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丹藥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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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樂,芝參穀外門弟子,現為膳食堂執事。
從芝參穀發起召集令以來,就是他……和一些芝參穀同門執事為外宗弟子發放丹藥的。
若要問溫樂對那些來芝參穀的外宗弟子的看法,他的看法和大多數芝參穀門人的看法一致:
哪裏來的鄉巴佬?要飯要到他們芝參穀來了!
……都是一些極盡諂媚之事、討好芝參穀的下位宗門罷了。
五月二十八日,溫樂從打坐中蘇醒過來。他起身向窗外看,看到外麵的天氣是陰沉沉的,一副大雨將至的樣子。
他想,也對,對於道劍門來講,他們的心情很契合此時的天氣。
上麵昨天已經發出消息了,言稱,修士已然充足,不日便將征討道劍門。
雖說那些鄉野宗門的弟子很粗魯、很野蠻、很沒有見識,但……
現在的芝參穀穀內,的確已經有超過一千個金丹修士。
上千的金丹修士!如此強大的力量,道劍門如何能反抗?
溫樂看著窗外的陰沉沉的天色,心裏反而有些舒暢、快意。
他稍微收拾一番自己的行頭,便走出住所,往他所負責的那一棟膳食樓走去。
此時天色還早,太陽還沒有起來,不過剛剛在天邊山下顯現出一點光線而已。
溫樂走在空氣清新、花草豐茂的石板路上,看著那些外宗來的鄉巴佬,心裏油然而生一股驕傲、自豪。
什麽叫煉丹聖地啊?
什麽是仙遺之地的第一宗門?
這就是他的宗門。他怎能不愛他,不自豪呢?
他以前單單知道芝參穀很有排麵,但沒有其他的宗門襯托,他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排麵。
雖然,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而已。
溫樂正走著,前麵忽然迎麵走來一個修士,一副土了吧唧的樣子,顯然是外宗弟子。
果然,那人走過來,拿著一顆丹藥向他問道:“請問您是芝參穀的弟子嗎?”
“嗯!”宗門告訴他們,對外宗門弟子要以禮相待,所以雖然看不起外宗弟子,但溫樂還是笑著點了點頭,還熱心的問道,“你……是哪個宗門的,有什麽事嗎?”
“在下是玄秦玄靈門弟子張小凡。”這個外宗弟子恭敬道,“這顆丹藥是我昨天從膳食堂領到的丹藥,但好像有點問題。我服用之後,並沒有增長修為,反而丹田有點痛。你能幫我看看是什麽問題嗎?”
“沒有增長修為?”溫樂聞言,心下暗道,怕是你自己的資質太差了,丹藥服用太多,有了抗性,這才沒有作用吧!
但對外宗弟子要以禮相待,他到底沒有直接說出來。他伸手把丹藥接了過來,準備假裝看一看。
為什麽是假裝?
要是他能看得懂丹藥,他就不會是一個外門執事弟子了,還是負責膳食堂的執事弟子。
他隻是準備假裝看一眼,然後隨便說點什麽敷衍這個外來宗門的鄉巴佬而已。
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溫樂才剛剛把丹藥接過來,這一顆看起來像補氣丹的丹藥就在他手中融化了。
“?”為什麽會突然融化?溫樂不懂。
然而融化隻是開始,緊接著,那融化開來的丹藥,直接鑽進了他的手掌中,完全消失不見了。
“這……”煉丹聖地弟子溫樂還沒意識到危險,他疑惑看向那個叫張小凡的外宗弟子,問道,“你這顆丹藥……怎麽會這樣?好像,丹藥……過……期……”
他說著說著,就覺得腦袋開始昏沉,話還沒說完,便睡意襲來,叫他合上眼睛睡過去了。
“師兄?師兄?”張小凡緊張的走過來,無比絲滑的順勢架住他,還裝模做樣的大聲說道,“唉,我都說了這種丹藥的藥性很厲害吧!你偏不信,這下出問題了吧?”
