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一下子也說不上話來，有幾個女人亂糟糟的說：“這可怎麽辦，眼瞅著大柳樹那邊都要建新房子了，我們還不能拆。”

    “可也真不能把她趕大街上啊。”

    “朱大娘，要不然，我們幫忙，你搬去河灘那裏？”有人說。

    朱大娘哭的更傷心：“住河灘？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上個月剛被水衝了一回，我怎麽住？”

    “這可怎麽辦？”又有人為難。

    “她的事，我們能有什麽法子？”有人歎氣。

    聽著裏邊還在嚷個不休，康曉宇揚聲問：“各位鄰居，發生什麽事？”

    聽到他喊，人們回過頭來，看到他們四個人，立刻都閉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幾個人擠在一起，顯然是要擋住後邊的人。

    朱大娘還在哭，就有一個人悄悄的說：“是屈校長和舒老師來了。”

    朱大娘的聲音一下子停住。

    舒小秋奇怪的問：“發生什麽事，還不能說？”到幾個人跟前，擠著人縫去看，見是一間低矮的房子門口，坐著一個瘦瘦小小的老太太，問，“這位大娘為什麽不肯拆房子？”

    幾個人見瞞不住了，一個女人先猶豫著說：“這位是朱大娘，這房子不是房產局的，要是拆了，她可沒地方去。”

    不是房產局的房子，就沒有辦法調配。

    舒小秋一愣，很快明白，問：“她的家人呢？”

    女人歎口氣說：“大娘本來有一個兒子，前幾年做工出事沒了，隻剩下大娘一個人，怪可憐的。”

    舒小秋心裏一揪，又問：“兒子在的時候，沒有房子？”

    “有什麽房子啊？就是撿些廢料，搭這麽間房子住著，原說有了工作，再找房子，哪知道就沒了。”女人搖頭。

    康曉宇忍不住問：“大娘一個人，靠誰養活？”

    “都是我們鄰居，誰家有，拿來給大娘吃一口，哎！”另一個女人搖頭。

    舒小秋默然一會兒，過去蹲在朱大娘麵前，柔聲說：“大娘，你是怕這房子拆了，你沒有地方住，是不是？”

    朱大娘摸著淚說：“我知道，他們嚷嚷好多天了，說拆了舊的才能建新的，可是……可是這是我兒子留給我的，我……我不拆……”

    之前的女人歎氣說：“大娘，這房子雖說是你兒子建的，可是也是自己搭的，占的是公家的地，不算數的。”

    朱大娘聽到，又哭起來：“那我怎麽辦？真要我睡大街上？”

    舒小秋說：“大娘，你這房子就是不拆，也是危房，說不定就什麽時候塌了，住著危險，這裏也有往別處去調配了的，你先找一間住進去，好不好？”

    之前的女人歎氣說：“她說，住進別人的房子，怕把她再攆出來。”

    舒小秋說：“大娘，我答應你會想辦法，不會把你攆出去不管，好不好？隻是這危房真不能住。”

    朱大娘抹一抹淚，看著她問：“你……你說的是真的？”

    舒小秋點頭說：“真的！”

    朱大娘還在遲疑，旁邊一個年輕人說：“大娘，舒老師可是好人，不會騙你。”

    朱大娘伸手摸著矮房子的牆和門框，愣怔一會兒，才點點頭，算是答應。

    舒小秋籲一口氣，向幾個年輕人說：“就麻煩你們幫幫大娘。”

    幾個年輕人立刻點頭說：“舒老師放心。”

    之前的女人不放心的問：“舒老師，你說想辦法，什麽辦法？”

    舒小秋說：“原來我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所以考慮不周到，你們放心，我們會商量。”轉身要走，又回來，問，“這樣的老人，不知道還有沒有？”

    女人搖頭說：“雖說都在這一片住著，可也不是都認識。”

    舒小秋想一下，向一個答應幫忙的年輕人問：“吳大海你認識不？”

    年輕人立刻點頭：“認識，好多事都是他去找舒老師商量。”

    舒小秋點頭說：“那你幫忙跑一趟，讓他想辦法查一查，還有多少這樣的老人，登記一下，我知道個數，也好想辦法。”

    年輕人答應，立刻跑了去。

    大家聽到她的安排，確實是不會不管，更加踏實，這才動手替朱大娘收拾東西，附近看稍好一些的房子搬進去。

    從朱大娘家前離開，走出一段，康曉宇才忍不住問：“小秋，你想怎麽做？”

    舒小秋想一想說：“到時候看看有多少，要給他們住處不難，無非是多建幾間房子，他們以後的生活才是大問題。”

    淩軒看看她問：“你已經有想法了，是不是？”

    答應那麽痛快，至少不是茫無頭緒。

    “嗯！”舒小秋應。

    看來，她要借用一下後來的養老概念了，隻是就算是在上一世，她也沒有做過深.入的了解，想要做起來，還要商量很多細節，整理一下思路，向三人說：“我是想，單獨建一處院子，把這樣的老人集中起來，方便照顧，隻是這些需要通過正規渠道的認可，我不知道要怎麽做。”

    養老機製雖然自古就有，可是這個時代的人卻並不熟悉，屈自豪聽她一說，新奇之餘，稍稍深思，點頭說：“嗯，老人的要求很簡單，有房子住，能滿足溫飽就好，隻是做起來，怕是會有很多瑣碎的事情。”

    淩軒說：“一會兒回去，找梁處長問問，應該屬於民政部門。”

    舒小秋笑說：“幸好有梁處長，我們省許多事。”

    四個人邊走邊說，沿著雜亂的巷子出來，已經看到前邊的河麵。

    現在的河麵不寬，水流也不急，隻是從河灘上大麵積衝擊的河沙來看，確實在不久前漲過水，而且直漫到河灘上大片破敗的房子。

    這就是朱大娘所說的被水衝過吧。

    舒小秋皺眉說：“把房子建在河灘上，隻要雨大就會被衝，又怎麽能住人？”

    康曉宇說：“之前我們也問過，很多人家裏人多房子少，根本擠不下，就隻好找沒人管的地方搭建。”

    舒小秋點頭，極目向河對岸望去，說：“河那邊，想來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康曉宇搖頭說：“我們還沒有去那邊看過，吳大海應該了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