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她壓著火氣，心平氣和的問。

    從宋子書的話中她已經感受到。

    但就這麽被人踢出去，還是難接受。

    那邊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問。

    “這……”

    猶豫中，另一個人接手了電話。

    “黎俏。”那邊傳來宋子書的聲音。

    果然是他！

    黎俏壓下去的火往上躥了一下。

    剛要質問，就被下一句話的壓住了。

    “霍先生的身體狀況很不好，病情正在惡化，隨時都有可能離開……”

    “轟”的一聲腦子一片白光。

    “你說什麽？”黎俏聲音帶著顫。

    握著手機的白皙指頭顫抖著，幾乎握不住。

    那邊歎息了一聲，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應，耐心解釋。

    “霍先生的情況很不好，早在半個月前就被下了病危通知書，找遍了名醫也沒有人能查出問題……”

    黎俏緊緊咬著唇，臉上卻被淚水浸濕了。

    她不想相信。

    可說話的人是宋子書，對方沒理由騙她。

    到了最後，宋子書輕聲說：“黎俏，我知道痛失所愛的滋味。你是個重感情的人，如果霍先生出事的這段時間你沒有在他身邊，或許會後悔。”

    最後一句說話，那邊就陷入了沉默。

    黎俏擦幹眼淚，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明白……謝謝你。”聲音還帶著哽咽。

    放下電話後，一條短信跳出來。

    黎俏盯著上麵的地址，眼睛發紅。

    霍南爵竟然待在這裏。

    另一邊，宋子書放下電話後，眼裏複雜。

    黎俏在博仁醫院的事情，他後來都知道了，也明白這兩人之間的羈絆很深。

    後來為霍南爵診斷的時候，他得知了對方的病情，又受到了一個囑托，後來就一直陷入某種糾結。

    出去後，宋子書在走廊上待了一會。

    過了一會，給霍夫人去了一個電話。

    “霍夫人，我已經把情況告訴黎俏了。”

    溫和的聲音剛落，那邊的呼吸就急促了一下。

    “她怎麽說，她願意來看南爵嗎？”

    霍夫人的聲音透著激動，更多的是忐忑。

    鬧到這種地步，她真怕黎俏狠心不過來看一眼。

    宋子書沉默了一會：“這個答案，讓黎俏給你吧。”

    他隻是受到霍夫人的囑托，把霍南爵的情況透露給黎俏，隻有如何選擇，就是黎俏自己的事情。

    回到辦公室，宋子書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照片。

    醫學院的一次實驗室合照，紀清也在裏麵。

    她衝著鏡頭笑得張揚而自信。

    “紀清……”他低聲呢喃。

    手指輕輕撫過相片中女人明媚的眉眼。

    和黎俏接觸的這些天，他總覺得這個女人和當初的紀清性格如出一轍。

    “你們可真像。”他低低說。

    一度，他想要把黎俏留在醫院，彌補當年的遺憾。

    可是黎俏和紀清太像了，她在技術上可以是一名好醫生，但不適合在醫院這樣的體係中。

    沉默半晌，宋子書將照片輕輕放回抽屜，鎖上。

    紀家別墅外，黎俏下車，腳步轉向不遠處的另一棟別墅。

    門外隻有一個保安。

    “這裏是私人住宅。”

    保安以為她走錯路了，出聲阻止。

    黎俏眼神微顫，隔著欄杆看到院子裏停著一輛隨時待命的救護車。

    “我來看霍南爵。”她輕聲說。

    保安眼神變得嚴肅。

    霍先生在這裏療養是一個秘密，隻有少數人知道。

    正要盤問這女人的身份，忽然身上的對講機響起來。

    “快讓她進來。”

    “好的，夫人！”

    保安立刻打開門，讓黎俏進去。

    黎俏已經顧不得多想，腳步加快，一步步朝著裏麵走去。

    經過那輛救護車時，呼吸窒息了一瞬。

    什麽樣的情況才需要救護車隨時待命？她不敢去想。

    “黎俏！”

    剛到門口，霍夫人就抹著眼淚，站在幾步之外等她。

    兩個月不見，她整個人都憔悴了很多，昔日精致的妝容不再。

    黎俏心裏越發難受。

    “他……怎麽樣？”小心翼翼的聲音。

    霍夫人的眼淚“唰”的流下來，神情充滿悲傷。

    “南爵被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好在都挺過來了，可是下一次能不能挺過來，我也不知道……”

    平日的囂張和自傲全都消失了。

    她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母親。

    怎麽會這樣？

    哪怕親耳聽到，黎俏依然有種不真實感。

    短短兩個月而已，就惡化到這種程度？

    三樓的房間，霍夫人推開門走進去。

    “南爵，今天天氣不錯，你要出去曬曬太陽嗎？”

    窗口的陽光傾斜，照亮了坐在輪椅上的霍南爵。

    黎俏一看見他，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淚瞬間湧出。

    躺在輪椅上，霍南爵整個人消瘦，散發出一股死氣沉沉的感覺。

    眼睛上的紗布已經拆掉，可漆黑的眼眸卻渙散。

    “出去？”他側頭，似是思索。

    霍夫人推著輪椅，勉強擠出一個安慰的笑。

    “你不是說喜歡安靜嗎？丁姨有事回家，我又請了一位看護，讓她陪你走走。”

    黎俏壓下激動，輕輕走過去。

    站在霍南爵的旁邊，一句話也沒說。

    近距離，她看到霍南爵皮膚沒有血色，透出一種蒼白。

    心像是被狠狠紮了一下。

    她雖然主修外科，也清楚這樣的精神狀況是裝不出來的。

    他的狀況真的很糟糕。

    霍夫人見她過來，稍稍放鬆，輕聲解釋一句。

    “這位是清清，她和丁姨一樣不會說話，平時就在旁邊守著你，給你遞水送藥，不會打擾你，好嗎？”

    說完就看著霍南爵的臉，怕他不答應。

    黎俏的視線沒有離開他的臉。

    像是要把他完全看清楚，不錯過一絲一毫。

    霍南爵皺眉：“不需要。”

    聲音冷冷淡淡，沒有一絲起伏。

    他不喜歡陌生人。

    霍夫人激動的吼：“你怎麽會不需要！你現在最需要她！”

    憤怒的聲音讓霍南爵愣了一下，眼底浮出一抹疑惑。

    “母親？”聲音微緩。

    黎俏咬著唇，安靜的不說話。

    放在身旁的手，卻緊緊的握起來。

    上樓前霍夫人就告訴過她，現在的霍南爵不想見任何人，每天就是待在房間發呆。

    她說的是真的。

    想到這，黎俏的心又像是被狠狠紮了一下。

    以前那麽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子，就隻能縮在房間裏，不敢見人？

    “南爵，就當我求你了。”

    霍夫人抹著眼淚，幾乎是哀求。

    她好不容易才把黎俏弄來的。<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