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撿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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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遠點?”我裝作若驚若奇狀,“離遠點,我們怎麽去撿便宜!離遠點,我們這平凡的眼睛怎麽能看得見那些人!離遠點,我們怎麽聽得見他們說些什麽!隊長,我們不得不去近點啊!”

    “哦!這麽回事!”感召男爵有點無可奈何地扭身繼續走,“我可沒什麽好法子!”肩一聳,手一攤,“如果我們能變成小蟲子就行了!”

    “變成小蟲子!我可不會!如果你行的話,你接近過去,我在後邊接應!”我可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變,說不定他真會,“如果你也不行的話,我建議我們先找到那群國王騎士,我們以他們為掩護偷偷接近!”

    “這個法子,看上去可行!讓教會法師以為我們是國王騎士,國王騎士以為我們是教士,我們就在其中混!不錯!就這樣幹!”頓一頓,才出現不久的精神又消失了,“可是,我們上哪兒去找人啊?”

    “隻要我們繞著圈地接近,一定能發現這群國王騎士的!他們肯定會趕過來,這可是他們的任務!”我摸摸腦袋給了他個答案。

    “繞著圈走?你以為我們的腳板能快如風啊!我看我們花上兩三天也繞不過去!人家早沒影了!”感召男爵有些不服氣。

    “哎呀!我們又不是現在就開始繞!我們接近到一定程度再繞著圈走!那就好了啊!”我怪異地看他一眼,趕過他,在前帶路。

    躡手躡腳,偷偷摸摸,走走停停,我們就逐漸接近巨響的來源——爬上山頭,躲好,探眼一望,一個火球從林子裏緩緩升了起來,倏地衝向山崖上的一個石洞,“嘭!”一聲爆炸在洞口的石頭上響起,跟著就是一蓬石屑飛濺!安靜下來,不一會兒又升起一個閃電球,衝過去,“轟!”,水球,風球,一個接一個在石洞口炸開,那個石洞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難道他們在挖洞,而不是在抓人!

    “媽的!我們怎麽繞著圈走啊!”我心裏罵著,眼睛在一兩千米之外的現場的周圍找著道路,找著那些國王騎士,找著聖風長老可能逃跑的地方——繞著圈是不行的了,有一道山崖橫斷在這個圈上,如果堅決要去繞圈,也許會把人給摔死!怎麽辦呢?扭頭瞟一眼感召男爵,揮下手開始繞這個半圈走。

    不太對勁啊!如果從這個山頭繞過去,很可能錯過爆炸的變化,萬一,在我們不知不覺中,他們離開了那裏,那不就白費功夫!如果不繞圈的話,很可能被前後夾擊!算了,我寧願白費功夫,也不願去冒這個險!隻要爆炸聲停下十多二十多分鍾,我們就爬上附近的大樹或山頭盡力去看看有沒有人影在向遠方追去——風中石沒有主動幫我們,還是別去打擾他的好!

    終於,終於,我們終於找到了國王騎士們!我們迅速跟在他們屁股後麵,相距一百米左右地吊住,吊住,吊住,千萬不能鬆口,千萬不能鬆口——我的心在火焰中沸騰,我的肌肉在汗海中跳躍,我的夥伴在身邊閃躲——緊張,緊張,一種馬上就會天塌地陷般的緊張在我身邊環繞——還能跟上去嗎?還能跟上去嗎?每前進一步,我的猶豫就擴大一段——“停!”我站住,發出一個唇邊音,感召男爵躲趴在我背後。

    國王騎士隊們在離我們六七米外停住了,他們沒幹其他的,隻是在喘氣,大口大口喘氣——“媽的!”一個聲音在他們中響起,“停下幹什麽?我們快爬上去,抓住那個該死的老頭!”這個人越說越沒氣。

    “你——利害!你就——爬上去啊!”另一個快沒氣的人大聲喊叫。

    “那個挫山!你爸爸的屁股,撅著幹什麽?上!”又是一段時強時斷氣的大吼。

    我從樹林的縫隙看過去,看過去——不清楚,先擦掉迷眼的汗水,不清楚,再甩甩缺氧而有些眩暈的腦袋,不清楚,再閉上眼睛,用頭輕輕敲打墊在樹幹上的手臂,不清楚,半曲著身子,狠喘上一會兒,聽那時遠時近的聲音。

