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挽看了看墨北寒，兩人默契地交換一個眼神。

    張家那幾個有動機的人裏，王桂蘭和張夢月可以首先排除掉，因為如果害死顧南挽母親的人是她們中的一個，張成材根本不會說出這話中，他早就不在乎那娘倆的死活了，更不會反應如此激動。

    其次根據他的話，也能很明顯的聽出來，害死顧南挽母親的人不是他自己，因為他的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而不是心虛，如果凶手真的是他，他相信衛年真的查到了就會心虛害怕，不相信則什麽反應都不會有，他這種反應隻能說明，凶手是他認識的人。

    排除他們，最後就隻剩下張成耀夫妻，她媽媽死的時候，張成耀的老婆還沒有嫁進張家。

    如此一來，能讓張成材這麽激動又有作案動機和時間的——隻有張成耀和……

    她奶奶！

    無論顧南挽心裏是如何翻江倒海，表麵上依舊滴水不漏，她道：“我們之所以還沒有報複他，就是想等找到你以後，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雖然活著你們這輩子都見不到了，但死了以後你們一家人可以去下麵團聚。”

    “顧南挽！她是你奶奶！你逼死親爹報複親奶奶，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出門就被車撞死！”張成材咒罵道。

    顧南挽震驚地睜大了雙眸，猜測歸猜測，但當她親耳聽見張成材說出凶手是她奶奶，她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一時間忘記偽裝，把她最真實的反應全部寫在了臉上。

    而張成材此刻也終於意識到，他們根本沒查出來，剛才那些話都是在詐他，他憤怒地砸掉電腦。

    屏幕那邊變成雪花點，伴隨著嗡地一聲視頻切斷了。

    顧南挽以為自己無堅不摧，可她原來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堅強，視頻剛一掛斷她就裝不下去了。

    她臉色發白，聲音有些顫抖，“他剛才說的是我奶奶，對吧？”

    墨北寒輕聲安慰道：“沒事的，我在，我在。”他一遍遍重複著這句話。

    顧南挽冷得發抖的身體，有了一點溫度，她緊緊抓著墨北寒的雙手，抓著她與這個世界的連接，攝取著僅有的溫暖。

    她以為她足夠了解人性的黑暗了……

    原來還不夠。

    她懷疑過張成材，懷疑過王桂蘭，甚至都懷疑過跟她差不了幾歲的張夢月，但她沒有懷疑過她奶奶，那個年邁的老人。

    沒過兩分鍾，那邊的人用手機又打了回來，“墨總，張成材怎麽處置？”

    “先掛了，等我消息。”

    墨北寒正要掛電話，顧南挽連忙說：“別掛，我來說。”

    “你還好嗎？要不等你好點了再說，張成材有他們看著，他跑不掉的。”墨北寒有些擔憂。

    顧南挽振作起來，“我沒事。”

    墨北寒隻好把手機遞給了她。

    顧南挽接過手機，“你們讓他走，隨便他去哪兒，不用管了。”

    “哦，好的。”

    電話掛斷。

    顧南挽就打算把手機還給墨北寒，看著手機，她似是想到了什麽手頓住了，又盯著手機看了好幾秒，突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你這手機換的新的？”

    “是啊。”墨北寒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台風那天我們兩個的手機都壞了，後來我醒來宸宸拿了個手機過來，說是給我的，我就用著了。”

    “宸宸哪兒來的？”顧南挽又問。

    墨北寒瞬間明白了。

    宸宸是個小孩子，必然不會想得這麽周到。

    墨北寒臉色沉了下來，“祁鳴！手機是他準備的，他在我手機裏安裝了竊聽。”

    這也就解釋了，祁鳴為什麽會有那段錄音。

    顧南挽點點頭，沉吟道：“嗯，把我們倆的手機都丟了吧，這兩天你有沒有用這個手機打重要的電話？”

    “有，不多。”

    以前有衛年在身邊，他需要辦什麽事，給衛年打個電話就不用管了，現在把衛年調給薄錦鴻了，手底下的秘書跟不上他的節奏，也沒法一下子領悟他的意思，通常需要跟那些秘書親自說。

    墨北寒嫌他們辦事效率低下，很多事情寧願親力親為，恰恰因為這些秘書不行，才讓他避免了一場禍端。

    要不然，公司的機密可能要讓祁鳴全部盜取了。

    顧南挽道：“你有什麽打算嗎？”

    “以牙還牙。”墨北寒眼中閃過一絲陰翳。

    顧南挽沒有多問，點頭道：“嗯，你自己看著吧，我要出去一趟。”

    “去張家？我陪你去。”墨北寒壓下情緒。

    顧南挽道：“不用了，你先回公司吧，祁鳴竊聽了你的手機，他應該會有下一步動作，你先看看有沒有什麽損失。”

    墨北寒關切地說道：“不是很重要，我用李管家的手機給他們說一聲就行，倒是你，雖然根據張成材的話能證明張老太太害死了你母親，可套話不能當做證據，我們暫時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而且她年齡大了，就算要判估計也判不了幾年。”

    “你擔心我亂來嗎？不會的，我隻是想把老太太送到張成材身邊去。”顧南挽語氣平淡，卻暗暗握緊了拳頭。

    墨北寒道：“那也讓我陪你去。”

    顧南挽看了看他，沒有再拒絕，默許他跟隨。

    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剛才的不愉快，等墨北寒安排完公事，一起前往了張成耀家。

    “你怎麽又來了？”張成耀嫌惡道。

    顧南挽推開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墨北寒緊隨其後。

    張成耀轉身怒道：“嘿，你怎麽私闖民宅！趕緊給老子滾，要不然我可報警了。”

    顧南挽坐到沙發上，微微抬著下巴，倨傲道：“報啊，正好讓警察連你媽一起帶走，省得跑兩趟。”

    張成耀臉色一變，“你什麽意思！”

    恰好張老太太拄著拐杖從房間裏慢吞吞地走了出來。

    “怎麽？張成材沒有提前通知你們嗎？”顧南挽道。

    張成耀瞪著她，“有話你就直說，別給我故弄玄虛。”

    “你母親殺害了我母親，張成材為了減刑願意做人證，警察馬上就到你家了。”顧南挽淡定地說。

    “不可能，你這個賤女人少胡說八道，我哥不會這麽做的。”<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