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暗中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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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翊見禽天鵬執意要回江湖行會,於是提醒道:“這行會之中有人要害你,你不知道嗎?”
禽天鵬將一大塊魚肉送入口中,哼了一聲說道:“要害我的是群英殿的公冶繁龍,不是江湖行會的人。”
宋翊聽得心中一驚,沒想到自己竟然牽扯到天下間最大的兩個江湖幫會的爭鬥之中。而這皇城司又是怎麽攪和進去的,更是讓宋翊一頭的霧水。
禽天鵬看到宋翊一臉懵懂的模樣,笑著解釋道:“你可能不知道這個群英殿。這倒也不稀奇,群英殿不像我江湖行會一樣高調,他們行事處處隱秘小心,江湖上鮮有人知。
但我好歹也是掌管一大幫會之人,豈能不知群英店的事。況且,我與他們殿帥公冶繁龍,也算有些私交。”
宋翊卻又借機問道:“即是如此,群英殿為何還要害你?”
禽天鵬聽到此問,啐了一口,頗為不屑地罵道:“群英殿的行事宗旨就是維護漢人江山社稷,那公冶繁龍也是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
聽了禽天鵬的牢騷,宋翊反而更加奇怪,問道:“難道老哥你,當初也要造反不成?要不然,這公冶繁龍怎會跟皇城司攪到一起對付你?”
禽天鵬又喝了一杯酒回道:“造反?老子我天生無拘無束,給我個皇帝我也懶得去幹。”
這禽天鵬說話也真是無拘無束,一會兒老哥,一會兒老子,當真是信口胡說。
宋翊深知禽天鵬的性格,因此也不以為意,隻是催促他繼續說明緣由。
卻聽禽天鵬繼續說道:“江湖行會遍布整個大宋,這麽大的勢力,朝廷怎會任由你不受管束?因此,朝廷多次差人與我詳談,欲要接管江湖行會,讓我做個傀儡會首任他們擺布。
但老子豈能聽他那套?估計就是這個因由,朝廷便派皇城司偷偷將我拿了迫我就範。想是那皇城司掂量自己斤兩不夠,才請公冶繁龍出手與我約鬥,趁勢擒我。”
宋翊奇道:“那公冶繁龍這麽聽朝廷的話?”
禽天鵬道:“據說群英殿隱部成員遍布朝野,估計那皇城司承辦的官員便是隱部的人。
當日,那公冶繁龍有言,說我乃是異族之人心不為漢,如今一手掌控江湖行會,日後必成禍國之亂。
什麽狗屁玩意!?說穿了,公冶繁龍不過就是朝廷不花錢的傻狗,替人家看門。我出生在洛陽,父親是漢人,母親是沙陀人。(我國古代部族名。西突厥別部。唐懿宗時﹐執宜子赤心率騎兵助唐鎮壓龐勳起義﹐被授予大同軍節度使﹐賜姓李﹐名國昌﹐後又因助唐抵禦回鶻而遷為鄜延﹑振武節度使﹐唐貞觀間居金莎山(今尼赤金山)之南,蒲類海(今新疆巴裏坤湖)之東。其境內有大磧(今古爾班通古特沙漠),因以為名。五代後唐李克用﹑後晉創建者石敬瑭,後漢創建者劉知遠均為沙陀人),老會首收我為徒傳我武功,十幾歲便在兩浙路上生長,怎麽就成了異族人?就他娘的因為我的眼珠子是黃色的?混賬!”
提起這話,宋翊細細查看禽天鵬的麵容。此時,禽天鵬剪了短須,束了頭發,更顯得額突目陷,眼球微微有些泛黃,倒是頗有些異族樣貌。引得宋翊不禁噗嗤一笑。
禽天鵬笑罵道:“你小子笑什麽?你那長相還不是和我一樣,難道也是異族人不成?”
宋翊聽他一說,想起自己練習更骨術後,骨骼粗大麵容大變,也是突額深目鼻梁高挺,不禁再次失笑。
卻又聽禽天鵬咬牙切齒地說道:“公冶繁龍這廝一定想不到我能逃出來,老子這些年的窩囊,定要找他如數奉還。”
宋翊心知禽天鵬所言不虛,這人武功高強而且有仇必報,自己最好還是不要摻合到這事裏麵,免得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於是問道:“老哥,這群英殿實力龐大,公冶繁龍武功又高,恐怕還要從長計議。”
禽天鵬哼了一聲毫不在意地說道:“他群英殿有外勤五大堂口,我江湖行會也有十三路門徒,誰怕誰呀?