    縫隙的那頭總算被我看清了一點,歪歪扭扭的國王騎士們正在與一個黑衣教士說著什麽——不,肯定是一堆黑衣教士,他們隻是被樹擋著——他奶奶的,我怎麽什麽也聽不清了?哎!這樣還不如看不清!近點?不行,我們還喘得利害,上去,很容易被人發現。我扭頭看看一邊的感召男爵,他幾乎要暈了,搖搖晃晃,偏偏倒倒!還算好,他隻是把頭扔到了膝蓋前吊著,雙手撐著大腿,嘴裏的口水像極度縮小的飛流而下的瀑布,掛著,隨風輕輕搖擺,隨水流大小膨脹縮小——惡心!

    我扭回頭無聊地看著那裏的人影,清耳朵去偷聽!去偷聽!可是,隻有我的喘氣聲與心跳聲。

    “轟!”一聲嚇得我快趴下的聲音把我從不知何時開始的睡夢中拉出來,眨兩下眼,一堆灰,外加一蓬石子雨在遠處下著,落向正在奔逃的國王騎士們!其實,按照這個規模,隻要把眼睛閉上,傷不了離石崖還有那麽遠的人!那些教會法師——這些該死的教士——都還站在原地,任塵土飛過。

    如果這些國王騎士帶著武器裝備,與需要念咒的教會法師對拚,實力應該差不多啊,他們跑什麽啊?剛才那一通跑,沒力氣啦?對了,他們根本就沒武器!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隻剩下身體了!瞧,連根樹枝都沒有!

    我們怎麽辦?跑?感召男爵的情況不太好,我的情況也不太好!跑不掉的!我們也不能跑啊,我們的目的就是留在這兒撿機會或便宜!躲著,繼續偷聽、偷窺。

    那些教會法師把國王騎士趕跑後,他們又在幹什麽呢?糟啦!那些國王騎士會不會也來窺視?跑到我們的屁股後麵,發現了我們?這個怎麽辦?得想個法子啊!爬到樹上去!對,爬到樹上去!

    我們爬樹的力氣已經有了,這裏的樹又沒有修剪過,很好爬!從上麵看四下,感覺安全好多了!一共有十個,不,九個教會法師!全都坐在被炸出來的空地上,抱著法杖在——祈禱吧!或者是在休息,恢複自己的法力!應該是這樣,要不,他們怎麽會一個一個輪著來炸那個洞口!三四分鍾一個!可是他們這樣炸洞口會有什麽用?嚇人?能嚇住聖風長老?封鎖!有一點像,可他們怎麽確定這個洞沒別的出口?打信號?這是在給誰打信號,太浪費能量了!哦,我看一定是在展示自己的實力,讓聖風長老乖乖出來,免得發生戰鬥?也不像啊,像這個樣子展示實力,聖風長老一衝出來,誰也攔不住他啦!人家的法力可能完全恢複了!那一定是這樣,聖風長老施了魔法在洞口,擋住了這些家夥進去的路,所以他們在炸洞口,要把那個魔法給炸掉!他們采用這個法子可以保持整個隊伍的實力!聖風長老為了修補那個障礙魔法,一定會耗掉很多魔法力!結果怎麽樣?那就很清楚了!

    結果在教會法師全都站起來之後,出現了:看上去隻不過把洞口炸得大了點,沒有新的情況出現。待到塵屑消散後,九個教會法師一個接一個漂浮到空中,一點一點地向石洞靠近!突然,一個教會法師衝了進去!第二個,第三個……全部!一分鍾後,洞裏飄出來一個教會法師,左右警戒著,跟著第二個,第三個,最後是一動不動的聖風長老在一個教會法師的操縱下飄了出來——聖風長老的手中沒有了法杖!

