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走後，方駱本應在現場等待支援，但即使警局派出的支援人員現在就出了門，也要一個半小時以後到，現在又撞上中午的小高峰時段，支援人員兩個小時以後到就已經是超常發揮了。讓方駱坐在原地幹等，實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打開電腦，發現以專門的一個文件夾放置偷拍申小蕊的照片，其中大多數是在公共場所的偷拍的，也有從她家對麵，偷拍她的照片。

    方駱瞥了一眼申小蕊的表情，發現她的表情沒有大變化，才繼續翻看下去。

    “這裏麵有蔡如的照片嗎？”

    方駱查詢了一番，搖搖頭，他往兩邊的架子上瞟了一眼，看到架子上的大量硬盤。

    申小蕊立刻給他拿過來幾個，方駱插上硬盤，讀取數據，看到裏麵的內容，眼睛瞬間亮了。

    “這是網站的數據備份，很可能會有我們找的東西。”

    方駱在經過一番折騰，終於還原了數據。

    “確實是con-link的數據！”

    “太好了！如果能夠證明方傑擁有con-link備份數據，包括會員信息等等重要的隱私數據，就能證明他和con-link的關係，進而判定他是網站管理員。”

    無論是方駱、還是申小蕊、呂季，都為這一進展感到振奮。

    “我們再查詢一下蔡如。”

    這一次照片全都找到了，除了申小蕊看到的那些，還有一些尺度更大的照片。這些應該是供網站的Lv1會員觀看的照片，申小蕊還沒有權限。

    申小蕊心裏一沉，雖然有了心理預期，可真正看見，仍然會感覺心煩意亂，她無法想象還有多少女孩，經曆了和蔡如類似的遭遇。

    “呯！”

    外麵一聲巨響，方駱立刻警覺地從椅子上跳起。

    “我出去看看！你們在這裏別動！”

    多年的特別行動經曆，讓他相信這世上沒有巧合，他絕不允許有人在他麵前耍花樣。

    “我跟你一起去！萬一有什麽情況好相互照應。”

    呂季雖然隻是律師，但他會拚盡全力保護當事人的利益，而且在房子裏有兩個女孩子的情況下，他必須衝在前麵。

    “好！”

    方駱和呂季跑下閣樓，看到老張正站在門口，背在身後的獵槍已經被他握在手裏。而坐在沙發上的範玨瓊，卻有點愣愣的。

    方駱問：“怎麽回事？”

    老張答：“忽然有什麽撞在正門上，感覺不太像人，有可能是野豬或者別的什麽動物。”

    方駱掏出手槍，開了保險，今天他本來不應領槍，但他總感覺心慌，幹脆寫了申請領了槍出門，被人嘲笑是膽小鬼總比做冤死鬼強。

    他站在門口，先是趴在門上聽了聽外麵的聲音，隻有風在樹木之間穿行，他小心地推開半扇門，身體卻一下子閃到旁邊的牆後。

    門緩緩地推開，秋風吹了進來。

    呂季學著他的樣子，躲在另外半扇門旁邊的牆後。

    外麵沒有別的聲響，方駱探出半個腦袋，意識到外麵沒人，他看了看門上，實木門板上有個小凹陷，兩截小拇指節大小。

    老張也出來，看到門上的痕跡，臉上立刻有了驚喜的神色。

    “這是山神的痕跡！山神顯靈了！”

    老張如此說，是因為螃城一座山上有個廟宇，據說很靈，可保家宅平安、早生貴子，而代表神跡的是一塊木板，上麵的痕跡跟這個很像。

    “我們去會會這位山神，看看有什麽見教！”

    方駱聽到了鬆林裏的騷動，立刻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呂季緊跟在他背後。

    老張雖然嚷嚷著“山神不可觸碰”，還是跟在他們身後。

    方駱看到林中一個影子，他跟在後麵跑得飛快，明明剛過十一月，為什麽他感覺鬆林中有一團雪。

    真是能開玩笑，就算有雪，為何會在空氣中奔跑，難道真像老張說的，這是神跡？

    他並非一次都未見過神跡，他隻是不相信真神。

    他衝著白色的雪舉起了槍，在他扣下扳機之前，他的手腕忽然被抓住，手被抬起，槍口指向空中。

    “砰！”

    子彈劃破空氣，聲音在鬆林裏回響。一點也不可怕，爆破聲之後更顯靜謐。

    “你幹什麽？”方駱問抓住自己的呂季，他竭力壓低聲音，害怕嚇跑白色的雪。

    “我還要問你幹什麽！你看清楚！”

    方駱重新望過去，剛才還在拚命移動的白色雪停了下來，它俯下身子，在林中棲息。

    是一隻皮毛如雪的白鹿，它的鹿角如飛翔的翅膀，它的眼睛如孩童，很美麗，很動人，也很淒婉。

    已經太久沒有人打擾它，剛才的那聲巨響讓它以為，它已經死了。

    “對不起……”

    方駱也不知為何，剛才的他就像被什麽牽引著，想要開槍。

    一輛車在距離他們幾十米處的道路上停下，小林從車上下來，身後跟著兩個助手，離很遠他就看著方駱慘兮兮跪在地上。

    小林走到他身邊，蹙眉問道：“你在幹什麽？”

    “我差點殺了一隻鹿。”

    “你想因為殺害國家重點保護動物被抓？你們這對黃金搭檔究竟想給我們找多少麻煩？你想跟徐文一起受處分嗎？”小林沒好氣地說道。

    “嗯？徐文受處分了？小林你為什麽在這裏？我這是黃粱一夢嗎？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

    方駱陷入幻夢一般，他無法確定眼前的一切到底有多少真實或者虛假。

    尤其是麵前的小林，他常穿的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一塵不染，和麵前的鹿一樣。

    它頸部的線條真完美啊，有著肌肉的搏動，它充滿力量的雙腿，以及它的眼睛與他在動物園裏見過的鹿腿、鹿眼，根本不是同一種東西。他再次轉向小林，盯住小林的眼睛。

    小林的眼睛是如此清澈的嗎？

    “別傻了！因為我有別的案子在附近支援，劉哥直接派我來。”

    在荒無人煙的道路上開十公裏，要比從市區裏開過來快得多。

    小林和呂季一人一隻胳膊想要扶起方駱，他卻跪倒在地，嘴裏仍舊在問：“你還沒告訴我徐文怎麽回事？”

    “徐文沒事！你管好你自己的了。”

    方駱的身體雖然在移動，眼睛卻不肯從那隻白色的鹿身上移開。

    他見到了真正的，讓他沉醉的神明。

    小林繼續拚命拉他，心裏暗罵：“該死的！又瘋了一個！”(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