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逃出監牢升官發財的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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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一聲巨響從我正下方傳來,我眯縫著眼睛,盯著閃電過去後的餘韻,接著,我離圍城越來越近了,我都瞟見人了——我來啦!供台大哥!我來啦!死神!——真不知道法杖兄弟剛才把我弄到了多高的地方,竟然這麽久還沒摔到地上!——就在這時候,似乎有一個根棉花做的柱子包在我身上,好溫暖,好舒服!可我越往下掉,這根柱子把我往上頂的力量越大,不但幾乎不能進行的呼吸全都停了下來,而且身子要被擠扁了似的,前胸與後背要靠近乎,額頭與後腦勺要對換,手腳根本就是要掙脫我的軀幹,眼睛自然而然地黑了下來!

    身邊的風消失了,身邊的棉花柱也消失了,隻剩下了溫暖的綁繩——難道我被救了?我急忙睜開眼睛:一個令景物變形的防護罩出現在我和地麵幾百米的距離之間,跟著就是一個大坑的地麵,和還看不清的人!沒有供台大哥的蹤跡,看來它一定凶多吉少!我背後的應該是又有些能量的法杖兄弟!

    我在空中緩緩地向城外滑動,可我的右手和我的嘴都在自己允許的範圍內向供台大哥發出召喚!“回來吧!供台大哥!”我的內心裏閃出了淚水流出的感覺——也許是眼睛痛的原因,也許是我真的有些悲哀!不過,在我意識到自己有些悲哀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非常高興——我真的在供台大哥身上投入了感情!那麽從現在起,對於這些具有植物型思維、動物型思維、人的思維以至於我還沒發現的各種思維的任何東西,我將以平等的身份去對待他們!也就是說也許我已經有了一切生命都平等相處的基礎!供台大哥是好樣的!我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我會牢記這一切事情的!

    他們應該沒有發現我們,這些人紛紛由圍牆上下來,試探著往大坑走去!我出了圍牆,緩緩地落向一個雪坑,防護罩下部消失,“嘭!”我被輕輕地扔在地上——我顧不得身上的寒冷,扭過身看法杖兄弟——法杖兄弟?眼前的半透明彩球裏包裹著一根非常奇怪的法杖!它的把手沒有變化,隻是它的那顆珠子被一層厚厚的粉末所包裹,足有我頭這麽大!我伸出右手去:“法杖兄弟是你嗎?”倏地一下我的手印被吸了進去,它就像見到親人的人,在空中歡喜地跳著,轉著!——這個問題還是先別問了,現在這裏可非常不安全!“法杖兄弟,你現在如果還有能量的話,你就先隱藏在我身邊!或者像以前一樣讓我把你藏在我身邊!你自己選擇吧!”這次它也吸收了我的手印,然後防護罩一撤,倏地消失在我麵前,隻見有一個以前彩色半透明球體大小的完全透明的球體在我四周轉圈——我為什麽能看見它,因為它使物體變了形!這也沒辦法,製造虛影那是需要能量去收集環境的全方位信息和去製造出相同的環境,它總不能浪費能量吧——也許法杖兄弟現在的能量是來自於剛才的供台大哥有關的爆炸,它身上的那些粉末也應該是有關係的——或許就是供台大哥的骨灰!

    不能再想了,我很冷——在雪地裏,相對而言身上的衣服太單薄了!我站起身來,看定遠離圍牆的一座破房子,我的腳在地上留下了兩個腳印,倏地右手上好像被係上了一條輕飄飄的繩子,我拿起來一看,是法杖兄弟搞的鬼,“法杖兄弟!你要盡量利用周圍的環境隱藏住你自己,不能讓任何人、物發現你!”我不去管這似乎不存在的繩子,從雪坑裏探出個頭,看看這沒有一個腳印的雪地,“把我留下的痕跡給清楚幹淨!我真的是不好意思再勞累你!可又沒辦法!”法杖兄弟牽動一下我的右手開始工作了——我邁開腳步去尋找自己的食物和衣服!