    落到地上,九個教會法師看著中間被扔在地上的聖風長老,不知又在說什麽?便宜!我想撿的便宜一點也沒找到,而這些家夥的注意力會逐漸擴散到周圍,我們怎麽辦?逃,怕遇見不知在哪兒躲著的國王騎士!留,這九個家夥會更加容易找到我們!我覺得還是留下的好!在這個地方,我們就算被這九個人發現了,他們也可能認為我們是國王騎士派來監視他們的!反而不會明目張膽地攻擊我們!

    “你來搬!”一句話突然隨風飄進了我的耳朵,“本法師需要休息!”後麵又聽不清了——哦!看來他們是在爭論誰來搬這個聖風長老!

    我跟感召男爵在進行過無聲地交流後,沒人反對地繼續留在了樹上,看著九個人由站著變成坐著,由坐著變成站著……突然一個走進林子,一會兒又回去坐著——哦!爭論沒有結果,都在幹耗著!用撒尿、拉屎、冥想來打發時間和無聊——順便恢複點法力和精神!

    “嗯——怎麽不響了!這樣我可睡不著啊!”我的聲音突然在耳朵裏響起,我被嚇得臉色蒼白,急忙用手去抓風中石,“不得了!他們把聖風長老抓住了!”在我的手伸向風中石之前,他就飄到了我的肩上,在我臉上亂蹭!“啊!”我著急地比劃著,可我的緊張沒有絲毫成果,他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嘿!蹄鐵!你說他們會怎麽對待聖風長老?會不會砍頭?我可不希望看到那個場景,那一點都不好玩!”我實在是太緊張了,連小聲嘀咕都做不來了,還是一個勁兒地無聲!“哎呀!你別激動!他們雖然發現不了我,我卻也不敢靠近他們啊!他們手中的法杖的能量還有啊!我卻一點都還沒有恢複呀!”我聽了這話,急忙抓住樹,把臉貼在上麵,平靜自己的心!讓風中石在我臉上繼續蹭著!感召男爵那馬上要跑的架勢也跟著我的平靜而收了回來,向我無可奈何地無聲哈氣,搖頭。

    在我們恢複安靜的時候,九個教會法師有了變化!一個教會法師站了起來,大聲吆喝:“我不想在這裏了!我去抓兩個國王騎士來抬!”扭身就邁步要離開!突然又有個教會法師吼叫:“不能去!你他媽的去找死啊!啊!願上帝寬恕我的罪過!願上帝寬恕我的罪過!”

    “找死!”走出幾步的教會法師停下腳步,扭回身很不服氣地反口,“什麽了不起的國王騎士!我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全給撂倒!我可不想在這裏傻等!”

    “清葉!你怎麽不想想?行風長老是怎麽交代我們的?你小子破壞了張老的計劃,上帝的福音還會有多少傳給你?上帝的懲罰又會有多少落到你的身上?”

    “你是領頭的!那你說該怎麽辦?我們不盡快把人弄回去,更會破壞長老的計劃!”清葉一邊往回走,一邊蠻橫地坐回去。

    那個出言阻斷的教會法師,在其他法師麵前來回走了兩圈,然後像突然找到了靈感,向其他人揮手,幾個法師馬上圍成一堆——我雖然什麽也聽不見,但我卻不敢勞駕身邊的風中石!平氣靜氣地等著,忍受著風中石的胡鬧!我的心慢慢開始了思考:他們隻有一條路可走,偷偷地把那個聖風長老運回教會!怎樣才能“偷偷”地,那就得看他們的腦袋裏裝的是啥!

    一個教會法師走出人堆,抱住法杖,一陣莊嚴肅穆後,一個光球飛離法杖,帶著什麽魔法降到地上動彈不得的聖風長老身上——眼看著一個人變成了一頭豬與牛混雜而成的怪物!那個教會法師放鬆下來,有點勞累過度似的,扭回身對其他教會法師說:“該你們了!”他半呐喊,半歎氣地噴出這麽幾個字,腿一彎坐在了地上,腿再一伸,身子往後一倒,竟然睡在了那頭怪物身上。

    “尊敬的國王騎士們!我們向你們道歉!你們如果真的想要抓那東西的話!請你們趕快來,它快要跑啦!”一個人的聲音被魔法放大後,直往耳朵裏灌……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最好還是呆在樹上,不要動。以後怎麽辦?是跟蹤國王騎士,還是跟蹤教會法師——也許他們會組成一支“擒妖隊”回京城“領賞”!這樣的話,我既不能靠近,又不能離開,浪費自己的時間來琢磨那明目張膽的行進路線,浪費自己的精力來“迷惑”個把人來他個裏應外合!看樣子,我隻得投身於四十大隊的範圍內,這樣才能起到一點作用——回家吧!回到那個不知還歡不歡迎我的家!去解除法杖群所受到的威脅!

