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氣海金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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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著磅礴尿意,宋翊將心火沿手少陰心經分支經由心髒向上,挾著食道上端兩旁上行,經由目係①進入泥丸宮。
目係與麵部經絡聯係密切,真陽火氣雖少,但麵部經脈受其影響仍會微微發熱,真正猶如春風拂麵一般。
宋翊將水火上下分開,真陰 水氣在膀胱內不斷鼓漲,宋翊趕忙雙手並指為劍,同時封住雙肋之下帶脈穴、五樞穴、維道穴。
神闕穴位在肚臍,乃是任脈要穴。橫於腰際的帶脈與縱貫胸腹的任脈相交於神闕穴,但帶脈潛行於肌裏,而任脈則在肌膚表皮,二者之間隔著一層肚皮,雖交卻不通。
此時穴道被封,帶脈立時堵塞,肝膽之氣不得宣泄,宋翊隻見自己腹部不斷漲大,腹部肌膚越撐越薄。隻是片刻,帶脈便已幾乎和神闕穴貼到了一起。
此時,宋翊心胸之中已是憋悶難當。再看第二幅圖畫,畫中小人雙手中指分別摁在後腰兩側腎俞穴上,臂上畫有兩條細線分別自心髒部位連到中指。
根據“純陽追月雲中絮”這句詩的意思,“純陽”便是指心火,“月”為真陰,應是指膀胱中儲存的大量真陰 水氣。
所謂“純陽追月”,便是將純陽之火通過後腰的足太陽膀胱經上的腎俞穴放入膀胱之中。
宋翊按照心中所想,將雙手中指分別按在腎俞穴上,引泥丸中的真陽火氣,沿手少陰心經進入心髒,轉而入手撅陰心包經直抵雙手中指的中衝穴。
真陽之氣不進入其他經脈,不經過其餘髒腑,直接由中衝穴突破腎俞穴灌入膀胱之中,隻為保證心火之純正元陽。
“膀胱水府,然水中藏火,無水不交,無火亦不交也。”此時,宋翊膀胱之中陰 水飽脹,純陽火氣猛然間進入膀胱,猶如烈陽入海,陰 水頓時化作蒸騰水氣凝聚雲絮。
與燒結內丹之時同理,這一大團金色雲絮便是元陽真氣,但卻散而不凝四處衝突,宋翊隻覺膀胱鼓脹欲裂。低頭看去,整個小腹已突出身體半尺有餘,皮肉翻滾猶如波濤起伏。
這團雲絮般的真氣,在心火不斷燒煉之下快速凝結成隻有綠豆大小的金色內丹。
人身除去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等主要脈絡外,尚有別絡、經別、經筋、皮部、孫絡、浮絡等細小簡短脈洛。
醫者以“舒張進針法”,可使十五寸長的莽針直接穿過腹部的腧穴深入病灶,卻不會令病人受傷,便是取孫絡穿行而過不傷肌裏。
宋翊立刻依照圖上第二個小人的姿勢坐在地上,雙腳腳掌相對雙手合十舉過頭頂。
也不知是何因由,宋翊剛一改變姿勢,任督二脈之間便生出莫大吸力。膀胱中的內丹在兩股力量前後拉扯之下不斷伸長,變作一根兩寸來長的纖細金針。
正如劍訣所說“碧波浪中神針奇”,金針既承便沿著腎經經別2由手厥陰心胞經分為兩支進入雙手中指。
“金針”乃是真氣所化,所過之處隨彎就曲,經脈絲毫不傷。
此時,宋翊雙手之中各有一支金針,手指稍有麻癢之感。他看著自己腫脹的腹部,不用多想也能明白下一步該如何施為。
左手中指摁在肚臍神闕穴,右手中指摁在督脈命門穴,兩根手指隔著腹部相對,口中喝道:“刺破雲層化飛雪,春風梨花八方飛”。
猛然間,兩支金針分別透過神闕穴與命門穴而入,穿過帶脈在中心處撞到一起,頓時化為金色細粉散入髒腑,丹田之中陽火、陰 水也都各自回歸本位。
雖然門窗緊閉,宋翊仍覺全身溫暖如沐春風。存神內視,隻見帶脈與神闕、命門二穴之間各多出了一條細線般的別絡。
宋翊心中不禁感慨:“人身脈絡不下千萬,為今所知十不足一。呂祖實在曠世奇才,竟能掘先人之未知,以如此細小的別絡打通三脈。”
緩過神來回頭細想,宋翊猛然發覺,打通任、督、帶,三脈之時,真氣所化金針由中指中衝穴發出,豈不是與張虛白的劍氣化型有異曲同工之妙。
是了,純陽劍法乃是修煉天遁劍的先導根基。天遁之“遁”非是逃跑之意,乃是“無形”也。天遁劍便是無形之氣劍!