    我最好別采用走的方式,這實在是太明顯了,任何一個人站在背後的圍牆上,隨便一眼就可以發現我這個與白色有很大區別的另類色——可是我趴在地上爬著走也是一樣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應該在雪下麵鑽!我看一下身後為我掃除痕跡的法杖兄弟變成的小雪堆,再看看這裏的廢墟——我隻好以稍微有點掩護能力的殘垣斷壁當後盾,拚命地把自己鬆軟的腳往前跨去——擦傷,摔傷,碰傷都不放在心上!對於法杖兄弟的隱形能力我不能抱有厚望,而且它的能量也不知道在什麽狀態,我隻得增加現在的危險,減少以後逃跑的阻礙!——最主要的是這種隱形在一定角度看去景物會變形,看看它自己的隱形就知道。

    我氣喘籲籲地背靠在預定的房屋的門口的牆壁上,看看四下被踐踏成汙雪的雪地,和沒有人的街道,拉拉右手上的帶子:“親愛的法杖兄弟!不用清掃我留下的痕跡了!你要努力保證你自己的安全和能量!”帶子另一端一拉,身後的一個汙濁的雪包消失了!再看看四周!還算安全!我伸手去推那扇門,門隨手“嘎”地一聲開了!

    我閃進屋子——法杖兄弟幾乎是貼著我的屁股一起進來的,讓人覺得自己似乎領著一個孩子在捉迷藏,我的愛心不由自主地澆到它身上——關上門,看看屋子。亂糟糟的,汗臭、尿臭、屎臭等人住後散發出來的味道撲麵而來!可是沒有一個人!運氣不錯,這裏還堆著一堆破衣服,四下再查看一下,脫guang了牢中的紀念品,使勁往身上套——這才發現這些破衣服根本就不能再穿了,可是沒辦法,有爛帶子的就拴在身上,一塊單布的,就塞在身上,最後弄得自己身體脹大了一倍才勉強把整個身子包住了——走一步就像木頭架子走路一樣,別別扭扭的,好可笑!嘿,法杖兄弟拴在我手上的帶子竟然沒妨礙我的一係列動作,值得慶幸!

    我脫下的衣服怎麽辦?扔了?藏起來?不好!非常不好!我抱著它們來到門邊,見外麵沒有一個人!好!打開門把衣服扔進肮髒的雪裏,左右一看,人出了門口,用腳在衣服上使勁地踩——踩得我都站不住了,才把這些衣服給染上了新的顏色!撿起來,看了看,退回屋裏,找一塊最臭的地方——扔進去,再搗搗?不行!隻要這衣服存在就有危險!可現在又不能燒,更不能埋!雖然現在已經失去了本色,可一洗,還不是能還原!我又實在沒勁了!我得去弄些吃的!對,有辦法了:“親愛的法杖兄弟!再請你幫個忙行嗎?幫我把這堆衣服弄成一堆碎布!謝謝了啊!”用嘴裏的氣發出聲音,喉嚨不動!手中的帶子一緊!手中的衣服騰空飛起來,四麵八方都被拉著,“嘩!嘩!嘩!”它們在我跟前變成了一堆碎布,飄在地上!我上前把它們踢到原來的破衣服堆裏!這也算是交換吧!我長籲一口氣,腿腳一軟,跌坐到鋪有幾根爛草的地上,長長地喘息!

    法杖兄弟一下鑽入我的懷裏,不停地蹭——簡直像一隻小貓!我伸手想去抱它,它倏地逃走了!看來法杖兄弟似乎真的變成了一隻動物!我欣慰地笑了——可惜供台大哥已經不在了!可惜我現在連點吃的都沒有!下麵該怎麽辦?我也拿不定主意!

    “嗒嗒!嗒嗒!”一群馬從外麵通過,我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眼睛和腦子亂轉也弄不出什麽來!

    “快!馬上檢查所有的地方!不能放過任何一個還有氣的人!絕不能讓任何信息傳出去!”一隊步兵的腳步聲,從圍牆那裏跑過來!“是!隊長!”雜亂的腳步聲四散開來!

    “嘭!”我麵前的房門被踹開了——我還沒想到辦法啊!在我身上亂鑽卻不讓我碰到的法杖兄弟倏地逃開了!

    “嘿!他媽的!這裏真還有個!”進來兩個拿著刀的士兵,一個不知是高興還是是驚訝地說。

    我非常慌張——使用法杖兄弟的力量肯定逃不出還近在咫尺的四大長老的手心,絕對會殺了我!我隻得告饒!我一邊慌張地往後蹭,一邊張口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放心吧!小子!我可舍不得殺你!快給我起來!”我放了一點心讓他的刀在我麵前晃,“想不到昨夜真還有漏網的!”