    正如我所想的,國王騎士們在呼喊聲中鑽了過來,踩著沉重而穩定的步調,挺起那厚實的胸膛向這邊走來,撞開攔路的樹枝,以一個非常傲慢的姿態出現教會法師們的麵前,“聖風長老在哪兒?交出來吧!”凱奔的聲音嚎叫著。

    “在這兒!”那個躺在“妖怪”身上的教會法師爬起來,一邊拍身上的塵土,一邊十分期望地喊。

    “挫山!杯馱拉!你們兩個去把聖風長老抬上!”凱奔的聲音把兩個人驅趕出隊列。

    “等一下!”凱奔衝上去給挫山、杯馱拉就是一腳,“你們兩個瞎子啊!這是人嗎?這是我們找的人嗎?”把人踢得扔下那頭“怪獸”,對教會法師們惡狠狠地大叫:“你們他媽的,也算神棍?就拿這麽一個玩意兒給我們?就是一頭豬,也能分清楚!你們眼睛長到哪裏了?”

    “喲!現在又開始耍威風了?剛才,你們別夾著尾巴逃啊!被我們一個小小的魔法都嚇成那樣了,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油盡燈枯了!”所有的教會法師緩緩地開始抱定法杖。

    “說笑啦!說笑啦!”凱奔連忙道歉,“我是罵那兩個不開竅的蠢貨,我哪敢在幾位神聖的法師麵前耍橫!”頓一頓,行一個騎士禮,“神聖的法師!請你指點我們這幾個不長眼的東西!這個是怎麽回事?”

    “它就是顯出原形的聖風長老啊!你們快搬走吧!要不然再過二十四小時,就又會變成人!到時候,你們肯定不會讓他逃走的,可是你們也別想趕路了!”那個剛才躺在地上的教會法師無可奈何地說,“為了抓他,我們的法力用了很多,根本不可能在二十四小時內趕回京城,哪像你們,幾步就到了!”——凱奔愣住了!

    “哎喲!神聖的法師啊!這樣吧!”國王騎士中的呈尚雲走了過來,“我們國王騎士配合諸位!我們哪敢搶諸位的功勞,能打個下手,回去也好交差!”

    “這樣啊?”扭頭看看其他教會法師,“諸位認為怎麽樣?我看值得一試!平時的警戒由他們來幹,我們坐在馬車上冥想,恢複法力,每隔二十四小時,好把聖風長老再次打回原形!”——其他的教會法師們互相低聲交談幾句都點頭。“那我們就這樣決定了!”

    “那,我們就這樣決定了!”呈尚雲一揮手,所有的國王騎士衝上去把那頭“怪獸”抬起就往林子走,“各位神聖的法師請!我們先到驛站,才能準備好馬車!”

    教會的法師們捧著法杖,在沒有騎士樣的國王騎士護送下開始向森林進發。

    “隊長!我們怎麽辦?”在他們走了很遠以後,我開口問感召男爵——“我們快去救聖風長老!”風中石從我的肩上跳到空中,很興奮地向我們兩個人說。

    “那你快去救吧!我們在這兒等你!反正我們又幫不上忙!”感召男爵表現得很積極,“我馬蹄鐵渾身上下洗個幹幹淨淨,好讓你睡個舒服覺!”

    “去!”風中石又落到我肩上,“要是我能行的話,早就把聖風長老捉住了!我還以為你們能有什麽好法子!竟然望我身上推!”

    “哎!算了!既然大家都不想去救人!那就讓那個瘋老頭去京城吧!我們嘛!也沒什麽事好幹了,那就回我們的基地,把基地外的狼群趕走!”

    “基地?我們哪兒有基地?”感召男爵吃驚地說,“還有狼群?”