他一邊搖頭歎息,一邊像是溫樂師弟一般,攙扶著溫樂往回走,一直走到了溫樂的住所。
為了保險,他沒有直接殺了溫樂,擔心觸發身份令牌之類的東西,他隻是把溫樂扶到他修煉的地方放下,而後又取出一顆凝神安睡的丹藥為溫樂服下。保證他十天半月都醒不過來。
搞定溫樂後,張小凡起身向外走,一邊走他的身形一邊變化,等他走到門口打開門時,他已經變化成溫樂的樣子了。
溫樂隻是一個外門執事弟子而已,他在膳食堂的工作很簡單,一句話總結就是,食堂打飯大叔。
而秦然已經觀察他好幾天了,現在假裝溫樂做起,不說舉重若輕,那也是行雲流水了。不可能有人會發現破綻。
芝參穀對其他宗門發放丹藥的流程是這樣的:有專門的長老帶著內門弟子去存放丹藥的地方取來丹藥,而後護送著丹藥到膳食堂,交由膳食堂的弟子發放下去。雖然芝參穀穀內不可能有什麽意外,但那個長老還是需要一直在邊上看著,直到丹藥發放完畢。
之前是普通的外門弟子發放丹藥,這個流程不可能出錯,可是現在發放丹藥的是秦然。秦然也沒搞什麽其他動作,他隻是往要發放的丹藥中,加了一些他自己煉製的丹藥。而他煉製的丹藥與要發放的丹藥長得一摸一樣的毒藥而已。隻是隨機添加,沒有搞其他壞事,所以就算負責的長老就在他邊上,也絕對看不出來。
作為最開始就馳援芝參穀的那一批宗門,滄江 派已經來芝參穀十幾天了。從最開始的躊躇滿誌,激情滿滿,誓要為芝參穀馬首是瞻、身先士卒,以報君恩,變成了現在的……他們在考慮要不要直接離去了。
他們看著芝參穀內的人一點一點變多,看著橫斷山聯盟的實力一點一點壯大;感受著芝參穀門人鼻子長在腦門的驕傲,感受著橫斷山聯盟的人心複雜。
這一個聯盟,在他們體修單純的心中,就是一個強大而混亂的勢力。
李義本來是最親芝參穀的,來芝參穀的時候,抱著的心思就是願意殘生報與君恩。但當用熱臉貼冷屁股的時候,他的臉越熱,感受到的冷就越寒。
這十幾天,他吃了滿滿的一肚子氣。
這天早上,他正在院子裏練功,那個掌門很喜歡的弟子林漢走過來問他:“師兄,今天的丹藥你去不去領?”
“領?”李義冷哼一聲,“領什麽領?!別人發丹藥是打法叫花子的。你窮到要做叫花子了嗎?!”
林漢頓了頓,還是說道:“可是……我們真的很缺丹藥。”
“嗟!來食!”李義道,“喂狗一樣,你也要?有沒有自尊!?”
“可是……”林漢想了想,問道,“師兄,後麵打起來了,你要不要上戰場?”
“自然是要。”李義回道,“但我是來報恩的,不是來吃白食、當狗的!”
“你後麵要幫他們打戰,現在拿他們的丹藥,隻是拿軍餉而已。”林漢道,“譬如買賣,我們出力,他們出丹藥。師兄何故想那麽多。”
“我是為義而來!”李義強調。
“就算是為了恩義,你也需要修行。”林漢道,“而且你已經三天沒有領了,芝參穀小氣,每領一顆丹藥都被登記在冊,你如此行徑,他們恐怕還要懷疑你。”
李義這才停下練功,看著林漢道:“我隻是不想看到芝參穀那一副惡心的樣子罷了!”
“不看就好了。”林漢道,“他們出丹藥雇傭我們,一分錢一分力,我們與他們是平等的。師兄這般想就好了。”
得了林漢的勸,李義穿上衣服,隨他一起到了芝參穀膳食堂。
膳食堂的人著實不少,人山人海,都擁擠著向前,要早點領到今日份的丹藥。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李義這樣看重恩義,心有自尊的。實際上,後麵很多宗門來芝參穀,就是衝著芝參穀那句丹藥不斷絕來的。
“嗬!”見到這一幕,李義不明譏笑,“雞犬一般!”
