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仔，我真不知道我這侄女是怎麽想的，她突然想要進娛樂圈。”沈知芸語氣平靜地給張發榮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有什麽，小孩子總是對銀屏有濾鏡，等自己進去了才會真正了解幕後是什麽樣的了。”張發榮安慰地說道。

    “所以我想來拜托你，讓她見識一下背後黑暗的一麵，即使混圈，也不是現在這個年紀。”沈知芸說道。

    張發榮看著沈薑懵懂的神色，這才發覺阿芸跟他一直用粵語交流，臉色怪異地問道，“小朋友聽不懂粵語嗎？”

    “是嘞，她一直在大陸長大，隻聽得懂跟普通話相近的方言。”沈知芸說得又快又含糊，隻有在香島生活好幾年才能聽得懂，她麵不改色地轉過頭跟沈薑說道，“你榮叔在圈子裏人脈很廣，他會給你介紹大導演的片子試鏡，還不快說謝謝榮叔。”

    沈薑露出乖巧的笑容，“謝謝榮叔。”

    “不客氣。”張發榮掩飾地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他看著孩子信賴的眼神，良心受到考驗，不過他認同沈知芸的做法，這孩子眼神太幹淨，不適合呆在那趟渾水裏。

    一旁的唐生看到唯一一個聽不懂粵語的小姑娘被蒙在鼓裏，神色溫和地問沈薑想要喝點什麽。

    “有沒有巧克力牛奶？”

    張發榮愣了一下，正常不應該說水或者果汁那種家裏常見的飲品嗎？

    “你當你自己家，還點菜呢。”沈知芸戳了戳沈薑的額頭。

    “可是我確實很想喝巧克力牛奶啊。”沈薑神情困惑，這不是唐生問她要喝什麽嗎？

    “沒事沒事，家裏有可可，讓唐生給你調一杯。”張發榮看著小朋友委屈巴巴的表情，忍不住出來打圓場。

    “是啊，我會做，正好可以嚐嚐唐叔的手藝。”唐生在旁邊附和道。

    ‘這麽直白的性子更不合適娛樂圈’張發榮和沈知芸對視了一眼，在娛樂圈不圓滑一點根本混不下去，他們都是一點一點爬到頂端，才不會受別人的氣。

    “你是阿芸的侄女，也就是我的侄女，你平常有什麽愛好嗎？”張發榮知道沈薑不會粵語，用的是京片子跟她交流。

    沈薑低著腦袋想了想，“做奧數題。”

    這涉及到了他知識盲區，不過張發榮是個很會聊天的人，他很快又從別的方麵入手，在得知沈薑最喜歡的動物是狗之後，立馬把院子裏的bgo召喚過來。

    “你可以跟它說‘握手’，它會回應你。”張發榮耐心地把訓練bgo的各個指令教給沈薑。

    “哇，大爪爪~”沈薑握著bgo的爪子捏了捏，然後又大力搓它的臉。

    沈薑漸漸放開一開始的拘謹，主動跟港娛的巨星聊起天來，她得知張發榮現在轉幕後，跟她姑姑合夥開了娛樂公司。

    “為什麽公司叫烏托邦？”

    “因為我和阿芸想建立一個給有實力有才華的藝人們一個避風的港灣，不需要出賣任何東西，隻要努力就能實現自己的目標。”張發榮說道。

    “那烏托邦是香島最厲害的娛樂公司嗎？”

    “當然嘍，不要太小瞧你姑姑，她的誌願比我還要遠大呢。”張發榮揉了揉沈薑毛茸茸的小腦袋瓜。

    回去的路上，沈薑坐在車裏問沈知芸，“姑姑，你的誌願是啥？”

    “你是說最近還是長期？”沈知芸坐在沈薑旁邊拿出小鏡子給自己補口紅。

    “長期。”

    “把香島女首富中的那個女字去掉。”沈知芸抿了一下紅唇，她收起化妝鏡。

    “厲害啊，那最近呢？”沈薑給麵子地鼓掌。

    “把你送回京城念書。”沈知芸皮笑肉不笑地刺了一句。

    “你癡心妄想。”

    轎車在一棟大廈前麵拐進地下停車場，坐在前麵的司機下車打開車門，一行保鏢護送著兩個人進了電梯。

    “這是哪？”沈薑問道。

    “烏托邦公司總部。”

    沈薑回想著那座奢華的大廈，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姑姑，“整個？”

    “當然。”沈知芸不滿地看著自家侄女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

    “租的嗎？”

    “你想什麽呢，當然是買的。”沈知芸揪了一下沈薑的小臉。

    沈薑想到自己離開家前，老爹堅信他親妹妹在外麵過著苦巴巴的日子，實際上是住著香島淺水灣獨棟別墅，有一棟大樓的女首富。

    “怎麽樣？”沈知芸帶著沈薑巡視了一遍自己打下來的江山，麵色有些驕傲。

    “挺好的，就是我感覺怎麽有點像酒店的布局呢？”沈薑猶豫了一下，把心裏的想法說出口。

    “烏托邦的前身就是文華東方酒店。”沈知芸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這棟樓是我零三年的時候和你榮叔一起盤下來的，樓下幾層是辦公區域，樓上幾層是公司給藝人提供的公寓，當然藝人也可以選擇自己出去租房，所以名氣不大的藝人都會住公司。”