    “哎!我是說,到我們四十大隊發源的地方!”我的用詞給自己找了很大的麻煩,“你們誰不想去,隨時可以提出來!”我開始往樹下爬。

    我不能在這路上什麽事都不幹,我一定得找點事幹,否則,會被悶死的!那可是幾個月的路!對了,這一帶肯定會組建新的軍隊,用來剿匪,或者支援東邊的大前線!我可不可以利用下這個機會?我又會不會被人認出來?又會不會……不確定因素太多了,還是不要去碰的好!那保鏢、尋寶、逃難……都覺得不太妥當!看來,還是隻能像來時一樣,做一個邊走邊找吃的旅行者!哎!想不出一個讓人激動的又安全的事,那,還是先離開這片林子再說。

    林子裏沒有了教會法師和國王騎士,我們走起來是簡單多了,風中石卻因為疲勞和乏味,又扔給我一根指示方向的樹枝,一根點火的木棍,睡覺去了!感召男爵一邊走路,一邊失神,他也找不到前進的方向了吧!哎!我們都迷失了。

    我們對趕路都感到很乏味,那麽我們何不在這林子裏好好遊玩一下,看看野獸、野蟲、野花、野草、野樹什麽的,鑽鑽山洞、山溝,爬爬山峰、山嶺,下下小河、小溝什麽的,打發時間,尋找點刺激,順便弄點吃的!

    玩得有勁沒勁都還沒感覺,卻因為我們兩個野人出山的速度管不住,比進來時快得多了,十幾天後就見到了人煙!可我們還高興,就遇到了一個捕獵的陷阱!

    “抓住了!抓住了!今天終於可以吃頓飽的了!”一夥人從樹林裏興衝衝地跑出來,流著口水地向網裏的我,和大半在網外的感召男爵看來——我抱住了感召男爵的腳,他又抱住了吊起我們來的繩子,這才失去了漏網“逃走”而摔在地上的機會。

    “快放我下來!我的腿快被勒斷啦!”感召男爵哭嚷著——由於我的體重而在收縮的網口正折磨著他的大腿——該死,我為什麽會取消了風中石的範圍警戒,遭受這苦難!該死!不過,也說不定能帶給我一件事做,暫時不會無聊了。

    失望的獵人們不情願地把我們放下來——是在地上我們掉了的果子被撿完後,感召男爵快暈過去的時候。出網後,我們麵對的不是歉意,而是一陣責罵:“你們找死,也別到我們的捕獸陷阱裏找上吊繩!那些山藤肯定用不完!快滾!快滾!”

    “嘿!你這人怎麽這樣說話?”感召男爵氣憤地反問,語氣很是嚇人,“把我們的果子還給我們!再賠我們一頓飯,這事就這麽算了,否則……”

    “否則?否則個屁!快滾吧,你!再不滾,我們隻當你是隻大猩猩,剝了皮也能吃上幾天!”他已經握住了獵刀,吞了兩口唾沫。

    感召男爵卻不買帳,掙紮著站了起來,“好啊!有本事,就來,看誰剝誰的皮!”

    “你爺爺的祖墳!聽不來好話!大家一起上!把這隻大猩猩宰了!”抽出刀就撲上來。

    我急忙拉著感召男爵一邊退開,一邊大叫:“住手!我知道哪兒有吃的!”眼睛看見感召男爵沒有拔出來的斷劍,一旦不對勁,我就跟他們拚幾下——我在軍隊裏還是練過的,不行的話,還有風中石!

    “真的!在哪兒?”獵人們停住了撲來的動作,不太相信地看著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這座山下麵的邊防軍,會給到那兒的難民提供食物和種子!要提供地給他們種!”我不敢肯定,下麵不會有變化。

    “哈!哈!哈!”獵人們發出一陣嘲笑,“如果還有那好的事,我們就不用上山了!你們也更不用上山了!”

    “下麵出了什麽事?難道被誰攻占啦?”我有點好奇,手慢慢地伸向感召男爵的斷劍。

    “別跟他們廢話!”感召男爵已經拔出了斷劍,“不砍倒他們幾個,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們走的!”

