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嫂子？”舒小秋問。

    程涵憶說：“就是之前提過的，我表嫂的妹妹。”

    給淩悠然找的保姆！

    舒小秋明白了，點頭說：“既然來了就見見，一會兒一起去新家。”

    “好！”屈自豪立刻向門外招手。

    舒小秋向門口望去，見一個中等身材的女人進來，一隻手拎著個舊帆布包，另一隻手拉著衣角，顯的有些局促，向程涵憶看看，又向舒小秋看去，和她目光一對，低頭避開。

    楊嫂子名楊月英，京城郊區楊家莊人，四十餘歲，年輕的時候守寡，隻有一個兒子，現在兒子長大，到了成家的年齡，卻湊不出彩禮，說不上媳婦，她就想找活兒貼補家用。

    現在還在限製人口流動，舒小秋想要請人也沒那麽容易，好在京城郊區，她可以經常往返，倒是解決這個問題。

    這是舒小秋提前知道的資料，可是看著眼前女人滿臉的蒼桑，兩鬢的蒼白，完全和“四十餘歲”對不上號，更像是接近六十的老人，可見生活的艱難。

    隻是她一身粗布衣服雖然打著補丁，可是也算是幹淨，舒小秋就先滿意幾分。

    程涵憶站起身說：“楊家嫂子，這就是我們先生學生的媳婦兒，舒小秋。”

    這層關係說出來可真長。

    舒小秋挑挑唇角，笑說：“楊嬸子叫我小秋就好。”

    楊月英不安的說：“這……這怎麽合適？”

    舒小秋笑說：“你來是幫我忙照顧孩子，不用覺得低誰一等，都是普通人，我也沒別的頭銜給你喊。”

    程涵憶笑說：“楊家嫂子，小秋為人爽快，不弄虛的，你不用緊張。”

    楊月英見她也這麽說，這才點頭說：“好！”

    舒小秋說：“我請你，隻是為了照顧孩子，隻要把然然照顧好，家裏別的事不用管。楊嬸子有什麽要求，不防說出來，現在都講好了，免得以後掰扯。”

    程涵憶點頭：“是這個理！”

    楊月英遲疑一會兒，低聲問：“我……我隻管孩子，不知道這吃住……”

    舒小秋接口說：“白天我們上學，你幫忙看著孩子，晚上孩子還是跟著我，你可以在，吃住自然是我們的。如果是想回家去，隻要趕得及，自然也可以。”

    楊月英忙說：“晚上回去，怕早起趕不上，我……我就住家裏吧。”

    舒小秋點頭說：“好，我們給你準備一個房間，吃飯自然是我們吃什麽你吃什麽，管飽。然後，我們說說工錢，一個月七塊錢怎麽樣？”

    管吃管住，一個月還有七塊錢，雖然比不上工廠裏工人的待遇，可是對於一個農村女人，已經是想不到的好待遇。

    楊月英連忙點頭，末了小心的問：“我……我吃住的錢，不在這七塊裏吧？”

    城裏租間房子，也好幾塊呢，更不用說一日三餐。

    舒小秋笑起來，點頭說：“不在，七塊錢是淨給的。”

    程涵憶微笑說：“你放心，小秋可不是苛刻雇主，到了月末借名目扣錢。”

    楊月英連連點頭說：“是！是！屈老師的學生，想來是厚道人。”

    舒小秋含笑說：“楊嫂子說完要求，就該我說了。”

    除了看孩子還有別的要求？

    楊月英笑容一僵，就又開始緊張。

    舒小秋微笑說：“我別的事還好，隻是緊張孩子，我是要楊嫂子不管做了什麽，抱孩子前要洗手。”

    這在農村人聽來，還真是一個怪癖，卻也不是做不到的。

    楊月英一愣，點頭說：“好，我一定記著。”

    舒小秋又說：“如果楊嬸子一直在院子裏倒不用，如果回過家或是出去人多的地方逛過，回來要先換了衣裳再管孩子。”

    這個有點難。

    楊月英憋著沒有說話。

    程涵憶說：“楊家嫂子，雖說不習慣，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小秋這個孩子不容易，難免仔細一些。也不隻是你，我們過來，也是脫了外頭的大衣裳，把身上弄幹淨才抱孩子呢。”

    楊月英點頭，苦笑說：“不是我不願意，是……是我就這一身兒衣裳，夜裏洗了，烤幹了再穿，這……這……”

    原來是這樣。

    舒小秋微笑說：“不要緊，我替你備兩身就是！”

    一備還兩身？

    楊月英睜大眼，看看程涵憶，又看看屈自豪，再看看這間大大的堂屋，一時懷疑是遇到騙子，可是再想想，自己又好像沒什麽東西值得人家騙，一時將信將疑。

    舒小秋也不再問，向屈自豪、程涵憶說：“如果沒有別的要求，就請屈老師和師母做個見證。”

    “好！”程涵憶點頭。

    屈自豪執筆，寫一封簡單的協議，三方簽了字，兩邊各一份。

    舒小秋見楊月英的字雖然歪歪扭扭，但總是簽字，含笑說：“楊嬸子識字就最好了，以後每個月末我付你工錢，你也看得明白，簽個字就好。”

    “好！好！”楊月英見過這種領工錢的方式，連連點頭。

    事情說定，外邊也已經把東西上車，淩軒進來，又把整個院子檢查一回，各處門戶上鎖，又拿了最後的東西，大家一起出來。

    這次的東西少了很多，在舒小秋的勸說下，程涵憶抱著淩悠然坐了副駕，其餘的人坐後邊車鬥，往另一處院子開去。

    鄭前坐在淩軒身邊，取一個紙片給他，笑說：“年初事多，你們喬遷，馮廠長和周廠長不能過來，這是馮廠長的賀禮。”

    “什麽？”淩軒接過來看看，驚訝的說，“自行車票？”

    鄭前點頭說：“這是年前就訂的貨，我催了兩天，昨天剛到，隻是沒有多餘的名額。我見有皮鞋廠的，問了一下，馮廠長聽說是你們要，就把自己的讓了給你們，你們拿著自己去取。”

    “好！那替我謝謝馮廠長。”淩軒痛快的收下。

    舒小秋問：“這自行車票，是固定供給的，還是可以挑？”

    “可以自己挑，不過都一個樣子。”鄭前說。

    舒小秋笑說：“一個樣子，也分個牌子。”

    鄭前笑說：“你舍得花錢，就選輛好的。”

    這個時代，鳳凰、永久、飛鴿自行車都是很出名的。

    舒小秋點頭：“既買了，當然買最好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