我當年輸了公冶繁龍半招,這幾年我雖身在牢中,反而卻可以靜下心來,日夜冥思武功心法。我在心中,早與公冶繁龍打了數萬個回合。如今被我研究出一套金翅大鵬食龍功。”
說道一半,禽天鵬忽又暗自發笑,自語道:“嘿,我倆這名字就是冤家對頭。我這大鵬鳥,專門就是吃他這個地龍的。”
宋翊心思細膩,想了想提醒道:“你不在會中多日,江湖行會依然運轉有序,會中定然有人暗中勾結朝廷密,結黨羽從中控製,你此去定然凶險無比。”
聽到宋翊這話,禽天鵬突然豪氣頓生,大手一拍桌子,說道:“肯定是會中執筆幹的好事。不過,隻要我現身江湖,我就不信還有人敢追隨於他。就憑我的武功,誰敢我為敵。”
宋翊剛要出言勸他兩句,忽然“轟”的一聲巨響。禽天鵬猛然間橫飛而出,將幾張桌子撞得粉碎。
屋內煙塵彌漫一片狼藉。濃煙之中一個陰測測地聲音反問道:“誰說不敢與你為敵。”
隨著聲音,從煙塵之中走出一人,身高五尺五寸,一身短衣勁裝,後背背著三柄一般模樣的長劍,手中一隻“鏈鎖流星錘”卻已炸去了大半。此人須發花白五十出頭年紀,眉宇之間殺氣騰騰。
宋翊二人本在二樓吃酒,雖是散座,但以他二人的武功也不至於被旁人偷襲得手。宋翊心中雖然不解,卻已將“盡斬”持在手中。
那人瞪了宋翊一眼說道:“小子別找事,向你這等武功我本不稀罕出手,你自己別找死!”
宋翊哪會聽他那套,來人既然敢對禽天鵬下手,也決然不會留自己活命,僅以對方手中“霹靂火球”的威力,應該不會將禽天鵬炸死。
既然想得明白,宋翊又豈能中了緩兵之計。未等對方把話說完,“盡斬”已然一刀砍了過去。
那人見狀怒喝一聲:“找死!”背後拔出兩柄長劍,一劍蕩開盡斬,一劍直刺宋翊眉心。宋翊擺頭避過眉心一劍,二人刀劍相交戰在一處。
交手不過五六個回合,宋翊暗自心驚。此人武功在一流高手中也數上乘,兩柄長劍剛柔相濟,左手劍守得密不透風,右手劍剛猛雄渾,刀劍相擊直陣得宋翊雙手發麻。
而對麵那人也是吃驚不小,他這手中長劍乃是出自名家之手,百煉精鋼鑄就,切金斷玉不在話下。怎奈遇上對方手中這柄長刀,磕著碰著便要崩掉一塊。
那人心疼自己兵刃,出手之時不免有所忌憚,右手長劍收了力道,再不敢剛猛直進。因此,宋翊這才勉強堅持了二十幾個回合。
那人鬥了一陣,突然間倒縱數尺,右手一揮,猛然甩出一隻皮鞭。這隻皮鞭盤在那人身後,右手插劍之時順手抖出令人措不及防。
長鞭猶如一條毒蛇,跨越數尺距離蜿蜒而來。半路上鞭稍一轉打了個圈子,啪地一聲落在宋翊肩頭。
皮鞭雖不易取人性命,但對傷者造成的苦楚遠非一般兵刃可比。這條長鞭由幾股牛皮編成,使鞭之人力灌鞭身,這一鞭抽破宋翊衣衫直接帶走一塊皮肉,險些將他疼昏。
那人見宋翊中招,冷笑一聲擲出左手長劍,劍到中途長鞭一圈貼在劍脊之上,帶著長劍變換方向從側麵直奔宋翊而去。
宋翊頭一次見到如此詭異的使劍手法,晃眼間長劍已到自己三寸之內,受傷割肉在所難免。
忽地金光一閃,一根渾金镔鐵棒打在長劍之上。長劍受了巨力直愣愣倒飛而回,那人急忙側身避讓,長劍擦身而過,“嗡”地一聲釘在木牆之中。
禽天鵬拍去身上塵土木屑,撕掉上身燒得殘缺的衣衫,露出閃亮的金敷衣,大馬金刀地站到二人中間,衝著那人說道:“童主事,你好膽!竟然來跟老子作對,看來是我久未出手,讓你忘記了很多事情。”
原來這出手偷襲之人,便是江湖行會八大主事之一,童百川,江湖諢號“長臂膀”。
童百川啐了一口說道:“我知道你武功蓋世。你繼位會首之時老子不服,於是約你賭鬥。你武功高強老子甘敗下分,但你這人出手太過很辣,竟然讓我養了一年的傷。”
禽天鵬“嗯”了一聲說道:“看來你是沒忘嘍?不過這拳腳無眼。男子漢大丈夫既是賭鬥,受點小傷也是在所難免。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依然耿耿於懷。”
童百川啐了一口道:“你少在這裝大瓣蒜,今日我便要報當年之仇。”說話間抖長劍飛身而上。
禽天鵬哈哈大笑,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喝道:“宋翊,你站到一邊去,江湖行會的門庭我自己清理。”說話間鐵棒橫掃力道千鈞,罡風呼嘯直逼童百川。
童百川見鐵棍打來卻是不閃不避,這一棍要是打上,當時就得魂飛魄散?棍稍離著童百川不足一尺之遙,斜刺裏一隻鐵索鋼手飛出來抓到棍稍。
又是如此毫無征兆地突然有人出手。使鐵爪這人身高將近六尺,膀大腰圓勁力十足,臂膀都有常人大腿粗細,角力之下,根根筋肉暴,顯得突異常恐怖。
童百川是何等高手,渾金镔鐵棒隻是停上半刻便已被他抓住時,一劍直奔禽天鵬的哽嗓咽喉,一劍直奔禽天鵬持棒的右手。
如此情形,禽天鵬隻能棄了鐵棒飛身後撤。童百川也不急著進招,冷笑道:“你的武功路數我早已莫得清楚。縱然你單打獨鬥天下無敵,但我們幾人專門為你習練日久,隻待今日之機。眼下你失了‘撼嶽棒’,一身功夫大打折扣,我倒要看看你還剩多少斤兩。”
宋翊聽到“撼嶽棒”三個字心中大吃一驚,想不到禽天鵬手中的這根“渾金镔鐵大棒”就是天下十大神兵之一的“撼嶽棒”,剛剛自己還用他打倒了好幾個人,真是意想不到。
禽天鵬麵沉似水,冷冷地衝那使鐵爪的大漢說道:“李鐵應,你個傻東西也敢背叛老子?”