想道此處,宋翊欣喜若狂,立刻翻出天遁劍的經卷,反複查看果有所得。
自從打通了帶脈與任督二脈的連接,宋翊一直在房中閉門修持鞏固境界。不過幾日光景,那兩條別絡在真氣的反複衝突之下逐漸變得粗大,已與普通經曆相差無幾。
初時,真氣通過別絡十分費力,需要一絲一毫地從發絲粗細的別絡中慢慢擠過去,其過程猶如鋼針穿刺一般痛苦。真氣流轉一遭需要大半個時辰,宋翊總會疼出一身冷汗。
宋翊為人心意堅韌,幾乎可以稱作練功狂魔,每日都會都會忍痛將真氣過上十幾遭,直到全身濕透沒了半分力氣,才會躺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一次次與死亡擦肩而過的經曆,讓宋翊深有感觸。身在如此亂世,深陷漩渦激流之中,沒有絕強的武功,隨時都會丟掉性命。
因此,他才會不惜一切地讓自己變得更強。他要主宰自己的命運,不再任由他人擺布。
自從徹底溝通了帶脈與諸脈的聯係,真氣的流轉一下子又多出了數十種變化。稍不留神,真求就會走入岔路,本來是條捷徑,結果卻多繞了幾個彎子。這種情況在臨陣對敵之時,絕對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眼下隻是溝通了任、督、帶、衝四脈倒還還好說,之後如若再將其餘四脈連通,經脈之間的路徑會翻著倍地增長,估計會多出數百種變化。到那時,身體中的經脈路徑可能比大宋朝的地圖還要繁複。
那時候,若要調動真氣在諸脈間任意遊走,恐怕比登天還要難。必須要有一套獨特的內功運走心法,才能有效地控製住真氣不走岔路。
宋翊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個時間將其餘諸脈一齊貫通,再以天遁劍法約束真氣。否則,帶著一身半成不就的內功遊走江湖,將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情,宋翊自打從西夏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刀靈”,即使在冥思之時自問己身,以光輪燒煉相迫,也沒將它逼出來。
難道說,“刀靈”這個上古邪魔,真的被嵬名車石用以魂傷魂的打法給徹底消滅了?
宋翊雖然不明就裏,但少了刀靈這個家夥終歸是件好事。
就在宋翊準備大展拳腳貫通諸脈之時,卻偏偏又有事情找上門來。天不遂人願,宋翊又要外出公幹,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武部大堂之中,依舊是司馬烈那副笑吟吟的麵孔。本來,司馬烈這人給宋翊的感覺是一名忠厚長者,可幾次事情過來,宋翊隻要一看到司馬烈笑臉相迎,就沒來由地一陣心慌。
依舊是簡簡單單地一壺香茶。飲過香茶,司馬烈笑吟吟地開口說道:“根據江湖上的消息,耶律真秀在江山縣露麵了。”
聽到這個消息,宋翊頗感驚訝:“哦!?他闖出什麽事情了?”按宋翊的想法,耶律真秀無論走到哪裏都得引出驚天動地的事情了。
可司馬烈卻平靜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什麽都沒做過。”
宋翊皺著眉頭想了想,他實在不明白,耶律真秀為什麽跑到江山縣那個小地方去。於是隻能發問道:“耶律真秀為什麽會在江山縣?”
