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悅，你和少川不會真的就像外麵傳言那樣，你兩隻是在做表麵功夫，實際已經形同陌路了？”

    明悅眼裏閃過訝異。

    夏菱則震驚的看向若華：“你說什麽？什麽形同陌路，外麵都說什麽了？”

    明悅反應過來，她低垂著頭，微微緊張的抓緊了購物袋。

    腦海裏思索著該如何回答，若華的話問的她猝不及防，她沒有那種臨場應變的能力，一時腦子混亂的都不知道怎麽去裝作什麽都沒有的樣子。

    若華說道：“外麵那些人眼睛沒瞎，她上次強行融入少川圈子，給少川丟臉。少川什麽脾氣，媽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川做不來虛以委蛇的事，可她還是沒臉沒皮的逼迫，你說這件事落在別人眼中，別人怎麽看我們穆家？少川麵子又往哪兒放？”

    強行融入，沒臉沒皮……

    這些字眼就像最毒的刃，鑽入明悅腦海，一寸一寸淩遲著。

    旁邊夏菱問：“什麽時候的事？”

    “就上次馬場……”

    若華還想再說，明悅打斷她。

    她直視若華，聲音隱隱顫抖，卻還在抑製著。

    “姐，什麽叫做我沒臉沒皮，我做什麽了？”

    若華仿佛親臨當時場麵，看著她直接問：“上次馬場少川同學聚會，你去了是吧？”

    是。

    但那是夏菱給她打電話說的，讓她必須去。

    “他們同學聚會，少川又沒帶你，你去了少川心裏本來煩躁。你知道外麵人是怎麽說他的嗎？”

    “他自己的事業全靠自己一個人辛辛苦苦拚下來的，可現在外麵流言都說少川是抱了老丈人家的腿。明悅，你怎麽嫁給少川的你自己知道，穆家不欠你什麽，甚至為了你一己私欲，你可知道葬送了多少人的命運？”

    “在馬場，少川不理會你，你為什麽不離開？你糾纏上去，少川忍無可忍的爆發，你知道現在外麵人是怎麽說你和少川的？”

    “有名無實的婚姻，說不定連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若華驀地止住了聲。

    因為明悅抬頭看向她的眼神，死氣沉沉的，裏麵無任何波瀾，就像無形中的黑暗侵襲。

    “若華，你說，你說孩子什麽意思？”夏菱出聲問道。

    若華移開了眼：“你們兩個的情況為什麽不告訴家裏，有沒有這檔子事，家人勸著點兒，總比被外人看去知道了強。”

    夏菱出手抓住她的手，全心注意力隻在那句沒說完的話上。

    “若華，你告訴我，這些，這些話……你聽誰說的？”

    “媽，外麵都那麽傳……”

    “外麵怎麽傳歸外麵，自個兒家裏的情況我們難道還不清楚嗎？”夏菱語氣微微拔高，訓斥若華。

    明悅臉色蒼白厲害，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那些話就像密密麻麻的刺，刺進她心底，連靈魂都跟著戰栗寒冷。

    她的手緊緊捏成拳頭，指甲嵌入掌心，尖銳的疼，以此才能遏製住心裏升起的悲涼。

    謠言的可怕有時候真的能殺死人，顛倒黑白的事情明悅不是第一次經曆，她在穆少川身上領教了太多太多，多的……她都不敢心存希翼。

    可若華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觀點。

    那次馬場是夏菱通知她的，她以為穆少川允許的……可到了地方才知道，不過是夏菱自作主張。他為此警告過她，她也想及時抽身，卻遇到了個趙雙雙。

    後來……

    在車裏，他給她的羞辱她銘記刻骨。

    也是那一次，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這場婚姻本來就是爺爺張羅的，爺爺沒有過問過她，他欣賞穆少川的才能，所以把她嫁過去，以為她會幸福。

    先前明悅盡力了，或者是，她稍微覺察到了點危險，就立馬蜷縮進自己殼裏，然後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盡頭就是兩年後。

    到時離婚了，她就自由了。

    她不是沒臉沒皮的女子，被人指著鼻子侮辱還能無動於衷。

    事實上，氣急了，心口沉沉的梗著一塊兒石頭，不上不下，憋悶的難受。

    若華還在那兒說，明悅轉過了身，就想越過她們離開。

    誰料想，若華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明悅，你還沒有說清楚，你不能走。”

    “若華。”夏菱要阻止。

    明悅抬起了頭看她，她的目光沉靜的猶如墨水，直勾勾的盯著人，若華心裏下意識緊了下。

    夏菱敏銳的感受到氣氛僵了起來，她過來讓若華鬆手：“若華，明悅累了，你鬆手。”

    若華和明悅無動於衷。

    一個存心的就是要把心裏憋著的那口氣發泄出去。

    一個則對這周遭一切都起不了絲毫興趣。

    明悅想要掙開若華，奈何對方的力氣很大，她抬眼看向她：“你說夠了嗎？”

    “你難道不該解釋解釋？這麽難聽的話，可不是空穴來風。”

    “你要我說什麽？承認嗎？”明悅道：“不好意思，我沒有你們口中那麽不堪。”

