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笑了笑，這個袁老有點意思，也是個取名廢。
    “南宮師侄？”
    袁長老瞧見南宮明月，主動迎了過來，客氣拱手，又保持著距離。
    “許久不見，袁長老年輕了！”南宮明月客氣道。
    袁長老笑了笑：“托了斬妖閣的福！”
    那海闊天空四兄弟見到南宮明月，也都紛紛抱拳示意，笑容憨厚中帶著幾分……羞澀。
    “南宮師姐！”四人紛紛呼喚，看起來有些熱情。
    南宮明月看都沒看他們，隻是默默站到了楊毅身邊。
    四人臉色尷尬了一瞬，又有些茫然無措。
    袁長老也是尷尬了一笑，也沒幹涉晚輩的事情，客套地跟著南宮明月寒暄。
    聽著雙方的對話，楊毅才了解白霜閣的情況。
    這個門派，曾經被妖魔折騰差點崩盤，是斬妖閣支援後，幫助他們重新在廢墟中建立門派。
    門派重新建立，就要在天元大陸，重新立起白霜閣的招牌。
    以他們原本的底蘊，還有斬妖閣救命挽回的門人數量，重新聚集起來，也有中型修仙門派的規模。
    但和他們巔峰期，還差了太多。
    欲重新立派，首要便是揚名立萬，如此方能吸引修行資源與人才投效。
    而這十二年一度的仙門大會，正是天賜良機！
    尋常小門派，隻要能殺入第二輪百強，便意味著躋身九州宗門實力前百之列，足以聲名鵲起，震動一方。
    故而，袁長老才帶著幾名義子前來一試身手。
    楊毅目光掃過這四個師兄弟，心中不免存疑。
    仙門大會對參賽者骨齡審查極嚴，通常要求年歲在二十上下，超過二十八歲者絕無可能蒙混過關。
    其他三人尚且年輕，看起來年紀最大的，袁海……怎麽看都是一副飽經風霜的中年人模樣，這也能通過？
    袁海觸及楊毅那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許是因類似質疑遭遇太多，已錘煉出異乎尋常的敏感，當即甕聲甕氣地主動答道：“我二十五。”
    “啊？”
    楊毅一時沒忍住，訝異出聲，旋即覺出不妥，趕忙找補道：“袁兄弟當真是……少年老成，閱曆匪淺……”
    “我大哥隻是麵相生得著急了些，”一旁的袁空咧嘴笑道，“他八歲起就這副模樣了，沒變過。”
    謔！
    楊毅心中驚歎一聲，八歲就長中年人模樣？
    他聽過少年老成，沒想到能提前老成這樣。
    顯老的事情也不好多說，楊毅就不再讓對方尷尬，把目光轉向擂台對麵。
    在剛剛寒暄中，他知道了白霜閣此戰的對手，西域神劍國
    對於神劍國，楊毅也是有點興趣的。
    原本斬妖閣與神劍國相隔千山萬水，井水不犯河水，素無往來。
    然則先前紫陽真人突然宣布閉關，極有可能是為衝擊那傳說中的兩儀陰陽境界。
    若功成，將來難免要與雄踞西海的西海劍皇爭奪大道。
    神劍國上下雖對自家劍皇信心爆棚，但對紫陽真人這位驚才絕豔的紫陽真人，亦存有深深的忌憚。
    這份敵意，自然而然地便蔓延至整個斬妖閣弟子身上。
    這不就巧了嗎？
    過來敘舊的同時，還能看看敵人的情況。
    可以預見，待到百強環節，雙方必有一番龍爭虎鬥。
    經了解，昨日神劍國運氣頗佳，撞上一支雜魚隊伍，幾名弟子皆是隨手一兩道淩厲劍氣便輕鬆解決戰鬥，根本未曾顯露真正手段。
    白霜閣提前收集情報，結果收集了一個寂寞，也沒法告訴斬妖閣什麽有用的情報。
    不過，等到他們開打，或許有機會，能逼出神劍國弟子幾分真本事。
    ……
    時間一轉而逝。
    轟——！
    當袁闊被一道宛若天罰、沛然莫禦的巨型劍氣狠狠轟飛出擂台邊界，重重砸落在地時，袁長老麵色陰沉似水，最終卻隻化作一聲悠長歎息：
    “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咱們白霜閣……此番怕是就走到這裏了。”
    最先登台的袁海，以及緊接著上場的袁闊，皆敗得幹淨利落。
    按理說，二人真實修為甚至比對手還要略勝半籌。
    可神劍國那兩名弟子，於劍道一途的造詣實在太過驚人！
    劍氣揮灑之間，精純淩厲，蘊含著某種斬斷一切的冰寒道韻，輕而易舉便彌補了修為上的微弱差距，甚至形成碾壓之勢。
    楊毅能從他們的劍意中，清晰地捕捉到一絲痕跡，那是紫陽真人的劍道，醉寒霜！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這是紫陽真人，正在追尋的，作為基礎，能夠進入八階的劍道，潛力自然不用多說。
    這些弟子，竟似人人都領悟了這門極高深的劍道意境！
    絕對是未來百強中的勁敵！
    神劍國眾人離場時，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斬妖閣所在方向，那眼神之中蘊含的冷淡與隱隱敵意，清晰可辨。
    斬妖閣眾人對此倒似習以為常，尤其是楊毅，早已修煉得泰然處之，頗有些債多不愁、虱多不癢的淡定。
    白霜閣眾人黯然退場，著實令人扼腕，他們隻是暴露了對手修行的道，但是沒有激出其他手段。
    他們這支隊伍的實力配置，放在往屆，闖入百強絕非難事。
    此番過早遭遇神劍國這等頂尖強隊，隻能歎時運不濟。
    袁長老臨行前，目光幽深地看了南宮明月一眼，隨後目光又落到了身旁的楊毅身上，唇角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斬妖閣諸位，江湖路遠，咱們……後會有期。”
    南宮明月拱手：“袁長老保重，後會有期。”
    楊毅心頭一動。
    是錯覺嗎？怎麽感覺，這個老頭觀察他的頻率，比觀察南宮明月還要多？
    ……
    這一場戰鬥過去，其他的擂台賽已經沒有什麽值得一說的。
    及至晚間，華燈璀璨，便是赴大皇子宴席之時。
    長明街朱雀樓，亦是燕都內久負盛名的饕餮聖地，雖較“天元絕味”略遜半籌，但其規格氣派，已屬頂尖。
    最重要的是，長明街是整個燕都的主幹道之一，能在主幹道開店的，那必須是身份、地位、財富，缺一不可。
    此地原本也記錄在南宮明月那本“美食輿圖”之上，隻是未在前三列，楊毅還特意問過她是否同往。
    南宮明月臻首微搖，清冷道：“人家又未請我，我去作甚？”
    “便作為我的女伴一同前去，有何不可？”楊毅笑吟吟提議。
    回應他的，是南宮明月一個澄澈剔透、不染纖塵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