答應阿姨，接下來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和你有關，你一定不會說出去，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

    洛鎮浩愈發困惑地看了阮莞一小會兒，發現她眼裏從未有過的沉重與嚴肅，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阿姨您放心，不管您跟我說的是什麽事情，我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更不會說出去。”

    阮莞對洛鎮浩這個白白淨淨的男孩，向來是有好感的，要不然，也不會想著要撮合他跟柯珂在一起，更不會讓他陪著柯珂去雲南。

    所以，沉吟一瞬，她問道，“鎮浩，你告訴阿姨，你有多喜歡柯珂？”

    洛鎮浩微愣了一下，隨即，有些青澀地揚唇笑了一下，回答卻是格外肯定地道，“我很喜歡柯珂，為了柯珂，我什麽事情都願意做。”

    阮莞那極其糟糕的情緒，因為洛鎮浩的回答，立刻便好了不少。

    她深吸口氣，又問道，“那你告訴阿姨，上次暑假你跟柯珂一起去雲南的時候，有沒有跟柯珂發生過關係？”

    洛鎮浩聽著阮莞的話，整個人瞬間都懵了。

    ——他跟柯珂發生關係？！

    “阿姨，到底怎麽回事？”愣了三四秒後，洛鎮浩回過神來，沒有回答阮莞的問題，而是滿臉困惑地問她道。

    阮莞沒有立刻回答洛鎮浩的問題，而是又拿過一支香煙來，點燃，深吸了一口，深思熟慮後才道，“柯珂懷孕了，已經四個月了。”

    其實，她的想法很簡單。

    如果孩子是洛鎮浩的，那麽一切順理成章，也如她所願，柯珂跟洛鎮浩在一起，先把孩子生下來，等他們畢業之後，就去領證結婚。

    如果孩子不是洛鎮浩的，她便賭一把，賭洛鎮浩願意為了柯珂，來承認柯珂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一旦洛鎮浩認了柯珂肚子裏的孩子，那麽，也就意味著，柯珂必須得跟洛鎮浩在一起。

    結果是，她的話一出，洛鎮浩便怔在了原地，徹底地傻了。

    ——柯珂懷孕了！孩子已經四個月了！

    洛鎮浩隻覺得一個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身上，讓他完全的猝不及防，結果便劈的他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鎮浩，柯珂是個女孩子，而且才19歲，她要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生下這個孩子，那她這輩子就完了。”見洛鎮浩怔在原地久久地不說話，阮莞深吸了口煙，吐出青白色的煙圈後，深歎口氣，格外沉重地又道。

    “阿姨，柯珂在哪？”怔忡良久之後，洛鎮浩終於回過神來，神情說不出複雜地問道。

    “在樓上房間。”

    “能帶我去看看她嗎？”洛鎮浩請求。

    阮莞深深地看他一眼，摁滅指尖的香煙，點頭道，“跟我來。”

    當阮莞和洛鎮浩一起來到柯珂的房間門口，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好柯珂洗漱幹淨換好了衣服，從裏麵拉開門走了出來。

    看到出現在眼前的洛鎮浩，她微愣了一下，又很快恢複一貫的平淡問道，“你怎麽來了？”

    洛鎮浩想笑，卻笑不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柯珂，這才真的覺得，她的肚子，已經開始微微隆起，即使穿著寬鬆的衣服，也和以前有些不同。

    “柯珂，你沒事吧？”

    柯珂看著洛鎮浩那一臉悲愴的神色，不禁覺得好笑，所以她笑了，一臉雲淡風輕地道，“我能有什麽事，我不挺好的嗎？”

    “柯珂，你想清楚沒有，孩子是誰的？”阮莞看著柯珂又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胸腔裏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蹭蹭蹭地又冒了起來。

    “我不知道！”柯珂看向阮莞，倔強地又道，“你不用再問了，就算你問一百遍，我也不知道孩子是誰的。”

    “柯珂，你……”

    “阿姨，孩子是我的。”

    就在阮莞控製不住地又要發飆的時候，洛鎮浩忽然格外用力地開口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阮莞看著他，所有即將出口的發飆的話，自然是都吞了回去，眼裏的怒火，瞬間也就消散了不少。

