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明月下意識點了點頭，等反應過來，震驚地看著長孫淵，整張臉都是寫著“聽聽，這說的是人話？”的表情。

    長孫淵嘴角彎起淺笑，笑意卻不及眼底，“人是本太子親自殺的，居然沒死，確實意外。”

    華明月搖頭，不，我們意外的絕不是同一個點。

    華明月疑惑道：“那她怎麽沒認出你？”

    “她沒見過本太子。”長孫淵說這話的時候，透著些許對女人的涼薄，而在華明月麵前，往往讓人忽略了這一點。

    華明月點頭，“難怪陳季常會說她離不開這裏，以她的身份也隻有在這種地方不會有泄露的風險。”

    本該死去的太子妃居然還好好活著，這要泄露出去，可是滅族的大罪。

    華明月想到這，又不解問：“那為什麽你沒認出她？”長孫淵這人缺點一大堆，但優點也不少，過目不忘就是其中一點。

    長孫淵淡淡道：“她長胖了。”

    華明月：“……”行叭，沒毛病。

    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陳季常和包芊芊已經是勢同水火的對峙狀態，包芊芊寸步不讓，而陳季常似乎也在忌憚什麽，沒有動武強行進來抓人。

    包芊芊麵對陳季常不依不饒的咄咄相逼，失望又憤怒，但還保留著一絲殘存的理智，“陳季常，你是不是想背叛太傅，如果不是的話，你敢不敢跟我一起進京對峙？”

    陳季常並不知道包芊芊早和徐秋霽聯手，想扳倒周太傅，此時他猜測包芊芊進書房偷東西的理由是想將證據上交，報答周太傅。

    而包芊芊利用的也正是他這個心理。

    陳季常冷聲對宋慶明道：“派人把這裏嚴加把守，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出去，包括包將軍！這是軍令！”

    “是！”

    陳季常的級別比包芊芊高，他的命令這裏的士兵都不得違抗。

    包芊芊傷心地看著陳季常的背影，大喊道：“陳季常，我一心一意對你，你居然因為懷疑就對我動手……你已經快變成我不認識的陳季常了！”

    陳季常腳步一步未停，徑自朝外走。

    包芊芊轉身，對長孫淵和華明月道：“你們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動你們。你們先回房裏待著，有事我會找你們的。”

    華明月想開口，卻見長孫淵拉住她，點了點頭。

    包芊芊看得出來受打擊不小，也顧不上盯著兩人進房間，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將門關上。

    華明月疑惑，“你阻止我做什麽，現在不是挑明的最好時候嗎？有你這個正牌太子在，她根本不用忌憚陳季常的威脅。”

    長孫淵挑眉，不緊不慢道：“包家在多年前就已經被滿門抄斬了。”

    華明月差點沒跳起來，低聲咬牙道：“你們皇家怎麽這麽喜歡殺人？！那你可得把身份藏好了，小心被殺了報仇泄憤！”

    長孫淵淺笑，玩味道：“比起本太子，你這個預備太子妃好像危險多了。”

    華明月白了他一眼，“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現在怎麽辦？”華明月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人，奈何這件事裏未知的黑洞太多，隻能跟著長孫淵踩。

    “去跟包將軍攤牌。”

    “……那你剛才阻止我？”

    長孫淵笑了笑，卻是先回房間拿了一封信出來，“有了這個，才能跟包芊芊攤牌。”

    “這是什麽？”

    “徐秋霽的絕筆信。”

    華明月怔了下，連忙快步跟上。長孫淵和華明月往包芊芊的房間一靠近，黃漢就拔出刀對準了兩人，而這次長孫淵不再客氣，直接迅速點了他的穴道。

    黃漢動彈不得，隻能用看奸細的目光惡狠狠瞪著他們。

    包芊芊聽到動靜打開門，看了黃漢一眼，對華明月和長孫淵道：“你們進來吧，事到如今，我也想聽聽你們還能說什麽。”

    長孫淵一進去就道：“包將軍昨夜連夜審徐大人，怎麽沒告訴他，絕筆信原件還在你手裏呢？”

    包芊芊震驚，“你跟蹤我？你手裏拿的是什麽，那封信怎麽會在你手裏。”包芊芊下意識拿起大鐵錘，昨夜黃漢那麽多人把守都沒能守得住，可見蘇臨的武功絕對不低。

    長孫淵道：“包將軍不必緊張，我們是來幫你的，否則也不會把陳將軍有問題的事告訴你。”

    “笑話，你們連自己是誰都不敢說，還敢說幫我。”

    “其實我們是誰不要緊，要緊的是我們跟包將軍的目的一樣。”

    包芊芊皺眉，神情嚴肅，“你們是皇上，還是……太子派來的人？不對，太子絕對沒有這麽大的能耐，你們是皇上的人。”

    華明月玩味地看了長孫淵一眼，笑眯眯道：“我們不能跟你明說，不過太子軟弱無能又毫無實權，這點你應該比這裏的所有人都清楚。我說得對嗎，包小姐？”

    包芊芊心裏一驚，“皇上、皇上知道我在這裏？”

    長孫淵道：“天子無所不知。包將軍，實話告訴你，皇上並不是衝著你們來的，而是在查青州流民之亂，你們恰好是其中一環而已。”

    包芊芊震驚，“這麽說，皇上也知道當年我爹是冤枉的？”

    “包將軍，你爹並不冤枉。五萬大軍，被敵軍一萬全部殲滅，如果不是三王爺從西北率軍殺過去力挽狂瀾，如今錦州、青州之地已經落入敵人之手。”

    包芊芊嘶聲道：“可我爹並非故意戰敗！”

    “那又如何？就連鎮北侯身為駙馬，戰敗之後都是滿門抄斬，他還是被冤枉的，而你爹卻是切切實實地中了敵人的挑撥之計，以致於戰前殺將，亂了軍心！皇上殺他是為了慰五萬枉死的大軍，況且，如果不是念在他還算忠心，你和陳季常真的能避過皇上耳目，連夜逃走嗎？”

    包芊芊手中的大鐵錘落下，後退一步，淚流滿麵，“那晚我爹跟我說，他死不足惜，要我不要有仇恨，要重振包家……”

    長孫淵歎聲道：“看來包將軍已然明白皇上的用心。”

    華明月如今有些回味過來昨晚包芊芊和江緒寧說的話了，“包姐姐，你之所以要跟徐大人聯手對付周太傅，是不是還有什麽內情？”

    包芊芊將淚抹去，點頭，“其實我爹是周太傅的人，在包家出事前，曾經奉命截殺過私自出宮的太子失敗。後來機緣巧合，我得到機會接近太子，作為交易，事後無論成敗我都會得到一個新的身份……跟季常遠早高飛。”

    華明月點了點頭，沉吟道：“周太傅讓你殺太子，恐怕也是為了防止你們包家成為太子的助力吧。”

    包芊芊苦笑道：“看來你們果然什麽都知道，沒錯，我得到的機緣就是嫁給太子。不過包家根本不可能成為太子助力，因為皇上還給了我爹一道事關太子的密旨。這道密旨，不知道皇上有沒有透露給你們？”

    包芊芊目光直視著長孫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