    她說完這句話，已經懶得再去解釋，手下用力的掙開。

    明悅本身就是想掙脫若華的牽製，但她沒想到就是那一甩，若華直接後退了好多步。

    這一變化驚呆了夏菱和明悅。

    夏菱要伸手去扶，隻差一寸交臂。

    若華踉蹌倒退的一腳踩在了自動電梯上，然後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滾落了下去。

    偌大商場，隻聽到“啊”的一聲驚叫。

    所有人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變故發生，來不及阻止。

    夏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若華……”她大叫奔跑著追下去。

    明悅呆呆的站在原地，手還保持著甩開的動作，就像是被點了穴道，一動不動。

    導購小姐和顧客都圍了上去，亂哄哄的一片，裏麵傳來若華痛苦的呻吟聲。

    明悅似才反應過來，她趕忙小跑著下去。

    扒開人群，若華坐在地上，胳肘子血淋淋的一片，頭發也散亂下來，說不出的狼狽。

    夏菱扶著她，急的眼淚都出來了：“要不要緊，媽媽這就打救護車。”

    明悅跟著在她麵前蹲下：“姐，你沒事吧……”

    “已經這樣了，怎麽沒事？都是你害得。”夏菱什麽都顧不上的衝明悅大喊。

    明悅身形輕晃，臉色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夏菱掏出了手機撥叫救護車，導購小姐在旁勸解她們不要慌，並同時給若華采取急救錯失。

    她們都在忙碌，隻有明悅呆愣的怔在一旁。

    這時候她應該退場，因為這裏不需要她。

    明悅也有這樣的打算，可視線落在若華的胳膊上，那絲愧疚還是令她難以放過自己。

    當時她甩開手的力量隻是往回縮，也沒有推……若華怎麽會後退著跌倒下來？

    她想不。

    然，心裏那種絲絲纏繞勒的她喘不過氣的情緒，一點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受傷的是若華，明悅不知道若華是什麽感受，她此刻卻覺得手足冰涼的厲害，都感覺不到冰涼地上的觸感。

    救護車來了，一行人風風火火的抬若華上車。

    空蕩下來的商場，還是導購小姐發現半坐在地上的明悅，走過來問：“小姐您沒事吧？救護車還沒走，要送您去醫院嗎？”

    明悅搖搖頭，她剛要張口，身後忽然響起一道驚惶的聲音。

    “明悅？”

    明悅疑惑回頭，一眼看到一個婦人從那邊電梯上快速下來。

    她朝她小跑過來。

    明悅瞳孔微縮，是方若寒——她的母親。

    方若寒來到她身邊，看到她坐在地上，一張臉都嚇白了：“怎麽回事，摔倒的是不是你？有沒有叫救護車啊？快叫救護車……”

    她扶著明悅，生怕她有個什麽閃失，都不敢用力幫助她站起來。

    “我沒事。”明悅輕聲打斷她，借助她的力量站了起來。

    “真的沒事？摔下來的是不是你？”方若寒不放心的問，她在樓上給明悅挑選衣服，聽到人說有人從樓梯上摔倒下去了。

    當時沒注意，等下樓梯的時候看清那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幾乎嚇得魂飛魄散。

    “孩子有沒有事？肚子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

    經她問起，明悅才發覺自己的狀況。

    手心冰涼地沁出冷寒，小腹處錐疼錐疼的，即便如此，她也隻是擰了下眉頭。

    方若寒全身心都在她身上，就這細微的變化也捕捉到，她趕忙就翻找電話叫唐謙。

    拿手機的手都在顫抖，好不容易把電話撥打出去，導購小姐驚呼聲響起。

    明悅暈了過去，方若寒什麽都顧不上的抱住她，慌忙之中才感覺到她的體溫低的就像塊兒石頭。

    她被嚇到了，還是驚慌無措間唐謙趕到主持大局，場麵才算穩定下來。

    明悅被接回了方若寒的家，唐謙一早就聯係了家庭醫生在家裏等候，等把人帶回來，便進入一連串的繁瑣複雜檢查中。

    半個小時過後，醫生走出了臥室。

    方若寒忙迎上去：“怎麽樣？我女兒有沒有事？”

    “可能是受了刺激，動了胎氣。”家庭醫生給予合理建議：“等病人醒了，適當開導一下，若是心情不佳，也會影響胎兒發育。”

    方若寒聽的仔細，唐謙陪在她身邊。

    等醫生話落，唐謙問：“需要喝藥補補嗎？或是其他飲食上調養？”

    “我給開一些中藥，還是用中藥調理比較保守。”

    唐謙陪醫生去開藥方，夏菱推開了客房的門，靜謐房間裏，明悅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她的睡容恬靜，眉宇隨了她的父親，溫雅透著秀氣。

    那安安靜靜的模樣，令方若寒莫名眼淚濕了眼眶。

    她抬腳走了進去，雖然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但她結了賬從二樓下去，中間耽擱了不少時間。

    出事故的現場，隻有明悅一個孤單坐在哪裏。

    想到當時看到那身影第一眼的時候，說不出的寂寥，方若寒都沒認出來那是她的孩子。

    她的女兒，她嬌嬌俏俏，柔柔軟軟的明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