    我極力穩住我想使用法杖兄弟的衝動,睜大眼睛望著他們,慢慢地倚著牆站了起來!“你們真的不會殺我?”我不由自主顫抖的嗓音吐了出來——這時候我真的已經忘記了法杖兄弟的存在!

    “少羅嗦!我們這裏修建防禦陣地是少不了用人的!你們這些賤種的命也寶貴起來了!”用刀在我麵前揮舞,“快走!你爺爺的!想要老子拉你不成!”

    我邁開步子走出門去——外麵已經有兵押著些人從其它房子裏出來了!我放開膽子佝僂著身子往外走!外麵的風一吹,冷得我直哆嗦!踩著汙濁的雪來到路中間——法杖兄弟的帶子並沒放開,可我卻不敢去尋找它的蹤跡!——我又記起它來了!

    “快走!”一腳踢在我背上,我向前猛衝了幾步,站到一個身邊——他的眼睛裏充滿了失望和同情!當然我們倆的打扮都是一樣的髒、臭、破!

    我站在這人的身邊,望著其他被押出來的同類人!再看看幾個提防我們逃跑的士兵,還有那個四下亂看的隊長——有一團汙濁的雪從我剛才那個屋門口往這裏移動了一點,那一定是法杖兄弟!

    “嘿!你也沒逃?”我旁邊的人用很低的聲音說。

    我扭頭看看那張亂發加泥垢的臉,四下望望,回答:“肚子餓!沒勁兒逃啦!”

    “我也是!”他不再跟我說話了,而是對其它人重複地問。

    不一會兒,能看見的房屋被他們都搜了一遍,身邊站了十來個跟我差不多的人,這時那個隊長站到我們麵前,用一種非常獨特的眼神看著我們——我想應該是比我們曾經的主人更高一級的貴族看奴隸的眼神,又是歡喜,又是厭惡,甚至還有點憐憫!——“實在是對不起!”他不像在說話,倒像在自言自語,眼睛也沒再看我們,而是看他不知什麽時候拿在手上的匕首,“昨天夜裏走得太忙,並沒有帶上你們!你們剛才肯定也聽見了那震耳的爆炸聲,這個地方很不安全,如果你們想在這裏等死,我們並不反對!不過要想活就跟我們去你們該去的地方!誰想留下啊?”往雪地上啐了口唾沫,還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抬眼看了看我們,扭過頭去,“去兩個兄弟!確保要留下來的人有個好墳!”

    “是!隊長!”他身邊的兩個兵一個立正,“誰想死,就跟我走!”他們的眼睛直掃我們。

    “沒人想留下來?”隊長的語氣變得凶狠了,“要是你們等會兒在路上誰敢拖後腿,我們的刀子可是會喝血的!”殺人的語氣!

    其他人都沒點反應,連臉色都不曾變過!不知道要走多遠,我已經沒有體力了,為了自己,也為了他們,我緩緩地舉起了左手!

    “你想留下來?拉出去!”隊長那暴怒的聲音一出,那兩個尋找目標的士兵嘻皮笑臉地往我走來!

    “不!不!不是!我當然聽長官的話!”我的話令他們有些失落——他們太想祭刀了!

    “那你舉什麽手?信不信我把你的手剁下來?”隊長又狠狠地啐了一口!

    “長官!我們餓得沒力氣走路了,我想這肯定會拖慢長官完成任務的時間!我求求長官賞我們點東西吃!”我的聲音很是可憐!

    隊長對我的話沒反應,伸手招過一個兵來,互相小聲說了幾句,然後說:“路上有你們吃的!現在就跟我走!”他幾步走開,讓出遠離那囚牢圍牆的方向!

    背後的士兵一喝叫,我們十來個人無力地往前走,踩得雪地“嗞嗞”響——我覺得都走不動路了,想不到這點雪還能有這般的威力!右手上那飄忽的帶子牽動了法杖兄弟,一直停止在屋口的它跟著我在街邊上移動起來,它還真是個隱藏高手,如果不是我早知道它的存在,我隻會以為眼花了!它時而隱藏在汙濁的雪地上,時而貼著牆壁,時而上了房頂,我隻能看見它令那些景物起了一點點變化的行動,心裏感到了溫暖,寒風、雪水在我身上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慢慢地我笑了!

