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的指責讓申小蕊閉了嘴，方駱卻看不下去了。

    “你說兩句也就行了，小蕊是好心。”

    “好心未必做好事，你身為警察，不知道程序有多重要嗎？一旦證據被汙染，很可能失效，而調查內容被泄露，更是會引來無端的猜測，擾亂本來的調查進度，少跟我說你不知道！”

    小林對申小蕊很嚴厲，但隻有小林自己知道，他不是針對她，而是他也對親子丼殺人案心存疑惑，從一開始，他就認為這起案件沒有找到真正的凶器。

    現場隻有王文奇、王麗雅、王露娜三人。王文奇當場認罪，看起來現場清晰明了，但基於嚴謹的態度，他們還是做了基本的搜查。

    他們在廚房的一把剔骨刀上也檢驗出了血跡，但是剔骨刀是很幹淨地插在刀架上，殘存的血跡隻是微量，如果凶器經過了清洗，又是拿什麽擦的呢？

    有人提出，王文奇渾身是血，拿衣服上沒染血的地方擦了。可是一個認罪的人，為什麽要擦拭凶器？

    小林將疑點整理好匯報給上麵，可王文奇很快自殺，案件以嫌疑人死亡結案，小林將疑問放在心底，卻會時不時想起。

    偶爾，會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他的腦子裏，如果，現場有第四個人呢？

    小林仔細看過申小蕊的視頻，凶手的身影看起來比王文奇健壯也比王文奇高。但是，當時凶手的身體在窗簾後麵，很可能是因為光的原因，讓人的影子產生變化。

    他忍不住注意親子丼殺人案有關的事，包括徐文的女朋友申小蕊。她曾經在凶案現場樓下被人撞到，雖然說是小偷，這棟樓裏有住戶說門鎖被撬，但沒有丟任何東西。小林懷疑是真凶踩點，但他走訪的時候，頂樓的一家卻說放在天台的兩台電瓶車的電瓶被偷走了。

    以目前的證據不能證明電瓶就是撞倒申小蕊的人偷走的，但小林貿然提出那人不是小偷而是真凶，觀點一定會被保守派駁回。所以他才等待，等待更有力的證據。

    “隻有你是警察嗎？”

    他再次在心裏暗罵徐文一聲。

    小林將證據送回警局，在此之前，方駱與他兵分兩路，他先將範玨瓊、申小蕊、呂季送到家。

    “證據已經固定，方傑不可能逍遙法外，你們就在家等消息吧。”方駱信心滿滿。

    “但是白磷的實驗地點，還是沒有找到。”

    呂季仍然憂心，至少從律師的角度看，能證明方傑殺死青環的直接證據還是沒有。

    “方傑的實驗白磷燃燒的地方，不像他的陳列館具有特殊意義，很可能是隱藏在他父親持有的眾多地產之中。雖然現在沒找到，但隻要我們靜下心來排查，一定會有收獲。”

    經過這段時間的搜捕，方駱也發現了，方傑就像是老鼠一樣，隻要有個小洞就能鑽，他現在需要的隻是時間。

    “徐文那邊沒事嗎？視頻裏那個螃蟹殺人魔有點嚇人。”申小蕊有點擔心。

    “放心吧。他可比你想象的要厲害多了。”

    方駱把申小蕊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我剛才跟局裏的同事確認了，螃蟹殺人魔的事情已經解決了。螃蟹殺人魔根據我們的答複發了新的視頻回複過來，在錄視頻的時間，呂季和我在一起，方傑在看守所，他們兩個應該都不是螃蟹殺人魔。”

    申小蕊點頭，一副在狀況外的樣子，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挖出來的凶器，如果真的能從上麵化驗出王麗雅的血，那麽方傑真的就是親子丼殺人案的真凶。

    “徐文之前懷疑呂季，隻是關心則亂。我們這種職業，總是看到人醜惡的一麵，也會害怕身邊的人遭遇苦痛。最近局裏很多人對他有意見，他壓力又大，你多擔待點。”

    “誒？為什麽？”

    申小蕊怎麽也想不到，徐文這種五好青年還會被人記恨。

    “因為你的直播，局裏的技術部門要一直加班。剛才來的林灼就是他們的領導。”

    “怪不得他看起來那麽不喜歡我。”

    “他們工作太不好幹了，稍微有點問題，上麵就要罵他們，工作做得好也沒什麽額外的獎勵，隻能理解他了。不過你放心，小林公私分明，而且是一個唯程序和證據論的小古板，他用心去調查，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申小蕊點頭，隨後問道：“螃蟹殺人魔的動機你們找到了嗎？”

    “怎麽了嗎？”方駱沒打算告訴她，這是調查中的事項，就算關係再好，也仍然是搜查機密。

    “我曾經在螃城綜合精神病院治療過，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方駱放下心：“詳情我回去才能知道，如果真有需要的地方，我再聯係你。”

    方駱回到警局，局裏的同事雖然繁忙，卻有條不紊，看來螃蟹殺人魔留下的謎題確實是解決了。

    方駱走進大會議室，一會議室的人都四仰八叉，感覺被掏空了。

    前方屏幕上投著螃蟹殺人案第四起受害者的照片，他進去時，徐文正好按了下一頁，投射出的螃蟹殺人魔的虛擬形象，一個放大版的怒氣衝衝臉晴天娃娃。

    “小林說你們證據都已經固定了。”

    “是，還找到一把血跡幹涸的刀，一起送去化驗了。”

    老劉聽到，沒有太大反應，隻是拿起桌上的紙杯，喝了一大口咖啡。

    會議桌邊緣放著一摞盒飯，連最外麵的包裝都沒有打開，隻有每個人麵前的杯子旁，都有扯開的速溶咖啡包裝，徐文杯子旁邊的空包裝袋高達五個。

    方駱推了一把徐文：“跟我說說，謎題到底是什麽。”

    徐文點頭，眼底卻有掩飾不住的倦意。

    “這跟螃城綜合精神病院之前的治療方案有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