    柯珂看著他，倒是一下子愣住了，有些回不過神來。

    洛鎮浩看一眼麵前怔愣的柯珂，又對阮莞微笑著承諾道，“阿姨，你放心，我很喜歡柯珂，我一定會對柯珂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負責的。”

    “洛鎮浩，你吃錯藥了，是不是？”回過神來，柯珂心裏第一時間湧起來的，不是感動與感激，而是氣憤與鬱悶。

    阮莞的那點子心思難道柯珂會不明白，如果洛鎮浩認了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那她以後的人生還跟雲廷有什麽關係，她肚子裏的孩子跟雲廷又還能有什麽關係？

    她情願眾叛親離，麵對所有人的指責與唾棄，她也不要給孩子隨隨便便就找個爹。

    “柯珂，……”

    “我什麽時候和你有過什麽關係了？你什麽時候睡過我了，我怎麽就不知道？”洛鎮浩想要安撫她的話還沒有出口，柯珂便憤怒地打斷他，“拜托你別逞英雄當好人，來個喜當爹，這不是……”

    “啪！”

    柯珂的話音還沒有落下，阮莞便揚手，憤怒地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那清脆的巴掌聲，刹時不斷地在幾個人的耳朵裏不斷地回響。

    洛鎮浩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阮莞，沒想到她竟然會打柯珂，而且一巴掌打這麽狠。

    相比起洛鎮浩，柯珂這個被打的當事人倒是顯得鎮定多了，也隻是微微愣了一下之後，便扯著唇角，嗤笑了起來。

    那放蕩不羈的模樣，真的讓人恨的牙齒都打顫！

    “孩子不是鎮浩的，是不是？”指著柯珂，阮莞真的被氣的臉色都是青的，一定一句從牙縫裏蹦出來道，“好，既然孩子不是鎮浩的，那馬上就給我去拿掉，我絕對不允許這樣一個不明不白的孽種生下來。”

    “阿姨，……”

    “不，絕不！就算你打死我，我也絕對不會拿掉孩子。”

    丟下這一句，柯珂徑直越過站在她麵前的兩人，大步便往樓下衝去。

    “柯珂！”

    洛鎮浩大叫一聲，趕緊追了上去。

    柯珂衝了出去，沒跑多遠，下腹便傳來隱隱的不適感。

    意識到肚子裏的孩子，她趕緊停了下來，然後找了小道邊的一條長椅，捂著肚子，坐了下來。

    這一塊，屬於高端別墅區，人不多，但環境極好，小道旁每隔十幾米，便有一條木質的長椅。

    “柯珂，你沒事吧？”

    看到忽然坐下來，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的柯珂，洛鎮浩趕緊過去，擔憂地問道。

    柯珂瞟他一眼，搖了搖頭，沒說話。

    她知道，剛才是她有些過份了，再怎麽著洛鎮浩也是出於一片好心，想要維護她，她不應該那樣說他。

    “剛才，對不起哈！”捂著肚子，她道歉道。

    洛鎮浩在她的身邊坐下，看著她，不禁笑了笑，“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柯珂搖頭，“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

    確實是沒什麽事，她坐下來之後，感覺好多了。

    洛鎮浩看著她一臉輕鬆的樣子，心思卻是百轉千回，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柯珂肚子裏的孩子都四個月大了，柯珂她又不是傻子，她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

    懷孕了這麽大的事情，柯珂卻瞞著所有人，甚至是包括阮莞，而且，從剛才她的話裏他也聽出來了，柯珂是勢必要保住這個孩子的，絕對不是跟阮莞賭氣的話。

    所以，洛鎮浩猜測，柯珂肯定是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的，否則，她不會那麽堅定地要留下一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孩子。

    如果說，柯珂肚子裏的孩子，是那次去雲南的時候懷上的，那麽……

    電光石火間，洛鎮浩想到了什麽。

    那個跟雲廷很像的男人……那時候，他便覺得柯珂的神色一直不太對，還有，柯珂被綁架，卻完好無損地被放了回來……

    “柯珂，其實你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對嗎？”沉默良久之後，洛鎮浩開口問道。

    柯珂側頭，有些錯愕地看向他，待看清楚他眼裏的清明跟堅定之後，她咬著唇角，輕點了點頭，然後懇求道，“洛鎮浩，就算你知道什麽，也千萬別說出來，行嗎？就算我求你。”