    “嘿!你笑什麽?看你這個德性是在做白日夢吧?”身邊押解我們的步兵把手縮在袖子裏,一邊用袖子擋著往臉上哈氣,一邊問我——看來真的很冷!仔細感覺一下,手腳雖然裹了很多,卻已經麻木了!

    “兵爺!我看見了房子一樣的饅頭!它們在我麵前像這些房子一樣的挨擠著!我在上麵又打滾又撕又扔,好不舒服!”我說出了我正在夢想的事!

    “小子!有兩下嘛!我看應該再多幾堆山那麽大的烤肉,旁邊還有海那麽大的裝滿酒的酒杯!”他的語氣不太對勁,我瞟眼一看,一雙譏諷的大眼珠正向我扔石頭,跟著大腿上一陣生疼,我整個撞到隊伍外麵的雪地裏,“他媽的!你都配!”扭臉往前走了!——看來他嫉妒了!一個經常做好夢的人,總有一天會忍不住去奪取夢中的東西,因此他也害怕了!他其實跟我們這些人一樣,現在都在受罪!瞧他那熊樣,連我們這十幾個人堅毅的神形都不具備!

    “快起來!是不是想死!”身後的士兵吼了起來,我不得不從舒服的休息中爬起來,插到隊裏,跟著往前走!剛沒走幾步,我的眼前真的出現了那個士兵說的那些東西,嘴裏的口水都吞不及,從嘴角溢了出來,讓我的嘴角格外的冷,聳肩偏頭,把它擦幹——你們再強的力量也打不掉我心中的夢,你們越打,我越覺得它越能實現!

    “嘿!小子!又開始做白日夢了?”我腿上還未消失的生疼處的旁邊又多了一塊疼痛的地方,我的身子隻是晃了晃,對方沒使多大的力,我看清了衝我說話的士兵,“小子!這裏是我的地盤!沒我的允許,做白日夢也不行!”凶狠而霸道。

    我可不想跟他多說話,我早就沒力氣說話了,我扭頭看另一邊——這裏的房子好熟悉!這不是我們四十大隊到黃石郡長府上找門路的道嗎?看城市現在蕭條的樣子,我真懷疑他們是不是還活著——我很急切地盼望得到消息,但我卻不敢問任何人。

    “小子!你是不是找死!”似乎有人用腳踢了下我,我扭頭一看,還是那個兵,“不準東張西望,低著頭,老老實實給我走路!”

    我蠕動下僵硬的嘴,低著頭看前麵的腳——這人比我可憐,這冷的天竟然光著腳,這雙腳肯定有石頭那樣硬!我至少也用了些布條纏裹了腳板,我很高興地看自己的腳——真是倒黴,沒走幾步腳上的布條已經鬆了,好像已經掉了不少,腳完全跟汙濁的雪混到了一起!“哎!——”我隻能歎上一口氣,想再綁過肯定是沒機會了,其它地方也有露出肉來的——哎!有這些看著,不敢動手,真希望快點到目的地!

    “嗒!嗒!嗒!”前麵出現一隊氣勢洶洶的騎兵,他們放開馬蹄在大街上奔馳著!我們在士兵的擠趕下,讓到了一邊,看這群騎兵過去!我們剛被趕著起程,又有一隊騎兵……過去了十來分鍾,我們絲毫沒挪動地方,那騎兵過了一隊又一隊!

    那個對我們發威的隊長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向路過的騎兵招手:“嘿!兄弟!你們還有多少人?”

    “不多!還有一千多人!”疾馳而過,麵貌沒法看!

    “他奶奶的!祭壇那裏全成了廢墟,還派這麽多騎兵去幹嘛?這個下命令的人絕對是個廢物!”隊長對著街道抱怨,譏諷地說:“不過逃起命來,騎兵肯定比我們步兵跑得快!”衝我們揮手,“都起來!沿著街邊也得走!在這裏等,不把認冷死才怪!”

