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裏，飄著飯菜的香氣，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工人坐在大木桌子邊吃飯，見三人進來，大聲和孟子林打招呼。

    舒誠去過源縣一中的食堂，見這皮毛廠的食堂足足夠源縣一中食堂的三倍，不禁咋舌：“這廠子裏有很多人？”

    孟子林笑說：“我們廠子不算很大，隻有三千七百人。”

    三千七百人還不算大？

    整個上陽溝都沒有三百人。

    舒誠咋舌。

    皮毛廠的飯菜，比源縣一中的強出許多，白菜土豆燉粉條裏居然能看到大片的豬肉。

    三千七百人，這一天就得兩頭豬吧。

    舒誠心裏又驚歎一把。

    三人吃著飯，孟子林又問起舒誠計劃的行程。

    舒誠說：“去京城看情況，或者很快回來，或者等秋生了再說，橫豎能趕回來過年。”

    孟子林點頭，笑說：“我們開會兩天，你如果很快回來，倒還可以和我一起。”

    舒誠點頭，惦記舒小秋生產的事，也就沒有把話說死。

    加掛的兩節客車車廂，一節坐的是領導和助手，另一節是普通工作人員。

    從雲市出發的隻有十幾個廠的人，其餘廠的中途陸續上車。

    車廂是最常見的綠皮車廂，車上一邊短的雙人座位，一邊長的三人座位，

    孟子林提前打招呼，自己除了助手，還帶著舒小秋和舒誠上了前一個車廂，占了最裏的兩排長椅子，最裏的一排給舒小秋、舒誠休息，自己和助手坐了第二排，和別的廠的人隔開。

    少帥和紅影自動占了舒小秋對麵的短椅子。

    重生之後，這是舒小秋第一次長途旅行，隻是上車的時候就已經是深夜，除了看到車廂的構造感歎一下，窗外並看不到什麽。

    第二天一睜眼，就看到窗外一片茫白，大雪正下的紛紛揚揚，舒小秋坐起來，驚訝的說：“又下雪了？”

    舒誠早已經醒來，見她起來，慶幸的說：“幸好是火車，如果是汽車，非得截在半路不可。”

    這是還對她要坐汽車的事在意。

    舒小秋笑笑，起來活動一下睡僵的手腳，心裏倒也真有些後怕。

    如果是截在別的市裏還好，隻是這樣的天氣，下了雪，路上就會結冰，汽車走上山路就會很危險。

    舒誠給她倒了溫水刷牙，又去擰了毛巾，簡單洗漱。

    孟子林聽到兩人說話，從椅背後探過頭來，笑問：“怎麽樣，睡得著嗎？”

    舒小秋點頭說：“還好。”

    孟子林說：“車上隻有熱水，半個小時之後，在錦城停車，看車站有沒有稀飯，我們帶得有饃。”

    舒小秋點頭，又笑說：“我們也帶著些幹糧，一會兒孟廠長嚐嚐。”

    “好！”孟子林隨口答應。

    烤好的饃是當時出遠門最好的幹糧了，對她所帶的東西沒什麽興趣。

    半個小時後，火車停下，站台上又有牽著狗檢查車廂的工人。

    孟子林也帶著助手下車，去車站裏看有沒有早餐可以買。

    舒小秋拉著舒誠說：“我們也出去走走。”

    舒誠嚇一跳，忙說：“外邊雪地，你下去幹什麽？”

    舒小秋無奈說：“車廂裏太悶，出去透口氣。”

    舒誠搖頭說：“你要透氣，我把窗戶開了就好！”堅決不許她下車。

    舒小秋無奈，隻得算了。

    車窗抬起來，風夾著雪卷了進來，帶來清新的空氣。

    紅影看到，歡快的叫一聲，往窗外就竄，舒小秋眼疾手快，一把撈住，皺眉說：“小影子，都說不帶你，你又要來，火車很快開走，你現在跑出去回不來，看你怎麽辦？”

    紅影心虛的“嚶嚶”兩聲，隻好老實趴下，隻能眼巴巴的看著窗外茫白的雪地。

    舒誠忍不住低笑一聲，向舒小秋瞄一眼。

    你訓它倒是很會說，自己不也想跑出去？

    隔一會兒，孟子林和助手回來，笑說：“運氣不錯，這錦城畢竟也是個大市，站裏居然有小米稀飯，還配著鹹菜，我們打來一些。”又見開著窗，囑咐說：“剛剛起來，當心著涼，一會兒車開還是關上。”

    舒小秋答應一聲，含笑說：“隻是剛起氣悶，透透氣就關上。”

    孟子林點頭，和助手在另一邊的小桌子上擺了飯盒，招呼兩人過來吃飯。

    舒小秋拿著一個小飯盒過來，含笑說：“孟廠長嚐嚐我帶的小菜。”飯盒打開，擺在桌子中間。

    孟子林眼睛一亮：“你做的？”見飯盒裏滿滿擺著一些小拇指粗細的條狀物，也不客氣，立刻伸筷子夾了一根，送到嘴裏一嚼，脆嫩的口感，酸辣爽口，很是開胃，連連點頭說：“不錯，很適合配粥，什麽東西做的？”

    比車站裏買的小菜強多了，但嚐不出是什麽。

    舒小秋在對麵坐下，笑說：“這是夏天吃西瓜留下的瓜皮，我把裏外都削掉，中間的部分晾曬儲存，出發前重新淖水調製的。”

    西瓜皮？

    孟子林一愣，又再仔細嚐一根，細嚼還真有西瓜的清香，不由笑起來，點頭說：“難怪田站長說你一雙巧手，可以無中生有。”向助手招呼，“小葉，來，嚐嚐。”

    小葉是個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聽到說是西瓜皮，滿心懷疑，猶猶豫豫看一會兒，又不好拒絕，隻好夾一根放進嘴裏。

    早晨剛起，腸胃還沒有複蘇，酸辣的口感最能刺激感官，隻一口下去，立刻覺整個人全身的感官都活了過來，連連點頭說：“想不到平時要丟掉的東西，可以做這麽美味。”

    幾個人正說著話，車廂裏又上來幾個人，從前往後走，時不時和人打聲招呼，聽到最後還有人，過來瞧瞧，驚喜的喊：“老孟！”

    孟子林抬頭，看到來的人，也立刻站起來說：“是老於啊！”見助手讓開，拉著他坐下，向舒小秋介紹說，“這是錦城紡織廠的於廠長，我的老同學於建。”

    舒小秋忙起來打招呼：“於廠長。”

    於建見孟子林和一個大肚子的小媳婦兒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有些詫異，疑惑的問：“這位……”

    重點是，這小媳婦兒居然也能上了這趟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