司馬烈卻回道:“他要去雲錦山莊。”
“雲錦山莊”四個字不斷地在宋翊腦中回蕩,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他似乎在哪裏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卻聽司馬烈繼續說道:“雲錦山莊是兩浙武林的頭麵。”
話說到這裏,宋翊的思緒豁然開朗,雲錦山莊是兩浙大俠沈同成的府邸。
宋翊趕忙追問道:“耶律真秀幹什麽要去那裏,打算先從兩浙武林下手?”
司馬烈搖搖頭說道:“沈同成雖是大宋八俠,但卻入不得耶律真秀的法眼,兩浙武林在他眼裏又算什麽?殺死再多的蝦兵蟹將也不能證明他耶律真秀是天下第一。”
要是這樣說,宋翊可就沒有頭緒了,隻能問道:“既然如此,耶律真秀為什麽還要到那去?”
司馬烈說道:“因為他的兵刃在雲錦山莊。”
司馬烈越說宋翊越糊塗,隻能繼續問道:“耶律真秀的兵刃為什麽會在雲錦山莊?”
司馬烈飲了口茶繼續說道:“當年,耶律真秀與殿帥一戰就是發生在兩浙路上。兩浙武林深受其害,沈同成也幫了不少的忙。因此,殿帥便將耶律真秀的兵刃留在了雲錦山莊,以此紀念。”
宋翊心中暗道:“公冶繁龍對付耶律真秀,沈同成竟然還伸手幫忙,看來這沈同成與群英殿果然暗中勾連關係匪淺。”
宋翊卻又問道:“沈同成為什麽要留這麽個燙手的山芋在自己府中?”
司馬烈眯著雙眼,捋著胡須說道:“麵子!沈同成這個人最好麵子。他要讓人知道,驚動整個武林的耶律真秀栽在了兩浙路,兵器在他沈同成手裏。這樣,兩浙路的英雄才會凝聚在他周圍。有了這把雷公錘,他沈同成儼然就是兩浙路的武林盟主。”
宋翊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升上心頭,又見司馬烈變得表情凝重,心中暗叫大事不好。
果然,正如宋翊所料,隻聽司馬烈開口說道:“宋翊,今次要差遣你到雲錦山莊公幹。”
雖然宋翊一向都是來者不拒,可這次的事卻是千難萬難,宋翊說什麽也不能答應。於是,沒等司馬烈將話說完便搶著說道:“前輩,這耶律真秀乃是曠世高手,隻怕在下力有不逮誤了大事。”
司馬烈當然知道宋翊心中所想,嘿嘿一笑說道:“眼下群英殿與江湖行會正鬧得不可開交,人手根本就不夠用,高漢武也調派到江西去了,戲秋風也另有公幹。算來算去,也隻有你能挑起這個大梁了。”
宋翊心中叫苦不迭:“挑大梁輪得到我嗎?那公冶繁龍算什麽?再不濟也得讓你這個武將出馬呀!讓我去算怎麽回事?”這些隻是宋翊的心裏話,當然不敢露在麵上。
卻又聽司馬烈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不用擔心,那邊沈同成早已做好了部署,你隻是代表群英殿前去進行協助而已。”
宋翊心中的石頭沒有落地,可總算鬆了口氣。若隻是協助沈同成辦事倒也好說,反正也沒說怎麽協助,搖旗呐喊也算數,到時候全在自己掌握,犯不著抽刀與那個大殺星拚命。
既然如此,宋翊也隻能先應了下來。不過,想了想耶律真秀的手斷,心中仍是泛出一絲寒意。
注釋
1目係:指眼球連接大腦的經絡。
2腎經即使足少陰腎經,十二正經之一。
十二經別就是別行的正經,有離、入、出、合於人體表裏之間的特點,加強了十二經脈的內外聯係,更加強了經脈所屬絡的髒腑在體腔深部的聯係。
所有經脈的聯絡都經過筆者詳細考證,絕無差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