    士兵們起來了,我們也起來了,對麵隱藏著的法杖兄弟也動了——這條帶子從這裏橫在路中間,但從這裏過去的飛馬根本沒感覺到!我一邊高興,一邊傷心——我差點起不來了!要不是以前吃得好有點底子,我真的會像那幾個人一樣怎麽樣也起不來了!供台大哥離開了,我再也不能在它溫暖的身體上休息!

    “隊長!有五六個的腳凍木了!走不了啦,這不太好吧?”一個催趕人起來的士兵跑到隊長麵前報告!

    “把這壺酒給他們喝了!掛了一半,這活就白幹了!”隊長扔出一個葫蘆來——士兵掏出個鐵碗,真的把酒分開來給我們喝——“啊!這是多好的長官啊!”所有的人都開口讚揚起來!

    在酒的刺激下,我們的腿腳靈活了許多,沿著街邊走起來倒也順暢!

    我的腦子受到酒的作用,開始活動起來:為什麽他們還往那裏調兵?難道他們已經發覺了我的行動?從表麵上看來應該沒有,否則,我們這些人應該是他們的重點檢查對象——誰也可以想到,如果我逃了,一是就近隱藏,一是迅速遠離,前者最有可能,後者應該有所發現!我看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怕我還隱藏在那些碎石堆中,法杖兄弟的表演應該有所作用!於是,他們調集了能快進快退的騎兵,而讓步兵在周圍清場——可是我們走來的這一路他們並沒有檢查房屋了,這又是為什麽?人力不夠?不對!隻有左右兩邊啊,兩個兵就該夠啦!最多讓我們走慢點!難道是這些士兵怕死,抓住幾個表示自己工作過,就迅速逃離?哎!怎麽又冷起來了,酒帶給我的熱量這麽快就用完了?該死!

    我漸漸把思考停下來,用自己的感覺去撫慰我那些受不了的細胞,我一遍又一遍地這樣檢查著,神經對體內敏感了些,對體外遲鈍了些——不!對體外似乎也敏感了些,那種冷痛可以忍受似的!

    終於,我們來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大片平整的石板地麵——沒有積雪,全是正在搭帳篷的平民苦力——也許是跟我們一樣的奴隸!

    “這十幾個人就交給你了!”那個隊長向另一個隊長說,“我們這就算完成任務了!”——跟著又一隊押著平民的步兵來交差。

    我右手上的帶子還在,法杖兄弟已經隱藏在那些雜物中了,小心地躲閃著那些手腳!“這就好!可是我很餓!”我不由自主地低聲說出話來。

    “長官!求求你給我點吃的吧!我已經再也幹不了活啦!”接手的士兵來催趕我們,我們的人卻有一大半跪到地上哀嚎著,“求求你了!天主會賜福給你的!我又冷又餓,再不吃點東西,你們留下我也幹不了活啦!求求你啦!保住我這條狗命,你們還有用!求……”

    “他媽的!一群死狗!快給老子起來!把帳篷搭好了,你們就能有屎吃啦!”怨煩地用手中的刀拍打起來!

    我本來也想跪下去求點吃的,這一趕,我不得不往前走,身邊的人聽信了剛才的話,衝過去一起搭起帳篷來——可惜!這一衝好像廢了很多的力氣,原本很容易支起的杆子,怎麽也支不起來!看看身邊這些跟我們一樣是新來的人,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來得越多,癱坐在地上的人越多!我廢了點勁,把手中的帳篷當作墊子鋪在地上,躺上去,忍受著又凍又餓!

    那些接手的士兵,發現我們這些新來的大部分坐在地上,而那些一直在忙的人也似乎受到了影響,於是衝進一隊惡極的野狼——拳打腳踢還是輕的,吼叫咒罵也隻能算作搔癢,各種殘酷的動作落到身上,坐在地上的人卻就是起不來,反而有些個躺在地上,輕微地抽動著——他們期待著死亡!

    “媽的!這些人真的不行啦!我們還是給他們弄點吃的來吧!”有個士兵無力地向夥伴說。

    “給他們吃的?新練好的軍隊,一天天不斷地來!原本就不富足的糧食,我們還能給他們浪費?”另一個人不同意,更加氣憤地踢著腳下的人——我隻能看著,否則,因為我的存在死的人會更多!

    “嘿!兄弟!沒有這些苦力,誰給我們運糧啊?總不能讓我們去運糧吧?”

