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又說：“這是大春做的虎頭鞋和虎頭帽子，她說，不管是男孩女孩，戴了虎頭帽子，穿了虎頭鞋，就一輩子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舒小秋想到舒大春的失子之痛，微歎一聲，輕輕點頭。

    再之後，杜大娘、李長綺都各自做了衣服鞋襪，方氏做的是一條小包被，倒是較為新鮮實用，連孫建軍，荊國偉都有禮物捎來。

    看著禮物一樣一樣取出來，淩軒忍不住問：“舒楊呢？”

    在幾個孩子裏，舒楊是他花心思最多，也是最依賴他的，雖然每次寫的信不長，可是來信的頻率卻很高，他不信他會沒有表示。

    舒小秋好笑說：“這個人，怎麽貪孩子的東西？”話雖這麽說，也向舒安看過去。

    舒安微笑，從懷裏摸出一個小布袋子說：“這個是舒楊的，太小了，我怕放丟了，另外裝著。”

    怎麽舒楊的另外放著？

    淩軒接過來，倒過袋子輕輕一抖，滑出一個紅繩係著的銀鎖，入手還有些份量，驚訝的問：“銀的？”

    舒安點頭說：“他存的錢，收集買了些舊銀器，自己跟著縣裏一個銀匠學了十幾天，親手打的。”

    “親手打的？”舒小秋也驚訝，從淩軒手裏接過來，仔細翻看，見銀鎖打的周正，打磨也很光滑，可見是下了番功夫的。隻是雕紋簡單，手法也比較生疏稚嫩，可見是個新手，心裏有些感動，輕聲說，“這孩子有心了！”

    淩軒雖然在意舒楊，可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份禮，搖頭說：“這孩子心重。”

    銀飾不貴，可是放在舒楊身上，這份禮怕是已經傾盡他的所有了。

    舒卓點頭，歎口氣，卻笑著說：“還是舒卓簡單些，他說他沒錢，就自己找了張皮子，做了個撥浪鼓。”說著，從一大堆禮物裏，把撥浪鼓拿出來。

    舒小秋接過來看看，見撥浪鼓的鼓麵是一層單層的牛皮，側麵是木頭雕成的，還刻了花紋和祝福的字樣，打磨也很是細致，微笑說：“這小子手藝不錯。”

    “豈止手藝不錯，算帳也不錯，旁的功課一般，隻有算術可都是滿分。”舒安笑說。

    “這麽厲害？”舒小秋驚訝。

    淩軒點頭說：“之前他的算術就比別的功課出色，可見是開這一竅的。”

    舒小秋點頭：“他年紀還小，再大一些，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就知道了。”

    問過老家人們的情況，舒小秋這才向田保亮問：“田站長的公務，是在京城？”

    田保亮還沒有答，舒安已經笑起來，點頭說：“你不知道，去年田站長得了全縣的勞模，還受到市裏的表彰，這一次是來京城參會的。”

    這麽厲害？

    舒小秋驚訝，由衷的說：“這可太好了，恭喜田站長。”

    田保亮好笑說：“別人這麽說就算了，你就不必了！”

    “為什麽？”舒小秋問。

    舒安笑說：“就是因為我們縣那麽多部門，副食品供應站是全年做的最好的，豐富了縣副食品供應，還沒有消耗太多農產品。”

    是因為她的塊根粉！

    舒小秋一愣，這才笑出來，點頭說：“原來如此！”

    田保亮微笑說：“現在我們全國資源緊張，不要說北方的老百姓很多人餓肚子，就是南方那一年常綠的地方，也就是比我們強一些，你那些塊根粉，可是解決不小的問題。”

    舒小秋自然知道，這是一段艱難的歲月，糧食緊缺，南方也就是蔬菜多些，糧食相對寬鬆，可也僅僅是相對而已。一直到九十年代末，雜交水稻培育成功，才解決了全國的吃糧問題，糧票也跟著成為曆史。

    田保亮歎氣說：“這次來，是市裏報送，來交流經驗，可惜，我沒有準備，沒有留下塊根的樣品，不然，可以把這方法傳出去，至少讓別的山區的人們效仿。”

    舒小秋心裏一緊，立刻搖頭說：“不，不行！”

    “為什麽？”舒安驚訝。

    田保亮一愣，無奈說：“小秋，我知道，這些是你琢磨出來的，哪裏要用，應該向你買技術，隻是……隻是我們國家緊張，現有的好方法至少可以幫到最窮苦的地區……”

    不等他說完，舒小秋已經擺手打斷，苦笑說：“我不是怕別人用我的技術，隻是我是怕別人胡亂效仿，弄出什麽事來。”

    “弄出什麽事？”田保亮問。

    舒小秋說：“那山裏可以挖到的塊根，何止那兩種，可是我反複嚐試，從十幾種可食用塊根裏才選出這兩種，一是要試能不能成粉，二也要考慮它們的性質。”

    “性質？”田保亮沒有聽懂。

    舒小秋點頭說：“這些塊根，有不少可以入藥，平時百姓家裏直接食用倒是問題不大，可是用我的方法輾磨過濾，經過提煉，有的藥性會消散，有的卻會濃縮。”

    這下田保亮聽明白了，臉色變的凝重，問：“你是說，你怕別人用那些會變濃縮的塊根？”

    舒小秋點頭：“可以入藥的東西，不是適合所有的人，所以，雖然可以成粉，可我都沒有用。後來告訴果果收塊根，也是嚴格把那幾種過濾掉的。”

    所以，她一再重申，收塊根她隻信得過杜果果，除去防止有人以次充好，還怕收上來這些入藥的塊根。

    舒安看看田保亮說：“可是既然現場交流，又怎麽會不問到實際的操作。”

    田保亮說：“我會多強調幾次，沒有經過檢驗，不能隨便使用。”

    淩軒皺眉說：“可是，如果是窮困山區的人知道，怎麽可能不效仿？”

    舒小秋點頭，想一想說：“田站長可以側重講使用山裏堅果、豆類。山裏的人，大多知道山貨哪些可吃，哪些不可吃，隻是因為處理太費功夫，加上不知道怎樣混合加工，隻偶爾拿來當成零食墊下肚子而已。”

    “對對！”舒安點頭，“小秋本也是從做點心開始的。”

    田保亮點頭，有些遺憾的說：“山裏的堅果，雖然可以食用，畢竟不能當飯吃，我還以為，推廣塊根粉，可以幫到很多人。”

    舒小秋搖頭：“風險不可控，不如另想辦法，不然會出大問題。”

    田保亮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默默點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