    “那我要住這裏嗎？”沈薑有些蠢蠢欲動。

    沈知芸看出來她心裏那點小九九，“我住哪你就住哪，要是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麽跟你爸媽交代。”

    “公司合同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簽完了就算公司名下的藝人了。”

    沈薑覺得自己身上沒有什麽值得惦記的東西，粗略地翻了一下合同就簽上自己的名字。

    “我什麽時候能拍電影呢？”不出名怎麽吸引黑粉，沈薑看著麵前發黃的進度條，心裏一直惴惴不安，她昨天晚上做夢都夢到進度條被撐破了。

    “你當天上掉餡餅，說有就有啊。”

    不過幾天後，沈知芸接到張發榮的電話，她掛了電話看著天天賴在她辦公室磕薯片的沈薑，“你榮叔要帶你見見世麵。”

    “啥？”沈薑把袋子裏的碎渣倒進嘴裏。

    “他帶你去威尼斯參加電影節，阿榮要出席頒獎典禮，正好可以給你介紹一些國際的大導演。”沈知芸麵色不變地給沈薑畫餅，那些大導演怎麽看得上她家傻囡囡，不過總不能一直把小孩拘在辦公室裏天天吃零食。

    “噢噢噢，就是意大利那個小獅子獎嗎？”

    “它叫金獅獎。”沈知芸感覺從沈薑口裏說出來，格調一下子就降了。

    “那我要走紅毯嗎？”

    “當然啦，讓你提前過一把明星癮，我會請人給你做訓練的，保準你不會在強光下眨眼出醜照。”

    “不，我不要走紅毯！”沈薑一臉抗拒，她大腦剛剛提醒她，威尼斯電影節的紅毯是在央六台直播的，這種毫無意義的曝光隻會讓她聲望飛漲。

    沈知芸有些意外。“為什麽呢？”

    “我不要當關係戶！”

    沈知芸聽著小孩天真的發言忍不住笑了，她豎起大拇指，“我家囡囡真棒”

    她覺得薑玉書的心願很快就要實現了，沒有一點背景的小不點呆在劇組都是被人看輕的存在，指不定哪天她的親親侄女就受不了回到媽媽的懷抱裏了。

    “那我讓阿榮給你搞一張影迷的入場券？”

    沈薑堅定地點點頭，“嗯！”

    到了那天，張發榮在酒店再三叮囑，“榮叔就在幕後，你要是有什麽事就去那裏找我，別怕啊。”

    “知道了知道了，再不走你就遲到了。”沈薑跟著張發榮提前幾天抵達威尼斯，兩個人喬裝打扮一番在城裏玩了個痛快。

    “我走啦，迷路了記得找警察叔叔。”張發榮走三步一回頭，直到小朋友不耐煩地揮手，才鑽進那輛加長林肯車。

    張發榮這幾天帶孩子也帶出感情來了，憂心忡忡地問前麵的司機，“阿福，你說她會不會找不到地方？”

    “不會啦，先生，你就放寬心，再怎麽說也有阿財在一旁看著。”阿福安撫老板那顆老父親不安的心。

    無論心裏有多擔心，張發榮踏上紅毯那一刻也表現得滴水不漏，作為公眾人物，在外國，不僅代表著他個人，還代表身後國家的顏麵。

    沈薑看著張發榮的車子離開後，自己也坐上了不起眼的私家車前往電影節地點，威尼斯電影節的舉辦地點是在一個十二公裏長的小島上，到達目的地需要坐船過去。

    沈薑到了之後聽著不遠處的快門聲，她低著腦袋溜進了劇場內，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不是很靠後的位置。

    還沒等她打量完整個禮堂，外麵紅毯上的明星一個接一個進場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個劇組的安排坐在一塊。

    張發榮在後台收到沈薑落座的消息，大腦緊繃的神經總算放鬆下來。

    沈薑坐在座位上左看看右看看，她注意到自己右邊是一個亞裔男人，有一頭黑色的卷毛，圓潤的方正的臉，眼睛不是很大，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讓她想到二次元宅男。

    “hello？”阿宅，不，男人率先打招呼，被沈薑盯了那麽久也沒有發火。

    “hi。”沈薑也友好地跟他打了聲招呼，用英語問道，猜測著他應該不是自己國家的人，“你也是來參加電影節的影迷嗎？”

    “影迷？不，我是導演。”男人搖了搖頭，他看著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你是哪個明星的家屬嗎？”

    “不，我是一名演員哦。”沈薑笑著說道。

    “你認識我嗎？”

    “不認識，你很有名嗎？”沈薑搖了搖頭，再次端詳了她，她不記得哪個大導演跟阿宅長得很像。

    “你不認識就不算有名，要不要來試鏡我的電影角色？”男人神色躍躍欲試，然後在口袋裏掏了掏，遞出一張名片。

    沈薑接過名片，上麵是韓文，後麵括號跟著一串英文，應該是名字的英譯，她緩緩念出來，“bagjooho？”

    “是的，請多指教。”奉俊浩笑容憨厚地伸出手，他看著麵色稚嫩眼神清澈的少女，跟他劇本中女孩的身影似乎交疊起來，‘至少這是我見過外形最合適的孩子。’

    沈薑心裏警惕起來，她沒有立刻答應，“我得問問家裏的大人。”

    ‘我有這麽像壞人嗎？’奉俊浩懷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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