    “爺爺的!說的也是!”停下來,狠狠啐唾沫,“真不知道上麵怎麽想的!一下調來這麽多軍隊!這裏又不產糧!”扭身往外走,“我們去稟告上頭吧!這些事不是我們做得了主的!”

    “難道我們真要攻打飛利國嗎?人家可早做好了準備!上次,人家掃平了這幾個郡,要不是我們的陛下忍辱負重向飛利國稱臣,我看說不定他們都打進京城了!”

    “打不打!不管我們的事!不過上次的戰鬥,是被人偷襲,而我們的軍隊又沒有多少,打敗也沒什麽,要是持續打,其它地方的軍隊一調過來,誰勝誰敗還不一定是誰嘞!”

    “你們還在閑聊!新的軍隊馬上就要來了!還不趕快把帳篷搭好!”隊長走來氣憤地吼叫起來。

    “報告隊長!這些苦力就是打死也爬不起來!他們又凍又餓,都快死啦!我請求隊長給他們點吃的!這樣他們就有勁了!”最後說話的士兵站得端端正正地回稟!

    “行!完不成這個任務那才好看!你們快去給他們弄些吃的來!”隊長旋轉一圈看了看,“那些吃了早飯的,絕不能讓他們停下來!”

    “是!”進來的士兵迅速出去了!

    “媽的!他爸爸的!你們給我聽好了!要來住這些帳篷的是我們怪情國偉大的丞相——奇風大公爵!他老人家訓練出來的新軍!要是你們不在今天下午之前幹好這些活,你們全都得成為他們刀下的死狗!聽見了沒有?”

    我們隻能用眼睛回答他,不過我相信沒有人會把我們這麽珍貴的勞力給殺死的!難道我們被抓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而不是為了封鎖消息?我沒法找到他們真正的意圖!

    我們這些苦力沒有人講話,更沒有人亂動一二,有點力氣的就看著入口處的士兵,完全漠視正在加入我們行列的人、沒力氣的倒在地上或者別人身上蜷縮成一圈,眼睛都閉上了——這當然是為了節約體力!我還好!如果我能穿上他們身上還算得上衣服的衣服,我一定能幹些活,經過幾個月的好吃好睡,身體儲存的能量肯定比他們多!——對了,這些人,早些天吃的是什麽啊?難道……

    “讓開!讓開!”幾個人挑著筐衝進來,硬生生地擠出一條道來,用腳鏟出一塊空地來,“給你們送吃的來了!還要死要活的!快給我排好隊!”放下挑子就高聲吆喝,“嘿!那邊的人不準過來!你們可是吃了早飯的!這些人卻都是快餓死的,別來搶!否則有你們好受的!”——這幾個人是比我們穿得好一些,而且瞧他們那樣還真有些地位,所有的人都按照他們的話去做!

    我排在隊裏——這那是隊啊,分明是人串子,擠得你雙腳離地都不會讓自己的個頭矮上一點,不過這力氣是從哪裏來的,我一點都不清楚!回想過去,也許能找到答案——我手上的帶子在這種情況下不會出什麽問題吧?我隻有低低地念著:“法杖兄弟小心點!”

    我雖然還沒領到食物,而且被擠得喘不過氣來,但是一切都沒有出意外,身子也被擠得發熱,真舒服!嗯?我右手怎麽回事,摸到別人的肉啦?怎麽這麽暖和?我的頭從仰頭向前望並舔著嘴唇的隊伍裏逃離出來,往右偏,眨著眼睛仔細看我右手所在的位置——光線挺昏暗,空隙也不大,可我的手並沒有抓住什麽別的東西啊,我大著膽子捏捏,那暖和的物體一下不見了!啊!難道是法杖兄弟?天啦!這不是找死嗎?“法杖兄弟!請你到人少的地方隱藏著!千萬別在這裏胡來!”我低低地模糊說完後,把兩隻手放到前麵的人的背上,努力增加點人與人之間的空隙,消除那法杖兄弟再來一次的可能!

    我領到了一個饅頭,一個有些怪異的饅頭,是我說不出來的怪異!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張開口就咬——這一咬我找到了答案,這不是放了很久的饅頭,可以說相當新鮮,隻是裏麵的雜物太多了,飯粒、菜根、菜葉等能吃的東西,草葉、樹葉等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東西,好像一個垃圾團!不過它的外表可真有一層純潔的麵!總的來說,吃起來還真有滋味!