    “為什麽？”洛鎮浩不解，相當不解。

    柯珂咧開嘴，沒心沒肺地一笑，“因為會死人的！他，我，還有我肚子裏的孩子，三條人命。”

    洛鎮浩愣愣地看著她，被震驚的一時完全回不過神來。

    好久好久之後，洛鎮浩才低下頭去，唇角微扯一下，溢出無限苦澀與無奈來。

    “他會回來嗎？他還會跟你在一起嗎？”

    “會。”柯珂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回答的無比堅定。

    洛鎮浩側頭看她，眼眶忽然就微微有些發熱。

    不僅僅因為柯珂對那那個男人的愛與堅定，也為自己。

    他最喜歡的女孩，就這樣已經是別人的了。

    “柯珂，不如這樣吧，在他還沒有回來之前，我先給你的孩子當爸爸，怎麽樣？”片刻之後，洛鎮浩提議道。

    柯珂搖頭，想都不想便拒絕了。

    “為什麽你不同意？”

    柯珂一笑，笑的格外明媚又燦爛地道，“我怕他回來，知道了不開心。”

    洛鎮浩看著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在流血。

    她就這麽一句雲淡風輕的話，卻是沉沉地壓的他久久的都喘不過氣來。

    “你難道就不為自己想想嗎？”

    “沒事！等他回來就好了。”

    洛鎮浩看著柯珂，再一次被她這麽一句雲淡風輕的回答，賭的無話可說。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地了解了柯珂。

    她的倔強與堅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隻要是她認定了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柯珂輕撫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目光，卻是看著不遠處一片盎然的綠意，微微眯起一雙嫵媚又好看的清亮亮的貓眼，淺淺揚著唇角道，“先這樣唄，過一天算一天，等哪天肚子大的實在是遮不住了，我就休學，去別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我帶著孩子，等他回來。”

    末了，她又側頭看向洛鎮浩，笑的滿臉幸福又甜蜜地補充道，“他給了我一大筆錢，你不用擔心我們母子會餓死。”

    她幾個月前有一次閑來沒事，就查了一下雲廷給她的那張卡，裏麵的金額高達千萬，她前幾天沒事，又去查了一次，發現裏麵的錢竟然又多了好幾百萬。

    看來，是有人在源源不斷的往卡裏打錢。

    洛鎮浩看著她，她笑的那麽幸福甜蜜，可他的心裏，卻像是被灌滿了檸檬汁似的，酸的不知道有多厲害。

    “那阮阿姨那裏……”

    “你放心吧，她再怎麽著也是我親媽，不會殺了我的。”

    看著眼前除了那個男和肚子裏的孩子，其它什麽都可以不當回事的柯珂，洛鎮浩還想再說什麽，都已經顯得多餘。

    沉默一瞬，最後，他隻道，“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

    柯珂一笑，像哥們一樣，伸手過去摟住洛鎮浩的肩膀，“拜托你別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好像懷孕的那個人是你一樣！放心，我肯定沒事的。”

    洛鎮浩看著她，也不禁揚起唇角，笑了笑。

    如果眼前的這個傻女孩愛上的人是他，那該多好呀！那他一定不惜所有，傾盡所能地讓她幸福快樂一輩子。

    一起坐了一個多小時，洛鎮浩走後，柯珂又慢悠悠地在社區裏轉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回去。

    反正阮莞已經知道了，該麵對的，她總要麵對，逃不了的。

    李姐聽到門鈴聲，跑去開門，看到是柯珂回來了，不知道多高興，立刻便笑著道，“小姐，你可回來了，董事長一直在等你吃午飯呢！”

    柯珂看著李姐，微微扯了扯唇角以示感激，然後，抬頭往大廳裏看去，正好，阮莞手裏捏著根煙，站在沙發前，朝她看了過來。

    她的臉隱在淡淡的青白煙霧中，柯珂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

    但是不管此刻的阮莞是怎樣的，柯珂都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去麵對她。

    所以，一眼之後，她便垂下頭去。

    因為腳上穿的就是跑出去時穿的那一雙毛拖鞋，她也不用換鞋子，便徑直往裏麵走。

    “怎麽，還想讓李姐把飯給你送上去？”