    對方,看見我們亮出了兵刃,神色有些凝重了,“你有本事,到山下把那些土匪撂倒幾個!少在這裏逞能!”看來他們已經餓得沒啥力氣了。

    “還用你說,我們不是在往山下走,難道在往上裏跑啊!”感召男爵逐漸站穩了,拿出男爵的威風。

    “你們是從山裏出來的?真的?”

    “你們剛才沒看見我們從哪邊走過來嗎?”感召男爵見對方的語氣平緩了很多,有些好奇地反問。

    “我還以為你們是從山下逃上來的!對不起!對不起!”連連施禮道歉,“你們在山裏住了很久吧?這些果子,山裏還多嗎?野獸多不多?你們找到可以安家的地方沒有?”

    “山裏沒多少可以吃的東西,更別說住在山裏了!”感召男爵說著說著望了我一眼,見我沒什麽反對的意思,他才接著說,“我們找了一個多月,都沒找到,這才回來的!”

    “哎!我就說嘛,這大的山,怎麽會獵不到什麽野獸,原來是被掃蕩光了!”獵人們一下變得奄奄一息,站都快站不穩了。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我有心招納這些人。

    “難道你們有出路?”獵人們又來了精神,“我們這裏有十七個人,加上躲在一邊的家人,有三十來人吧!兩位大哥,如果有出路的話,可別拋下我們幾個,我天天向上帝給二位祈福!”

    我搶在感召男爵的疑問之前說:“這位是感召男爵,是剿匪大隊大隊長,由郡長授予統率五千人的權力!隊長,快把你的軍牌拿出來!”感召男爵讓獵人瞟了幾眼軍牌又裝好,“可是除了我之外,沒一個人願意參加我們這支剿匪大隊!大家隻知道逃難,不想打仗!現在,土匪已經把我們逼到這種境地了,我們還不起來反抗,就隻有死路一條啦!”我看一眼感召男爵,“鄉親們!我們敬愛的隊長本來打算在這山裏尋一塊地,建個營寨,慢慢收集流民,組織隊伍,可是,這山裏沒有那種地方啊!我們隻有一個辦法,一邊反擊,一邊建立營寨!鄉親們!你們想去的就跟我們走!”

    一雙雙譏笑的眼睛盯著我和感召男爵,一個獵人向身邊的獵人的肩膀拍去:“我們的人還等著了,再找不到吃的,大家的下場都不好!”扭身就走,“打獵,看來沒什麽希望了,去找點野果,挖點草根什麽的應該能行!”“走吧!”“走吧!”獵人們像聽了一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帶著些失望走開。

    我向感召男爵遞了一個眼色,扭身往山下走去,走了幾十步,見沒人在周圍,我趕緊向風中石求助,風中石馬上從沉睡中跳出來,先在周邊的林子裏轉了幾圈,把躲得很好的鳥啊、蟲啊等驅趕幾隻到我們的視野裏,然後一下落到我的肩頭,“好啦!周圍已經沒有危險了!”顯得有些不耐煩——這意味著,我這個“巢”已經不能滿足這小子了,一旦處理不好,就會來個反目成仇,看來在我不能拿出什麽能讓風中石滿足一下的東西之前,最好不要麻煩他……

    剛走了不久,雖然沒得到風中石的預警,可我和感召男爵都發現了埋伏——感召男爵責怪地看了我一眼,站住了腳,仔細打量周圍有沒有機關——我一把拽著他就往前拖,大聲地吆喝:“我說,大哥!我們快點吧!”拍拍自己的肚子,“到了山下,找個熟人,說不定還能有口粥喝!”拿出僅剩的指頭大的果子,“這點東西還不夠塞牙縫的!”

