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主任也是很懵。

    什麽時候彩鋼瓦這麽受歡迎了？

    但，這是好事啊！

    齊羽詢問的目光，微笑著看向蔣廠長。

    蔣廠長咳嗽了一聲，慢條斯理道：“齊廠長，你們廠裏的彩鋼瓦雖然緊俏，但是我這幾個老朋友，務必請你照顧一下啊。昨天許副市長來我們廠視察過，對我們的彩鋼房車間評價很高啊，說它環保衛生又漂亮……”

    聽到蔣廠長這麽一說，齊羽心中恍然。

    難怪這幾個國營單位的廠子，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彩鋼瓦材料，原來是被汽修廠重建的彩鋼房刺激了。

    畢竟那可是許副市長的誇讚啊。

    雖然許副市長大概是真的覺得彩鋼房很漂亮，隨口說了一句。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對中海漁具公司的這幾個國營企業來說，他們的廠房本來就被洪水泡過，需要翻新。

    剛好知道了許副市長誇獎汽修廠的話。

    既然副市長覺得彩鋼房漂亮，那麽他們當然也要整彩鋼房了。

    聽蔣廠長的口氣，他肯定在這幾個國營企業一把手麵前吹噓過，說明輝五金廠的彩鋼瓦很緊俏。

    所以這些平時眼高於頂的國營企業一把手，才會對他齊羽這麽一個私營企業廠長如此熱情。

    齊羽眉毛一挑，心裏麵冒出個大膽的主意。

    “幾位書記、廠長，既然你們是蔣廠長介紹來的，我當然會第一時間照顧你們。”

    “不過我們廠的彩鋼瓦，確實有很多廠都搶著要。所以我們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要我們的貨，最少要給一半的貨款作為訂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

    齊羽這條件無疑十分苛刻。

    這年頭，國企單位雖然大不如前，但是對於私營企業來說依舊是香餑餑。

    這幾個國企一把手，以前跟私營企業打交道，可沒聽過如此苛刻的條件。

    付廠長等人臉上熱情的笑容一僵。

    “咳咳，老付，上次我們廠要彩鋼瓦，是先交了全款才拉來的貨。”見這幾個廠子猶豫，蔣廠長在旁邊咳嗽了一聲，幽幽道。

    齊羽暗自給蔣廠長點了個讚。

    他這一句話，無疑是神助攻。

    畢竟蔣廠長也是國企單位的一把手。

    汽修廠做彩鋼房都付了全款，相比之下，他們提前支付一半的款項似乎不算什麽了。

    其他幾個國營單位的廠長們互望一眼，一咬牙。

    “沒問題，齊廠長，你留個對公賬戶給我，我馬上讓廠子裏的財務給你們八萬的貨款錢……”

    “齊廠長，你放心，我馬上讓財務打六萬塊錢過來。我們先把買賣合同簽了！”

    這四個廠長立刻異口同聲，一下答應了齊羽的條件。

    半個時辰後，將所有合同簽字完畢，齊羽內心裏長舒了一口氣。

    他不禁向一旁的周定法挑了挑眉毛，後者一陣苦笑，衝齊羽連連甩大拇指。

    周定法不得不服。

    他剛才還擔心，齊羽招聘那麽多工人，擴大生產會讓廠裏麵的財務不堪重負。

    沒想到半個小時後，好家夥，一下來了四家國營企業！

    這幾個大客戶，就算是提前支付一半的貨款，那也是足足二十五萬的款項！

    廠裏麵的財政壓力，迎刃而解！

    等將付廠長等人客客氣氣的送走，齊羽回過頭，就看到周定法一臉歉意的站在他身後。

    這個滿臉風霜的中年人，眼神複雜，有些敬佩，也有些愧疚。

    “周廠長，什麽都別說。你現在還是趕緊去招工人吧，最少招100個，越多越好！我們廠要馬上提高產能，以後彩鋼瓦的訂單會越來越多。”齊羽哪裏還不懂周定法的意思，連忙阻止了他的道歉。

