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見過晚輩？”玉明月想破腦筋也想不出自己在哪裏見過先生。

    孟先生乃孟子後人，當世大儒，滿腹經綸，學富五車，年輕時便名滿天下。

    連玉明月的舅舅崔九郎都言，天下才共一石，孟泰之獨得八鬥。

    孟泰之點頭：“洛水河畔！”

    謝嘉晏昨日陪父親在望江樓宴請兩位先生，一位就是眼前這位孟泰之先生，另一位是出身鬼穀的袁天風先生。

    望江樓就在洛水河畔，那一幕他們在樓上看的清楚。

    玉明月落落大方：“讓先生見笑了。”

    旁觀者更清，她的小心思必然瞞不過先生，先生既然主動提起，她也沒什麽不敢認的。

    “小小年紀倒是有氣魄。”

    當時的局麵聖人不得不那樣開口，但未必就沒有賭的成分。

    隻要羅家在，聖人不可能重罰羅氏，玉明月很明顯沒有讓他失望。

    若他猜的沒錯，聖人接下來會重用定國公府。

    “不敢當先生誇獎，我隻是不想把時間和心思浪費在不重要的人身上。”玉明月直言道。

    “那什麽對你來說是重要的事？”孟泰之倒是對這小娘子越發有興趣了。

    “家人，朋友，守護我想守護之人。如果還有能力，我希望天下大同，百姓和樂。”玉明月笑的一團稚氣，但眼神中的篤定卻是清晰。

    “好，好，好！”孟泰之連說了三個好字，這個小娘子果然有意思的很。

    謝嘉晏看著眼前笑的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竟生出了誌同道合的感覺。

    “晚輩聽說先生和袁先生形影不離，不知袁先生是否也來了京城？”玉明月道。

    袁先生推算之術天下一絕，若他在京，她想請他為玉家推算。

    自從她做了那個夢之後，很多事情都和夢裏不同了，比如夢裏七皇子這個時候已經對蘇婉晴由憐生愛，對她十分厭惡。

    夢裏姚三娘沒有死，還給蘇婉晴找了不少麻煩，可反倒更讓七皇子和蘇婉晴情比金堅。

    可現實是七皇子和蘇婉晴除了在玉家花園那次偶遇之後並無交集，反倒是蘇婉晴對哥哥一直很是討好。

    難道蘇婉晴喜歡的人是……哥哥。

    玉明月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

    不行，不行，回去之後她一定讓赤華好好注意下

    孟泰之笑著搖頭：“他可不是好人，六娘莫要找他。”

    孟泰之話才落便傳出一道聲音：“又在敗壞我名聲。”

    來人穿著灰色大袖翩翩的衫子，行走間，仙風道骨，恍若仙人，正是袁天風。

    “世風日下，連實話也說不得了。”孟泰之搖著折扇，泰然自得又風度翩然。

    袁天風無奈搖了搖頭：“就會欺負我這個老實人，給你帶的青團，不是惦記了一路。”

    袁天風抖了下袖子，手裏提的紙包放在桌上打開，裏麵的青團顏色鮮亮，青翠欲滴，看著就有食欲。

    孟泰之也不客氣，拿起一個咬了一口，點了點頭：“還是當年那個味道，算你有良心。”

    “喝點茶，怎麽不噎死你！”

    “讓你失望，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

    謝嘉晏已經習慣兩人的說話方式，倒是玉明月有點收不住表情。

    謝嘉晏看了眼瞪著一雙圓溜溜眼睛的玉明月忍不住彎了彎唇角，看她一眼，接著出了亭子。

    玉明月也跟著離開，謝嘉晏刻意放緩了腳步，顯然是在等她。

    “袁先生已經很多年不給人推算了。”

    剛才孟先生那般說便是婉拒的意思了，幸好接下來她亦未曾再開口。

    “剛才是我莽撞了！”

    其實，她也聽出孟先生的意思了。

    既然人家立了規矩，她也不好破例，算了，還是靠自己。

    其實，如今的一切就很好。

    爹爹和阿娘沒有和離，阿娘還有了身孕。

    “五年前，袁先生生了一場大病，那之後便不再起卦。”

    “原來如此，嘉晏哥哥和兩位先生像是認識很久？”

    “我隨父親遊曆之時曾和兩位先生同行數月。”謝嘉晏在樹下的石幾邊坐下。

    此時陽光明媚，透過斑駁的嫩葉照在二人身上，玉明月身上的蜀錦格外璀璨。

    旁邊的牡丹開的正好，招來幾隻彩蝶在上麵飛舞，有一隻落在玉明月身上，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

    “嘉晏哥哥去過很多地方？”玉明月最喜看遊記之類的書籍，聽到謝嘉晏說曾隨父遊曆，一下來了興趣。

    “嗯。”謝嘉晏的目光從蝴蝶上收回。

    “那有沒有很驚險，有沒有什麽奇遇？我阿娘說江南很美，隻是，我那時尚年幼，記不得了。”玉明月語氣頗為遺憾。

    “江南的確很美，不過，也算不得最美，華夏大地美景無數，江南的雨，貴州的山水，蜀地的奇駿，塞北的草原和大雪……”

    “塞北？那裏不是大魏的國土，聽說那裏民風彪悍，茹毛飲血，豈不是很危險？”玉明月聽他說起塞外又好奇又有些害怕，手托著腮，表情格外專注。

    “其實百姓在哪裏都是一樣，掠奪不是他們的本性，他們隻想過安穩的日子。”謝嘉晏勾了勾唇。

    “是嗎？”

    不等謝嘉晏回答，玉明月又自問自答道：“好像也是，就像鮮卑人，他們學習中原文化，遷居中原，如今生活習慣與我們並無不同。”

    “其實我們大魏皇族就有鮮卑血統，你看七皇子是不是生的比我們漢人更高大些，鼻子更高挺，眼睛……嘉晏哥哥，你是不是也有鮮卑血統，你的眼睛和七皇子很像，都是琥珀色的……”

    玉明月伸出小手指了指謝嘉晏的眼睛，他的鼻梁也很高挺，皮膚也格外白皙，這樣細看倒是和七皇子確有幾分相似。

    “可能吧！”謝嘉晏語氣隨意。

    “不過，我覺得嘉晏哥哥比七皇子更好看。”玉明月比較完之後慎重做出了決定。

    “咳，”謝嘉晏完全沒想到玉明月盯著自己看了半天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真的！嘉晏哥哥的眼睛更漂亮，睫毛也更長，眉毛也生的好看……”玉明月真心稱讚。

    以前她覺得哥哥和七皇子容貌不相上下，如今他們倆不用爭第一了，未來首輔大人贏的毫不費力。

    “咳咳。”謝嘉晏咳的更厲害了。

    了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手裏端著熱茶：“郎君潤潤喉！”

    玉家這位六娘子也太過直白了吧，雖然他們郎君的確英俊，但這麽一直誇，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他都有些聽不太下去了，幸好郎君定力夠好。

    她怎麽還一直盯著他家郎君看呢。<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