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駱走後，申小蕊本應在原地不動，但是她卻鬼使神差，學著方駱的樣子，在電腦裏搜索王麗雅的名字，屏幕上彈出一大堆文件夾，裏麵都是王麗雅的照片，她拿出數據線，將裏麵的照片拷到手機裏。

    她收起數據線後，估計方駱還有一會兒才回來，便開始查看照片。大多數照片她都在網站上看過，但是卻有一套照片連身為Lv2會員的她都沒見過，這隻能是Lv1會員能查看的照片。

    出乎意料，並沒有肉色的圖像，照片裏的王麗雅穿了一套異常華麗的紅色禮服，拖地的長裙擺，像是花朵在不停地綻放。她脖子上的頸環也很美麗，是黑色的薔薇蕾絲拚接而成，她的皮膚太白，就像是有人用細細的黑筆，將薔薇勾勒到她的身上，墨跡還沒幹，正在與她融為一體，頸環正中間有一顆眼淚形狀的紅寶石，像是從她身體裏浸出來的一滴血。

    沒有任何情色的表達，申小蕊隻從中感受到了美，張揚的美，年輕的美，無限擴大的美。

    申小蕊從來都知道，王麗雅是個美少女，但是這張照片裏，她卻美得超越一切，簡直不像人類了。

    “你在幹什麽？”

    小林最先通過樓梯走上閣樓，他來之前聽老劉說申小蕊在這兒，心中大叫不好。他倒是不相信徐文假公濟私的傳聞，但是瓜田李下，一旦被人懷疑，哪裏解釋得清楚。在樓下看著範玨瓊在沙發上休息，呂季在他們身邊，他更是三步並作兩步，立刻趕到閣樓，果然看到申小蕊一個人坐在電腦前。

    “是我讓她待在原地別動的。”方駱在下麵喊。

    小林懶得摻和他們的破事，隻是瞪了申小蕊一樣，可他眼鏡太厚，一生氣還有點嘟嘴，威脅不足，可愛有餘，實在沒法讓人害怕。

    申小蕊立刻讓開，她沒有關掉頁麵，生怕自己的動作會引起小林的進一步注意。

    想不到小林根本沒看屏幕，而是一下子拔掉電源。

    “你不看看電腦裏有什麽嗎？”申小蕊忍不住問道。

    “那是回到實驗室裏做的事，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固定罪證。現在貿然打開電腦，萬一電腦裏裝有自毀程序怎麽辦？你有信心還原程序嗎？”

    方駱站在小林身後，衝申小蕊做個嘴部拉拉鏈的動作，讓她千萬別忤逆小林，申小蕊乖乖地閉嘴了。

    小林和他的助手很快將閣樓所有證據拍照後，打包放好。過程中申小蕊偷偷問方駱剛才是怎麽回事，方駱隻說是野鹿撞門，正碰到支援人員趕到。

    “其它樓層你們都已經查看了？”小林讓助手把證物搬回車裏，出門之前又問了方駱。

    “當然。”方駱答道。

    “沒有任何異樣？”

    “沒有，除了那兩棵奇怪的小鬆樹。”

    小林進門以後，也一眼看到了那兩個長成倒著“八”形狀的樹，莫名感覺倒胃口，現在他有時間，近距離觀察了。

    他看了看雙手，一次性手套應該沒那麽容易破。

    他走到小鬆樹旁邊，俯下身子，將手伸到了黑土地裏。

    “你在幹什麽？”方駱不解。

    “當然是看裏麵有沒有證物，為了不破壞樹根，我還用手，而不是用撬這種東西。”

    “你的犧牲太大了。”方駱沒有隻是調侃，也將戴了一次性手套的手伸了進去。

    “真的能找到嗎？”過了一會兒，方駱嘟囔道。

    “關於白磷的殘留物，你們不是還沒找到嗎？”

    “白磷燃燒產生五氧化二磷，有腐蝕性，不能用作磷肥。”

    在一邊的呂季答道，他也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將手伸進黑土地裏，小林看著，沒有阻止。

    “五氧化二磷在空氣中吸濕潮解，溶在水裏，放出大量熱以後，先形成偏磷酸，再變成正磷酸，可以用來製造磷肥。你不覺得對於這樣一個室內環境，這兩棵鬆樹已經算是長勢喜人了嗎？”

    明白了小林的意思，方駱立刻把手抽出來，身體往地上一趟，動作之大，揚了小林一嘴的土。

    “呸！方駱！你幹什麽？”

    “都變成磷肥了我們還在這裏找什麽？就算拿回了土樣，證明裏麵有磷，方傑也可以堅稱這裏施了一般的磷肥。再說，他為什麽要費那麽大的勁兒把白磷試驗產生的五氧化二磷變成磷肥，扔在這裏。直接衝到下水道裏不好嗎？”

    小林停頓了一下，故作無所謂地說道：“我就是舉個例子，本著嚴謹的態度，我想把你們漏掉的地方再檢查一下。”

    方駱心裏暗暗罵道：“你個紙上談兵基本不出現場的秀才！絕對是想在我們麵前裝一下，結果裝蛋失敗，才想找補。”

    方駱這麽想著，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但是他身邊的呂季，動作忽然停頓下來。

    “我好像摸到什麽了。”

    “你輕輕把手抽出來，讓我來。”小林說道。

    他的擔心是多餘，呂季的動作很輕柔，他纖長的手指連著一次性手套，從土裏出來了。

    小林打電話讓回到車裏的助手給他拿一個十五厘米長的小鏟子。

    “有這種東西你早點拿出來啊！”

    小林無視方駱的吐槽，他屏蔽一切聲音，隻集中於那一小塊，大概挖了二十厘米深，坑裏出現了一個透明袋子，拂掉上麵的濕土，裏麵是一塊毛巾，邊緣有棕色。

    小林拿出袋子，再次確認拍照後，才小心地打開袋子，毛巾包裹著一把刀，刀上有幹涸的血跡，毛巾上的棕色是刀上的血染成的。

    一直在後麵看著的申小蕊不會忘記這把刀，因為她親眼看見，這把刀插進了王麗雅的身體。

    “餘音”再次出現以後，很多圖像都很模糊，她記不清了，但是當她看到這把刀時，那一幕就忽然清晰了，就像那一切還發生在昨天一般。

    “這是殺死王麗雅的刀！”

    “王麗雅是親子丼殺人案的受害者？凶手不是王文奇嗎？你怎麽會知道這是凶器？”小林立刻警覺了。

    “我的直播拍到的畫麵裏有這把刀。”

    申小蕊用手機打開雲盤，這段直播的錄播因為有血腥場麵，沒有在網站上傳。現在網上流傳的版本也全都在凶器和傷口上打了碼。

    在申小蕊的原視頻裏，雖然凶手第一次刺向王麗雅時，隻拍到了在淡黃色窗簾後兩人的背影，但隨後輕風揚起窗簾一角，拍到了王麗雅受傷的腹部，以及凶手把刀子從她腹部拔出的過程，染血的刀出現在視頻裏。

    “這麽遠的距離，隻能看出大體輪廓很像，你怎麽能斷定是同一把刀。”

    “我隻是懷疑……”

    “隻是懷疑就不要說，你的懷疑到底給我們帶來多大麻煩，你現在還不知道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