    周定法眼睛一亮，聽出了齊羽話裏麵的意思。

    訂單會越來越多？

    雖然他不明白齊羽會怎麽做。

    可目前為止，齊羽說出來的話，一件件全部辦到了。

    “齊廠長，唉，真沒想到彩鋼瓦這麽受歡迎……你以後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全力配合你。”周定法心平氣和道。

    他現在對齊羽，是真的服氣了。

    如果不是齊羽的堅持，恐怕今天五金廠會錯過很多東西。

    別的不說，當那些建築公司下單的時候，彩鋼瓦就會不過。

    這時候反觀齊羽前幾天堅持要廠裏麵加班加點的生產彩鋼瓦，無疑就顯得很有遠見。

    “周廠長，還真有件事情要你配合一下。這個蔣廠長的介紹費，八千塊錢，讓廠裏撥下款。”齊羽摸了摸鼻子，笑著道。

    站在齊羽身邊的蔣廠長，聽到這話，胖乎乎的臉上，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隙。

    在這個年代，很多事情程序上並不正規。

    不少人靠著人脈關係，賺取一些好處費的事情太稀鬆平常了。

    周定法一下明白了齊羽的意思，立刻熱情的帶著蔣廠長去財務拿錢。

    “齊廠長，要……我做點啥不？”馮主任悄摸摸的湊上來，站在齊羽麵前，一臉期盼的道。

    幾個時辰前，他可是跟著周定法一起給齊羽壓力，試圖讓他減少彩鋼瓦的生產。

    沒想到峰回路轉，彩鋼瓦居然在今天迎來了一波需求的大爆炸！

    這下子，馮主任根本坐不住了。

    麵對齊羽，他內心裏很不安。

    “馮主任，我還是那句話，你跟周廠長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這個廠。不用擔心我對你有什麽意見。”

    齊羽笑著道：“如果你真想要幫忙，那就去廠裏麵宣布，以後每個月工資加五十。然後在生產彩鋼瓦的工人們裏麵，挑選一批技術過硬的，等新工人一來，這批技術工人就會成為新的管理者，傳授新工人生產彩鋼瓦的一些小技巧……”

    齊羽現在一門心思抓產能！

    而具體抓產能，隻能依靠馮主任這老將出馬。

    “行，我馬上去宣布這事！廠裏留下的許多老工人，本來就是感念你這新廠長對工人不錯，嘿嘿，這下子你又給他們加工資，恐怕這幫工人要過年了！”馮主任笑著離去。

    看著馮主任往車間走去，齊羽嘴角溢出一個弧度。

    他摸出了一張有些破舊的紙張。

    這張破舊紙張，全是密密麻麻的工廠地址。

    正是齊羽從郭雲強口中套出來的那些廠家信息。

    齊羽暗自思索著，用鋼筆在上麵將四家工廠廠址劃掉。

    “中海漁具公司這四家國營單位搞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私營企業……讓學潮他們銷售團隊去跑跑。”

    對著小紙條思索的當頭。

    手機嗡的響了。

    “齊先生，今天有沒有空？我有點事情想要找你谘詢、谘詢。”打來電話的竟是周春虎，他聲音聽上去有點悻悻的。

    “碰到難事了？”齊羽笑著道。

    “對。我就感覺齊先生你腦子好用，想要你幫忙謀劃謀劃。”周春虎老老實實道。

    “行。”齊羽答應得很幹脆。

    如果是一般人，他最多跟對方電話聯係。

    現在他時間可金貴得很。

    可周春虎，現在已經算得上半個自己人。

    而且這隻老虎，對齊羽來說，有降伏的價值……

    答應了周春虎後，齊羽忽然想起一件事，目光一閃。

    “對了，春虎，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不如我們約在明清街，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見齊羽答應了，周春虎一下變得興致很高。

    “成！齊先生，你到了地方給我打電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