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明月當眾與幾位國子監鴻儒辯論大獲全勝的消息，頓時傳遍整個京城內外，詳細的辯論過程甚至被說書的先生求得，在各大茶樓繪聲繪色地重新上演。

    以至於華明月收獲了許多迷弟和迷妹。

    這種類似被當成明星的現象，令華明月有些……

    羞恥。

    當天晚上，段芷萱在宋詩葵的慫恿下，鼓起勇氣找了華明月。

    華明月正在為科舉的題庫做最後的檢查和潤色，見段芷萱欲言又止，不由得笑著戲謔道：“是跟我三哥的事嗎？”

    段芷萱臉一紅，“公主別笑話我。”

    華明月放下筆，走出書桌，笑道：“找我什麽事？”

    段芷萱認真地說出心中的思考，“公主真的認為，我們女子也能像男子一樣，做好想做的事嗎？”

    “你想做什麽？”

    段芷萱搖頭道：“我還沒想好。今日華大哥讓我給春色滿園寫招募令，我擔心自己寫不好。”

    華明月看向段芷萱。

    段芷萱應該走的是知性才女的路子，但因為之前受封建思想約束太多，所以骨子裏還是缺乏自信。即便華明月在過去這段時間不斷讓她正視自己的優點，她還是會陷入自我懷疑。

    華明月想了想道：“大哥跟我說，秋月走之前，正提議要在春色滿園排戲，是真的嗎？”

    “嗯。”說起春色滿園的事，段芷萱頓時抬起了頭，眼睛裏多了些許光彩，“華三哥提議增加春色滿園的節目，這樣能保持新鮮感。”

    “打算排什麽戲？”

    段芷萱道：“暫時選了《西廂記》和《杜十娘》。”

    華明月沉吟道：“換一換。換成……《新女駙馬》，還有《聶小倩》，不過不演聊齋版本，咱們演改過的《倩女幽魂》版本。”

    段芷萱聽著華明月所說一頭霧水，“什麽《新女駙馬》《倩女幽魂》？”

    華明月笑著道：“這樣，我給你大概講講這兩個故事，具體的內容你來編寫。”

    段芷萱當即緊張道：“我聽沒問題，但是寫恐怕不行。”

    “一次不行就多寫幾次。重點是要揣測清楚人物的內心和邏輯，這個，你可以通過換位思考來理解。”

    華明月打算用《新女駙馬》來動一動段芷萱的慣性思維，再用《倩女幽魂》的人妖三生三世相戀來打破她固有的世界觀。

    “不行的，下個月就要上的戲，要是我寫不出來，豈不是耽誤……”

    “不要緊。如果這個月寫不出來，就讓他們先排《西廂記》和《杜十娘》，什麽時候你寫完了，春色滿園什麽時候上演。”

    段芷萱見華明月對她這麽有信心，如果再拒絕的話，未免有推脫之嫌，便點頭道：“好，我試試。”

    “坐下，我給你講講這兩個故事。”

    段芷萱在華明月講之前，從書案上拿過紙和筆，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不過奈何華明月口才太好，講起來故事讓人聽得著迷，段芷萱睜大眼睛，心情隨著故事的情節起伏，壓根就忘了要記錄這回事。

    聽《新女駙馬》的時候，段芷萱深深感受到主角馮素貞的大膽、正義和暢快；而聽《倩女幽魂》的時候，又深深為兩人的感情而動容，無論是世俗還是禮教、壞人，亦或其它什麽都無法阻止對彼此的真愛。

    段芷萱聽到《倩女幽魂》結局是悲劇的時候，不由得落下淚，“小倩和寧公子真的不能在一起嗎？”

    華明月微笑道：“能不能在一起，全看你。結局是你在寫，忘了嗎？”

    段芷萱這才想起她還要寫出整出戲，頓時驚得坐了起來，“糟糕！我忘了記錄了！”

    “沒關係，故事並不複雜，回去你可以慢慢再回想。”

    段芷萱抱著筆和紙，擦掉眼淚，點頭道：“嗯，我都記下來了。公主放心，我一定會全力寫好這兩個故事的，我想讓更多的人聽到。”

    “寫的時候要是忘了情節可以來找我，要是想找人看稿子，就去找我三哥。”華明月不放過任何牽橋搭線的機會。

    段芷萱臉微紅點頭，急匆匆走了。

    華明月笑著莞爾道：“怎麽這麽不經逗？”

    她說完，站起身正打算回書案旁，就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長孫淵竟然已經在屋子裏，正坐著替她潤色和檢查題庫。

    華明月過去的時候，他正好收起筆。

    “都潤色完了？”華明月笑著問。

    長孫淵將筆放下，輕輕吹了吹墨，抬頭看她，“又是哪來的故事？你的想法倒是不少，尤其喜歡多管閑事。”

    華明月摸了摸鼻子，“我聽過講講而已。”

    長孫淵嗤笑，“不想說就不說。”

    華明月明白他指的是自己說謊，岔開話題道：“我剛有個想法，你來了正好問問你。你說，這個題庫，我還要不要給大哥他們？”

    下午看到那些科舉士子振奮的樣子，華明月忽然有些猶豫要不要將題庫拿出去，畢竟她可是主考官。

    長孫淵淡淡道：“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

    華明月點頭，“我知道，不過我畢竟是主考官，公平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我也擔心要是讓人知道了會有其它的想法。”

    長孫淵淺笑道：“不算笨。”

    華明月白了他一眼，“你有什麽建議？”

    長孫淵道：“正如我上次說的，你所出的這些題正符合朝廷選拔實幹之才所用，若是由本太子決定，必定是要發揮最大用處。但現在，你不妨交出去看看。”

    “交給皇上？”

    長孫淵點頭。

    華明月點了點頭，“這個我也想過，如果你覺得可行，我就試試。趁現在宮門還沒關，我進宮一趟。檢查潤色完了沒有？”

    長孫淵笑了下，沒多說什麽，直接將桌上的紙張交給她。

    華明月低頭看了眼，“還是你的字好看。我進宮了，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宮。”

    華明月說完讓柯祥準備馬車出門。

    長孫淵自顧在華明月房間內的榻榻米躺下，你說不等就不等，本太子偏要等。旋即，他腦海裏又琢磨了下華明月所講的《倩女幽魂》。

    長孫淵回想完，想著華明月的一顰一笑，嘴角勾起，自語道：“狐妖嗎？是有點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