    大家把嘴裏的東西細細地嚼了幾遍,才吞下去,然後再小小地咬上一口,再來——我可沒這個享受的樣子,幾下嚼爛了就吞了下去,肚子裏還能有一點飽感,不過就是有點噎人。我從人群中爬出來,往他們筐裏望去——我可沒有再討個饅頭的想法,隻是想弄兩口水喝喝。

    “嘿!小子!滾到一邊去!這裏沒有多餘的!”那個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指著站在一邊的兩個人說:“他們就是想多占便宜的榜樣!隻要他們能活過今晚,我就饒了他們!你是不是想試試?”

    我沒發現水,又聽了這樣的恐嚇,急忙往後退,送上一個不知所謂的笑臉,躲進人堆裏,拍拍自己的胸口順順食!看別人吃東西?難受!倚著別人的背,腳縮起來,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他媽的!你們快給我吃完!要是我數到十,誰手中還有吃的,老子一刀把他的頭砍下來!”那個隊長的聲音如同一個巨雷在耳邊炸開,“一!二!三……”

    這些人再也顧不上嚼了,幾下全喂進了嘴裏,才慢慢地翻著白眼地嚼起來。

    “十!”隊長四下一看,“嗯!不錯!都吃好了吧?”非常親切地問,猛地一揮不知什麽時候拽在手裏的鞭子,怒叫:“全給我起來幹活!”

    我們紛紛跳了起來,找到一個架帳篷的地方,無論懂不懂都假裝著忙起來——這些兵實在是太坑人了!

    “嘿!你他爺爺的!快起來幹活!別給我裝死!”“啪!啪!啪!”三聲鞭響,我不敢回頭去看,過了幾秒鍾,“媽的!浪費老子的糧食!來人啦!把這個不爭氣的雜種拖出去!”

    不爭氣?氣死我了!也許是我吃了東西有了能量,剛才似乎停止了的感情活了過來!一股憤怒燒遍了我的全身!我真想衝過去好好教訓他一頓!我要讓他跪在他自己的麵前,讓他自己痛恨他自己,痛恨得發瘋!這是我對他最嚴厲的懲罰!我的拳頭不值得痛打他!我的口水更不值得澆淋他,我要讓他自我痛打,自我澆淋!我要攻破他心中一直認為絕對正確的東西!——我為什麽不能把自己的思想的過程印到他們的腦中?我為什麽不能用一個動作傳達我的一切?我隻是個凡人!非常平凡的人!

    “嘿!兄弟!快幹活!”我對麵的人突然低聲叫我,他那肮髒的臉下隱隱透出一股恐懼!

    難道那個該死的隊長來到我身後啦?我的手慌忙地運動開來!

    “嘿!小子!把這衣服換上!你這樣穿能幹活嗎?”一陣不滿意的聲音。

    我的裝扮最怪,停下手中的活,扭頭緩緩直立看去!我的臉上全是慌張!看了看那個威風的隊長,再看看地上的一堆衣服,隨便瞟了一眼那赤裸著被人抬走的人,“尊……尊……貴的隊長!是叫我嗎?”我的思考令我有了很多虛偽的麵孔!

    “快換上!別跟老子廢話!”扭身走了!

    “嘩!”我的怒氣迫使我的手發出了一股狠勁,一下把身上的吊著的一塊布條給撕碎了!那隊長扭回頭看我一眼,繼續走他的路!我壓住怒氣,迅速地捋掉身上的布條,麻利地穿上從他人身上奪過來的衣服!扭身咬著牙幹活!

    虛偽!虛偽!虛偽!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虛偽了?我現在無比痛恨自己的虛偽!回想一下!原來,我一直都是那麽虛偽!當我在烏馬腳下做奴隸的時候,我就很虛偽了!當我走出大森林之後,一遇到陌生人,我的虛偽又成了一切!我真的是虛偽的化身!不!不!不!這不是虛偽!這是自我保護,我對四十大隊的人已經沒有什麽虛偽存在了!我把他們當作我的天主,我的上帝,我對他們無比地誠實!我穿的不就是從死人身上剝下來還有餘溫的衣服嗎?人死了,衣服對他還有什麽用?隻不過是我們這些活人害怕自己或者別人看見死人的樣子!不!我為什麽痛恨自己?不是因為死人!我想清楚了,是為了那可能還有救的人被這些踐踏生命的士兵給當成了死人!我真的痛恨自己!我竟然不能想個方法去救他!我的夢想似乎已經被自己踩在了腳下!