    見柯珂直接便要往樓上走，阮莞摁滅指尖的香煙，開口淡淡地道，平靜的聲音裏，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怒意與火氣。

    她知道，柯珂吃軟不吃硬，上午的時候是她被憤怒衝昏了頭，才會那樣歇斯底裏地對柯珂吼。

    柯珂要往樓上走的步子停了下來，淡淡“哦”了一聲，也不抬頭看阮莞，轉身又往餐廳的方向走。

    李姐見到，趕緊去盛了熱湯熱飯來給柯珂。

    S市市十一月初的天氣並不見得有多冷，但是柯珂這樣，隻穿著一件寬鬆衛衣出去，涼風一吹，肯定是冷的。

    柯珂也不矯情，就著李姐端過來的熱湯熱飯，直接低頭便大口的吃了起來。

    連早餐都沒有吃，她是真的餓了。

    見柯珂端著碗，一直不坑的吃的香，阮莞也在她對麵的位置坐下，開始吃飯。

    一頓飯，母女兩個吃的前所未有的安靜，除了偶爾夾菜時，筷子碰撞碟子發出來的聲音，便再沒有任何其它一點的聲音，李姐更是站在一旁，除了添飯加湯，什麽也不敢說。

    阮莞其實是一點味口都沒有，純粹隻是陪著柯珂吃而已，所以，看到柯珂一放下碗筷，她也便放下了碗筷。

    抽過一旁的餐巾紙擦了擦嘴角，阮莞看著對麵的女兒，語氣格外平靜地開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肯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

    柯珂抬頭，就那樣安靜地看著她，微抿著唇角，不說話。

    “柯珂，我是你媽！是我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也是我無條件地給你一切最好的東西，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最希望你過的好的人是誰，那也一定是我。”定定地看著柯珂，見她不說話，阮莞繼續語重心長地道，“不管我做什麽，我都不會害你，難道你不明白嗎？”

    “是不是除了洛鎮浩，其他任何男人你都不會接受？”柯珂終開口道。

    阮莞有些頭痛地蹙了蹙眉，無奈道，“那你總得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吧？”

    柯珂看著阮莞那樣無奈的樣子，真的有些忍不住，想要告訴她，這個男人就是雲廷。

    可是，卻在出口的前一秒，打住了。

    她要是說出去了，真的會害死雲廷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再開口，柯珂的答案，和之前一模一樣，而且，倔強的神色，更加帶了幾分堅定。

    經過一個多兩個小時的冷靜，再次麵對柯珂給出來的同樣的答案，阮莞就算想發火，也發不出來了。

    “這麽說，你是被人強-暴的？所以連那個男人是誰都不知道。”

    四個月前的那次綁架事件，如果說柯珂被人強-暴了，不是沒有可能。

    柯珂看著阮莞，沒有點頭，更沒有搖頭，隻是沉默著，什麽也不說。

    阮莞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閉著眼睛又問道，“既然連那個男人是誰你都不知道，為什麽你還那麽堅決地想要留下這個孩子？難道單親生活的日子，你自己還沒有過夠嗎？”

    “媽，不管怎麽樣，我隻要留下這個孩子。”柯珂一瞬不瞬地看著阮莞，忽然又開口道。

    阮莞倏地睜眼，又看著她，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等孩子生下來後，你要怎麽辦？”阮莞頓一下，又補充道，“你別指望我，或者你那個根本不靠譜的爹會給你養孩子，他不殺了你，和你斷絕父女關係，就算是你撿到這世界上最大的便宜了。”

    柯珂垂下頭去，低聲道，“不會，我會自己養。”

    阮莞看著她，被氣的冷笑一聲，胸口不斷起伏的厲害，一時間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好，你是越來越能幹了，自己都走不穩，還偏偏要馱著一個大包袱跑。”說著，阮莞又是一聲冷冷地嗤笑，“既然你想這麽幹，你就這麽幹吧！”

    話音落下，阮莞片刻也沒有再多呆，推開椅子，起身便揚長而去。

    柯珂看著阮莞大步揚長而去的聲音，愣愣地有些出神。

    難道，阮莞就這樣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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