“師兄你少說兩句!”林漢急忙勸阻,而後拽著李義的肩膀,準備往人群中擠。
該說不說,他們體修在這種場合,身體優勢無限大。
但李義肩膀一晃,將林漢晃了一個踉蹌。他冷聲問林漢:“來了就是了,你為何非要我做那爭食的狗?”
林漢穩住身形,臉色複雜的看著李義。而後他歎一口氣,道:“也罷,我們慢慢等,等他們都領了,總有我們的丹藥。”
於是兩個身形高大的漢子就站在膳食堂人群外圍,準備跟在人群後麵,去領兩顆練氣、養身的丹藥。
但,他們沒等多久,還沒走進膳食堂的大門,就出事了。
“死了!!”前麵的人群忽然爆發開來,聲音嘈雜,“有人死了!被毒死了!”
“芝參穀的丹藥有毒!”有人大喊。
“我親眼看見他服用了芝參穀的丹藥,然後死了!”
“芝參穀的騙局!”有人驚恐,“芝參穀想殺了我們!”
“啊啊啊啊……又有人死了!”
“丹藥,丹藥有毒!用之必死!”
“芝參穀想殺的是我們!想把我們都毒死!!”
“芝參穀給我們的是毒丹!!”
“芝參穀……芝參穀……”
林漢和李義聽懂了前麵人群暴 亂的原因,李義冷笑著看了看林漢:“我說呢?這等小氣的宗門,怎麽會免費發放丹藥。原來是毒丹,這樣就能解釋清楚了!”
李義這天遭受了不少芝參穀弟子的白眼對待,對眼下發生的事情,竟一點不感到奇怪。
“不對!”林漢卻敏銳的察覺到問題,他搖頭道,“芝參穀沒有理由,沒有必要這麽做。他們也不敢的!這裏是芝參穀內部,他們絕對承受不起這些宗門爆發的後果。”
“都有人被毒死了!他們有什麽不敢?”李義質問道。
林漢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因為他確實想不明白。
芝參穀高層很快趕到,將人趕出膳食堂,發現已然有十七個人中毒了,其中十個築基期的修士直接被毒死了,七個金丹修士還尚存一絲氣息。
他們嚐試救治金丹修士,但他們根本看不懂毒理;他們隻得迅速回收今天發放出去的丹藥。
又把今天還沒有發放出去的丹藥封禁起來。
但,他們把發出去的丹藥再收回來這個操作……在這個普遍自私的修行界,又不知道埋下了多少怨氣。
而且他們給出的公告是,在找到這次事件的原因之前,不再免費發放丹藥。
這又引爆了一場新的輿論,有人認為,這就是芝參穀不想再發丹藥而策劃的陰謀;也有人惡心芝參穀處理事件的高高在上的態度,不承認是自己的問題,既不說是煉丹問題,也不說是管理問題。
一時間,芝參穀內人心惶惶……或者說,在本來就沒有社會道德的修行界,此時的芝參穀在各方麵已經接近一個快爆炸的炸藥了。
能管理一萬人不出亂子的,就是一個合格的將軍;能帶著一萬人出去遛彎,還能完整帶回來的,就是一個優秀的將軍;能帶著一萬人出去,還能打戰的,就可以說是當代名將了;能帶著一萬人出去,令行禁止,如臂揮使,戰而勝的,就是傳世之名將了。至於那種能指揮幾十萬上百萬將士戰鬥的、能說出多多益善的,整個地球人類史,就那麽幾個而已。
顯然,芝參穀內,沒有這樣的人。
他們在招上萬外宗修士來芝參穀之前,考慮過會出問題,但他們沒有考慮那麽深,沒有意料到問題會那麽嚴重。
於是,此時,芝參穀內的情況,比秦然預料中的,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