    感召男爵不住地四下亂望那些埋伏得像暴露一樣的人,有些心神不靈,連連摔了幾跤,每摔一次他就洗一次汗浴——我不耐煩地罵他:“大哥!這些樹就算有果子,我們也吃不下,別去看了!除非你想被毒死!”拉起他大步地往山下走。

    不大一會兒,總算穿過了這個埋伏圈,又往前趕了幾十步,感召男爵長出一口氣,剛會意到什麽要向我說,臉色一變,又成了苦瓜——在我們的下方,正有一群人往山上爬,不知是土匪,還是難民!我們倆坐在地上,透過樹叢的縫隙觀察這一群人,可是由於離得太遠,連大人小孩都分不清,更別說分清他們長得像土匪還是像平民,我們隻能看清他們行動的方向,找了條斜坡,距離很遠地與他們擦肩而過!——以我們下山的速度而言,就算從他們腳邊走,他們也不可能抓住我們,除非他們想跟我們一起坐這半滾半跑的山地滑車。

    這一連滾帶爬的下山行動,造成了不小的動靜,石頭泥土、樹枝、樹葉裹著兩個人,撞開擋路的石頭、樹,卷著一陣疾風向下衝,隻聽:“嘩!”“啪!”“嘭!”“沙!”——不好,我們兩個人終於要跳崖了!看著前麵已經飛跳下去的石頭,聽著它撞擊地麵的聲音,我們趕快手腳並用,從泥石流中分離出去,繞過山崖,繼續往下奔!又碰上了一道坎,牢牢地抱住樹,讓身前、身後的泥石先行一步,小心翼翼地往下幾階跳,吊著樹枝往下滾,攀著樹藤往下爬……終於,我們與那群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了,這才停下腳步檢查身上的東西——東西沒掉,可我們身上至少多了上千道各式各樣的傷痕!衣服裏多了無數的雜物,弄得人隻想往水裏跳!

    可是眼前,並沒有水,而是山腳下的小土坡、小石坡、小樹林、小房子、小塊農田,還有的就是幾個四下翻找東西的男女混雜隊!一個半大不小的家夥,手裏玩耍著一根棍子,用稚嫩,而且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向我們喊:“沒摔死?那還不趕快再往山爬?”

    “我們既然都下來了,為什麽還要往上爬?這是天意啊!上帝讓我們兩個滾到各位英雄的麵前,這不是叫我們入夥,是叫我們幹什麽?英雄!麻煩你,給我們兄弟倆引個路!以後,一定千恩萬謝!”我一邊庭著滿是雜物的臉,一邊整理著,上前獻媚。

    “交十個金幣!我就收下你們!要不趕快滾!”

    “十個金幣?這是不是太貴了點?”我一邊吐著嘴裏的雜物,一邊抹臉地說。

    “貴?一旦入了夥,有吃、有喝、有住,還有的玩!有養老送終!十個金幣兩個人,太便宜你們了!”他嘲笑我們不懂行。

    感召男爵不知是膽怯了,還是鎮靜,一直對麵前的事不理不問,光打掃自己,我隻好繼續周旋:“英雄!可不可以先欠著?以我們兄弟二人的身板、腦袋瓜,一定能補上!”

    “不行!”沉吟了一下又說:“逃到山上去的人,肯定沒錢!我看,你就到那邊官軍的營地裏,轉上幾圈,肯定能弄回十個金幣來的!”把棍子豎直地一指,一雙眼睛得意的光芒亂射,晃得我拉起感召男爵就往他指的方向衝!“快點回來啊!我等你們!”一陣撿了小便宜的大笑。

    官軍的營地,那根本就是被土匪困死的關口——往這邊衝是土匪,往哪邊跑又是敵國珍來國,左右都是崇山峻嶺,就算爬山上去了,一樣沒地兒可去!

    洗了個澡,撿了一套好一點的衣服穿上,拋下還有上百土匪洗澡的河,開始往其他地方走——在這個雜亂的土匪堆裏,老鼠一定活得好,可我們兩個連可以走的路都找不到——往前走,放哨的土匪說不認識我們不準過;往後退隻得往山裏爬;往左鑽,放哨的土匪說關卡沒有打下來,不準出營;往右逃,圍關卡的土匪要給我們兩把刀,讓我們衝進關卡去開門;站在原地,巡邏的又要驅趕我們……看著別人吃香的,喝辣的,我們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隻有一起跳進河裏的機會,可惜合理找到的食物都必須有火來加工加工,而且都得像土匪們一樣,送到什麽地方,讓別人來處理,我們不送過去吧,成了異端!送過去呢,又找不到門路,送都送不進去——隻好撿了點衣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