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看謝嘉晏又被自己嚇到了，想起上次赤丹說自己像個登徒子。

    連忙挽尊道：“我阿娘說長得好看的人都是女媧娘娘的炫技之作，所以，別人誇的時候一定要真心接受，感念女媧娘娘神恩。”

    “還有這種說法？”

    “當然，我阿娘絕對不會騙我的。”

    玉明月的表情讓謝嘉晏忍俊不禁，唇角笑意更深了幾分。

    退到暗處的了空嘖嘖稱奇，郎君向來不苟言笑，這位玉六娘子倒是厲害，能讓他們郎君這般開心。

    “夫人自然不會騙你。”

    “那是當然，所以我每日起床必要好好照鏡，心懷感恩，祈禱明日可以更美。讀書也是一樣的，每日上課之前我都要把要讀的書先拜一拜，果然記起來更快了呢，先生都誇我聰慧。”

    為了讓謝嘉晏相信，玉明月不惜拿自己舉例，不過，先生真的有誇她這可不是假的。

    玉明月開啟了話癆模式，人與人的感情是處出來的，等和謝嘉晏關係熟了，以後找他辦事也容易，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明日嘉晏哥哥拿到試卷也要先拜一拜，文曲星君看到你的誠意，肯定就文思如泉湧，一鳴驚人。”

    臨走的時候，玉明月又叮囑了一遍，謝嘉晏保證明天一定會先拜考神，玉明月才心滿意足離開。

    夢裏這個時候謝嘉晏還未下場，這次提前了這麽多，一定也要一舉奪魁才行。

    這些法子加上他的才華，一定可以。

    必須行！

    玉明月離開，謝嘉晏唇角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來，了空數過了，今天郎君一共勾唇四次，微笑三次，比之前加起來次數都多。

    “玉六娘子走了？”謝元朗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謝嘉晏轉身：“是，父親。”

    “六娘子聰慧不失天真，很會說話。”

    “定國公府教養極好。”

    “既如此，以後多來往些也無妨，玉世子過幾日便要去北衙當值，正六品的中尉。”

    在武官中，這個職位不算低了，且是實權，和那些個混軍功的勳貴子弟不同。

    “去北衙？”謝嘉晏倒是有些意外。

    “許是……聖人的意思，你怎麽想？”謝元朗看了兒子一眼。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謝嘉晏蹙了蹙眉。

    國公府本就是武將出身，世子去北衙也沒什麽不妥，隻是這個當口，太巧了些。

    “羅家和契丹眉來眼去，關內侯不堪重用，聖人隻怕是想重新啟用國公府。”父子二人一邊走一邊道。

    “既如此，我們不妨推上一把。”

    “不行，太冒險了。”謝元朗猜出他的意思。

    “聽說長公主要攜女兒進京，也許是個機會。”

    “若她知道你為了她如此冒險，必然不會同意……”

    “難道要她此生困於囚籠？”謝嘉晏眸底似埋藏著萬千情緒，暗沉如海。

    ……

    玉明月回到府中便讓赤華打聽蘇婉晴那邊消息，很快赤華便打聽到了。

    蘇婉晴每日都要去哥哥院子附近的花園散步，每次哥哥給老太太請安蘇婉晴也都在。

    “表姑娘和世子常常會在花園碰到，表姑娘還借了世子幾次書，然後繡了荷包還有點心做謝禮。”

    “還有呢，還有沒有其他的？”玉明月緊張道。

    “沒有了。”赤華搖頭。

    玉明月蹙眉，隻怕真被她猜著了，蘇婉晴喜歡的人是哥哥。

    如此，夢裏的那些事好像一下解釋的通了。

    她因為父母和離，母親鬱鬱離世，再加上和七皇子退婚，性情大變，在老太太建議下，父親將她送到莊子靜養。

    她自到莊子身體便一日不似一日，那時玉家是老太太管著內宅，管事都是老太太安排的人，她病了也不給請大夫。

    赤丹想出去向父親求救，卻被別院的管事以逃奴處置，活活打死，丟在了亂葬崗。

    之後不久，她也同母親一般抑鬱而終。

    隻因心中怨氣難消，剩一縷遊魂四處飄蕩。

    現在看來，蘇婉晴針對的不是她，否則不會在她死後還繼續報複國公府。

    她是要毀了哥哥在意的一切。

    這個女人可真是惡毒，老太太這是引狼入室。

    得想辦法絕了這個後患，否則，貽害無窮。

    蘇婉晴在玉家仰仗的不過是老太太，若是沒了老太太的寵愛，她這個表姑娘在府中也住不下去。

    一轉眼到了放榜那日，謝嘉晏雖然提前下場，但依舊如夢裏那般，高中榜首。

    接著便是殿試，聖人定在四月初一那日。

    在此之前，謝嘉晏閉門謝客，在家準備殿試。

    不過，關閉了大門，關不了院牆。

    玉明月爬過一次牆之後，覺得比繞遠路走大門方便多了，索性就讓人把梯子一直架在那裏。

    玉明月利落的從梯子上跳下：“等我以後功夫大成，就不用爬梯子了，直接輕功就過來了。”

    謝嘉晏每日這個時候都在亭子裏看書，玉明月也不用誰招呼，自顧自的在謝嘉晏對麵坐下，從容嬤嬤給她縫的布包裏掏出自己書。

    “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玉明月皺眉，反複讀這句。

    “有疑問？”謝嘉晏停下問道。

    “有，這裏是不是說，求分為兩種，一種在我，一種在外，求在我者，努力就可以得到。”

    “求在外者，自身無法控製，就莫要強求，成事在天，強求會帶來痛苦。”

    “可是到底怎麽判斷是在我還是在外？凡事不努力試試，又怎麽知道不行？不是說人定勝天，人皆可以為堯舜，為什麽又要說莫強求呢？這不是矛盾？”

    謝嘉晏放下手中書本：“其實所求在我還是在外，決定還在自身，若你認為在自身，且能承擔最壞的後果，那便沒有內外之分，就如那句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可是這個意思？”玉明月試問道。

    她以為謝嘉晏這樣的神仙君子不會有這種不得而強求的執念，會教訓她強詞奪理。

    “正是！求在心中，道亦在心中，心中有道，生生不息。”

    “那嘉晏哥哥心中的道是什麽？”<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