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到了海倫家樓下，他找不到停車位，幹脆在路邊等著，讓她們兩個盡快回來。

    申小蕊跟著海倫上了樓，令申小蕊震驚的是，海倫住的房子隻有申小蕊住的一半大。客廳不到十平米，卻放個三個衣架，其中有一個是升降衣架比另外兩個高上半米，掛的都是拖地長裙，三個衣架擺成“Z”型，臥室門正對的那麵牆靠牆放著兩個鞋櫃。

    臥室的門開著，裏麵放了一張床後，隻能靠著一邊放下一張小小的桌子。想要用這張桌子，人隻能坐在床邊上。

    “對不起……我家裏有點亂。”

    海倫露出歉意的笑容，她穿過長晾衣架，整個身體被晾衣架垂下的長裙擋住了。

    “哈哈，我家也一樣，你漂亮衣服好多啊。”

    “都是上台要穿的衣服，平時用不上。”

    海倫邊收拾東西邊回答，申小蕊聽到了拉包拉鏈的聲音，果然過了不到一分鍾，海倫就將手提包換成了背包。

    原來靠著窗還有一個置物櫃，用來放她的各種包包。

    “提包太小了，不實用，我最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這些信封包、手包都留在家裏吧。”

    她又從矮晾衣架上挑了幾件日常衣服，塞進背包裏，又從臥室床底下拎出一個小拉杆箱。

    這才抱歉地說道：“讓你久等了，我們走吧。”

    二十分鍾後，徐文送申小蕊和海倫到了申小蕊家。申小蕊開了門，讓海倫先進去。

    她這才跟徐文說道：“我今天去MINI酒吧，其實是想找到王麗雅的照片，我害怕老劉先找到，會為難你。”

    徐文把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按下，說道：“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知道你不是為了莫名其妙理由去現場搗亂的人。我要謝謝你，救了海倫，還願意收留她。老實說，我們手頭有好幾樁案子，人手嚴重不夠，沒法抽人保護她這種類型的證人。”

    “沒關係，我們都是女孩子，本來就該互相幫忙。”

    徐文點點頭，他猜申小蕊也是基於同情海倫遭遇的原因。

    “時間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們早點睡吧。有任何事情及時打電話給我。”

    申小蕊忽然露出微笑。

    “你笑什麽？”

    “你說話的樣子好像超級英雄啊。隻要需要我，我立刻會出現，我是這世上最快的男人……”

    申小蕊忍不住將徐文的樣子聯想到她最近看過的超級英雄，可能是他也像某些超級英雄一樣，平日看起來像個普通男子，但是發生事情的時候，卻超出人想象的讓人安心。

    徐文露出苦笑，他太清楚了，自己不是什麽超級英雄，但他會拚盡全力，守護身邊人的微笑，哪怕要他拿自己的去交換，他也毫不後悔。

    然而手機又在這時候響了，是方駱的電話，徐文立刻接起，聽到對方說的話，他立刻臉色大變。

    “什麽？丹尼斯死了！自殺？不可能！”

    申小蕊聽了他的話，也很震驚，雖然她不知道丹尼斯是誰，但是徐文這兩天都在跟進因緣殺人案，能讓他發出如此驚呼的，也隻有因緣殺人案的相關者了。

    徐文急匆匆返回警局，申小蕊立刻回到家，進門之後，才想起房間裏還有另外一個人，她把筆記本電腦拿到臥室裏，對著海倫抱歉一笑。

    “對不起啊，我還要工作一會兒，你可以看看電視，wifi密碼是password404，冰箱裏有吐司和水果，你自便。”

    海倫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點頭。

    申小蕊把丹尼斯的名字輸入搜索欄，立刻彈出了他就是宵榭酒吧的老板，宵榭酒吧就在MINI酒吧的對麵，而他卻是趙儒的下屬。

    一個網站的帖子裏詳細寫明了他賭博、吃禁藥等等惡行，還拍了他在賭場的照片。

    申小蕊看著，總覺得這帖子十分奇怪。

    申小蕊看看時間，發帖時間在一個小時前，後麵的資料是陸續傳上，最後一張樓主上傳的照片，是在半個小時前。

    剛才徐文剛接到電話，丹尼斯的死亡時間應該也不會太久。

    申小蕊這幾天反複出入警局，清楚他們的審訊時間，丹尼斯如果是因這起案子受審，審訊時間一定是在昨天白天或者今晚。

    昨天白天受審的人，申小蕊在大廳等待的時候都見過，沒有丹尼斯。

    她到警局的時間是剛過20:00，差不多21:00，一個女警察詢問了申小蕊。在此之前，申小蕊在審訊室裏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從女警察的態度來看，她絕不是刻意晾著申小蕊，而是因為事多人少，抽不開身。

    大概21:40，申小蕊結束詢問，她接到小雯的電話。

    結束電話大概是22:00，她看到了老劉、徐文、方駱三人。

    以他們三人對案件的重視程度，都沒有詢問申小蕊，說明他們有更重要的人審訊。

    申小蕊推開門，問海倫：“不好意思，能告訴我，你大概是什麽時間接受的詢問，問你的人又是誰嗎？”

    海倫愣了愣，答道：“可以是可以。大概是九點，徐警官和另外一位沒見過的警官問我的話。”

    申小蕊關了門。

    海倫也是21:00接受的詢問，那麽在20:00到21:00這個時間段，應該有更重要的人需要詢問，主導的人很可能是老劉。

    事實上，也和申小蕊的推斷一樣。

    那段時間，老劉和徐文審訊了丹尼斯，而幾乎同一時間，方駱和另外一名警察，審訊了王嶽。

    申小蕊拿出一張紙在上麵勾畫。

    丹尼斯在21:00還活著，否則空閑下來的三個人就會詢問她，而不是讓從未接手過的女警察代勞。

    而快22:00時，徐文就開車打算送她們回來，而現在剛過23:00，那麽也就是說，在兩個小時之內，丹尼斯死了。

    雖然人自殺有很多原因，也有很多方法，但是警方為了防止嫌疑人自殘，會收繳他們身上一切尖銳物品，但他還是死了。

    徐文趕回警局時，方駱很沮喪。

    老劉大發雷霆，責怪他們沒有看好人。

    丹尼斯是弄斷了自己襯衫袖口上的扣子，用它充當利器，割斷了自己的手腕。

    房間裏還有兩個尋釁滋事的人，因為互毆掛了彩，以至於誰也沒聞到多出來的血腥味。一直到過來巡視的人看到丹尼斯的臉色不對，才開了門確認。那時候丹尼斯已經死透了。

    徐文不明白，丹尼斯早已和家人斷絕關係，是個過一天算一天的人。

    這樣的人還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嗎？他為什麽要隱瞞真相，一個人死去？

    徐文看著丹尼斯的死亡現場，他用蘸血的手指在背後畫了一個圓形，看上去就像個人臉，隻是他背對著畫，對距離感的掌握一塌糊塗，畫上去的人臉五官扭曲，鼻子差點瞥到圓外，嘴大得過分，眼睛細長，左右兩邊各有一半到了圈外，比畢加索的抽象畫還抽象。

    方駱撓頭：“他到底想表現什麽？”

    推理小說裏的死亡訊息一定會指向凶手，但這張人臉卻讓徐文聯想不到任何一個人。

    “他會不會想說地下室裏的女孩？”

    “那他沒必要用這麽迂回的方式，而且他是自殺，根本也沒必要留下死亡訊息。”

    徐文問方駱：“我走以後，他見過什麽人嗎？”

    “見過律師。”

    “那個律師現在哪？”

    “正在趕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