    我的手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蹂躪這帳篷的部件,我把它們當成了沒用的自己,自己卻變成了一個龐大的惡魔!我折支杆,抓帳篷布,狠狠地踩著插進石板縫的拴繩子的鐵環……總之,我變得很暴力!

    “嘿!老弟!”好不容易啊,身邊又出現了客氣的話語!我手中不停,收回一些力抬頭去看身邊這位大概有四五十歲的大個兒——不是他壯或者胖,我覺得他身體有些浮腫或者水腫!——“你省點力氣吧!瞧你臉色蒼白成什麽樣啦!我真怕你倒地身亡!”他的神色中傳來很多的不滿意,還有些譏諷!

    我四下望望,那些巡邏監督的士兵沒有發現我們,我手中繼續幹著,用很低的聲音厭煩的語氣說:“死了好?你們還可以多分些吃的!如果現在有誰能在不知不覺中把我的命給結束了,老子絕不會怪他!這種日子太難熬啦!”

    “哎!”這位不滿意我,歎著氣,搖頭,變得有些失落,“小兄弟啊!——哎!”似乎有話卻說不出來!我們誰也不再言語,專心專意地幹自己的活,感情逐漸平息。

    也許這些士兵冷著了,幾個人聚在一起,跺的跺腳,搓的搓手,揉的揉臉,哈的哈氣!我的耳朵伸了過去!

    “……不會!那個乾元上將……”聲音時大時小,我聽不太清楚——看來得用用隱藏在附近的法杖兄弟!有這帶子,就可以非常隱蔽地請他幫忙了:“親愛的法杖兄弟!我希望你能潛移到那幾個正在說話的士兵那裏,用你的耳朵去聽,你把聽見的聲音順著這條帶子直接傳到我耳朵裏!請警惕你周圍的危險,情況不對馬上離開!謝謝你啦!”我的聲音又小又模糊,手中的帶子被對方一拉,我知道對方已經有了動作。

    “嘿!小兄弟!你又在嘟囔些什麽?”旁邊的大個兒問。

    “我正在向我父親祈禱!”我隨口扔了一句。

    “父母?怪怪!”不再有下文。

    士兵的談話越來越清晰!我也不再說話,放慢手中的活,把耳朵伸過去。

    “……小子!你不是騙你大哥我吧!”

    “大哥!你消息也太不靈通了!我們怪情國和別客、珍來三國在重金國的教皇組織下,對飛利國這個異教國展開了三麵合圍!隻要春天一到,雪一化,戰爭就要開始!這可是我從大將軍的侍衛口中得來的!”

    “大哥!弟兄們,我認為這肯定是個假消息!你們現在看看軍隊的儲備,別說打仗了!就是每天能吃飽都快出問題了,我看這個冬天是過不去的!”

    “哥幾個!我說幾句!上麵不是還在往這裏調兵嗎?就算剛才那消息是假的!我看這仗還是免不了的!也許不是進攻,而是防禦飛利國再次的進攻!”

    “不管這些了!我們眼前最重要的是注意糧食!哥兒幾個聽我這個大哥的話,一定要隨時注意糧食的動向,一旦出了什麽情況,我們也可以搶先幾步!”

    “大哥!你不是想什麽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哥兒幾個!你們給我聽好了!”聲音更小,“要想升官發財,我們先得采取任何手段把自己的命保住!如果連這點都不懂,這輩子就混不出個明堂!我們幾個無論什麽時候都得抱成團!就像那個四十大隊一樣,他們和那一千多人牢牢地拴在一起,就是極想幹掉他們的乾元上將領著十幾萬軍隊也不敢出手!現在看上去,好像是被分散了,你們知道他們又新吸收了多少力量!乾元上將為此事都發瘋了,可他就是不敢出手!我們要有一番作為,首先,我們哥兒幾個必須抱成一團,然後再吸納更多的士兵,那時候,無論在戰場上,還是在權場上,我們都可以立於不敗之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