那李鐵應三十出頭年紀,細看之下確實有些憨傻模樣。此時,他被禽天鵬一聲喝問,兩隻碩大的圓眼滴溜溜一轉,竟然然有些退卻模樣,畏畏縮縮,不由自主地向身後空空蕩蕩的牆角看去。
酒店二層本有幾桌食客,但早已嚇得作鳥獸散,誰敢留下來找死。此時屋內除了這四人,哪裏還有旁人在場?
卻聽禽天鵬對著牆角處冷冷說道:“聽聞江南之地有人以幻術迷人,障人雙眼,稱為“漫天飛花”,今日也算是有幸得見。你藏得住身形卻藏不住氣息,現身吧!”
話音方落,角落中忽地閃出一名嫵媚女子。這女子不過二十四五年紀,身穿一件泥金印花錦羅褙子②,足穿軟底珍珠繡金弓鞋,肌膚嬌嫩白皙,神態悠閑自若,美目流盼,桃腮帶笑,楊柳細腰盈盈一握,走起路來華榮婀娜。
這女子一身江南風月女子的妖嬈裝扮,手中拿著一跟尺許長的小木棍,棍稍用二尺來長的絲線係著一個繡球。
女子輕移蓮步來到禽天鵬一丈左右,深深施了個萬福,說道:“小女子瓊花蕊,久聞禽會首英雄蓋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女子處事穩重,儀態大方,舉手投足都是禮節,若不是大家閨秀也必定是受過女訓。
禽天鵬卻是半點不解風情,冷冷地問道:“想必方才便是你這婦人幫他們隱匿身形偷襲老子。”
這女子見禽天鵬並不為自己的美貌所動,於是慢慢站起身來,緩緩地搖動著手中的木棍。
五彩絲線織成的繡球圍繞著木棍均勻地轉動著,一股淡淡的幽香偷偷地散滿每一個角落。
“會首何必動怒,不如小女子沏上一壺香茶陪您好好聊聊。”瓊花蕊嬌滴滴地說道。語氣中滿是哀怨,讓人生不出一點的惡意。
宋翊感覺全身懶散無力提不起精神。心中所想正如那女子所說,天下間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坐下來歇一歇有又何妨,能說開的何必動手。
同時,宋翊心中又覺得奇怪。大敵當前,自己怎會有這樣的想法。可宋翊偏偏就是阻止不了這種想法蔓延自己的全身,慵懶疲乏讓人昏昏欲睡。
忽聽得禽天鵬一聲暴喝,震得宋翊腦中突然一陣驚醒。隻聽禽天鵬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蛇蠍婦人,對老子使用迷煙,未免異想天開了。”
說話間,禽天鵬陡然轟出一拳,直奔瓊花蕊。拳頭到了半途卻戛然而止。隻見眼前景物,不斷扭曲旋轉,東西難辨,對麵幾人也變得歪七扭八彎彎曲曲,根本無法繼續出手。
童百川見禽天鵬站在那裏晃裏晃蕩、跌跌撞撞,便知他已著道,冷笑一聲說道:“禽會首武功蓋世,普通毒物進到體內,混入經脈隨著氣血運轉,怎能逃過你的法眼,立時便會被你逼出體外。
唯有這精挑細選的江南迷煙,由鼻孔吸入直接進入腦髓,卻才配得上你絕世高手的身份。”說罷狂笑一聲陡然出手,劍尖直奔禽天鵬的咽喉。
童百川幾人提前服食過解藥當然無事。此時宋翊隻覺天旋地轉站也站不穩當,心中雖然焦急卻無任何辦法。
對方的一舉一動,在宋翊眼中已是變得彎七扭八擠作一團,更不用提出手的角度和目標,隻能在心中替禽天鵬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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