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曼笑起來，笑的苦澀，搖頭說：“你們失望？你們一向自詡文人風骨，詩書傳家，以前房子擠著住，爸也不肯去走走關係，明明房產局的領導就是他的學生。”

    屈自豪沉了臉，皺眉說：“我不願意利用關係走後門，還錯了？”

    杜曼點頭說：“爸是保持自己的形象，當然沒錯，可是，你們轉頭看到舒小秋，就來跟著她住大房子，把那大雜院裏的小房子丟給我們。”

    “大雜院的房子本來就是你爸分的，以前你為了房子吵，為了房子鬧，家裏成天雞飛狗跳，我們搬出來，房子全給了你們，也錯了？”程涵憶問。

    “我原來也以為，你們真的是為了我們好，自己來寄人籬下，可是……可是事實證明，你們不止看上她的房子，還看上她的人。”杜曼說。

    “什麽？”舒小秋驚訝。

    什麽叫看上她的人？

    杜曼沒有理她，本來平靜的語氣變的尖銳，死死的盯著程涵憶：“媽，你放著自己的孫子不管，跑來給別人帶孩子，圖的是什麽？難道你不是想著她給你做兒媳婦兒？”

    “夠了！”屈自豪終於忍不住吼出來，指著杜曼說，“你……你成天疑神疑鬼，吵吵鬧鬧，逸飛……逸飛不愛回家，你就沒有反省過為什麽？”

    說到後邊一句，隻覺得說不出的心疼。

    本來以為，他們搬了出來，房子留給小兩口，他們能好好的過日子，可想不到，杜曼會說出這種話來。

    屈逸飛每次來，都是笑容滿麵，從來不說家裏的事，這麽看來，他過的真的是糟心啊，可是他不說，從來不說！

    “我反省？”杜曼呼的一下站起來，瞪大眼睛說，“我反省什麽？我反省為了他鬼迷心竅，不管家人反對嫁給他，住那五平米的小房子？我反省每天管著孩子，沒有時間去管他在外邊勾三搭四？我還是反省不像舒小秋一樣，有了男人有了孩子，還要勾引更好的？”

    “夠了！”程涵憶聽她又說到舒小秋身上，大聲喊住，搖頭說，“逸飛和小秋清清白白，你不要胡亂攀咬。”

    “我胡亂攀咬？”杜曼指著舒小秋說，“那你們告訴我，逸飛又不是攝影師，為什麽這裏每次有事你們都要叫上他？舒小秋捐資助學，舒小秋拆危建房，舒小秋築堤修橋，隻要是舒小秋的事，都是他來拍照片他寫報道？”

    這話倒把屈自豪問住，愣一下才說：“學校新建，師資緊缺，寫報道擴大宣傳，可以吸引更多的老師來七中，他是我兒子，不用他用誰？”

    “後來呢？”杜曼緊問，“學校是為了吸引老師，後邊的事呢，和學校有什麽關係？”

    “後來，逸飛親眼看到那裏的變化，覺得意義深遠，就拍照寫了一篇篇報道。”程涵憶接口，說到這裏，搖頭說，“曼曼，你誤會了，那些事就算是別人在做，逸飛一樣會拍照報道。”

    “不！”杜曼果斷的搖頭，“那京城七中都籌建好多年了，為什麽之前他不報道？沒有你們，他怎麽會關注學校？這件事你們開了頭，才一次一次沒完沒了，舒小秋做什麽他都要報道一回。”

    “以前他隻在報社呆著，沒有實際接觸過工地，沒有看到過那樣的場麵，自然感受不了勞動的熱烈，可通過學校公寓，他接觸了，發現了其中的意義，所以才會做連續報道。”屈自豪耐著性子解釋。

    “不，不是的！”杜曼連連搖頭，咬牙說，“這些話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那些文字……那些文字……好久沒見，現在……現在用在舒小秋的身上，他……他……”說到後句，已經掉下淚來，恨恨的說，“舒小秋，你成功了！”

    淩軒無奈說：“嫂子，你真的誤會了！老師和師母搬來，是我們請的，一來七中初建，老師來回奔波辛苦，二來也確實在幫我們的忙照顧然然，再沒有別的原因。小秋一向把逸飛學長當兄長的，你不要多想。”

    杜曼連連搖頭：“不！不！淩軒，你個傻子，你媳婦兒借著你來了京城，花花世界迷了眼，馬上就看上了更好的，你還替她解釋，好笑！太好笑了！”說到後來，還真“嗬嗬”的笑起來。

    “杜曼，你瘋了！”看到她的狀態，程涵憶有些吃驚。

    屈自豪歎一口氣，連連搖頭，卻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麽。

    在杜曼酸澀的笑聲裏，舒小秋突然也輕輕笑起來，看著她說：“杜曼，你這麽愛學長，就該相信他，好好對他，你這樣鬧，既使他沒有喜歡上別人，你也會失去他。”

    “愛？”杜曼像聽到一個笑話，“舒小秋，你怎麽知道我還愛他？”

    舒小秋微笑說：“因為，在女人心裏，喜歡的那個才是最好的。在你心裏，逸飛學長是最好的，所以，你覺得我會拋下淩軒去喜歡他。可事實上，在我心裏，淩軒才是最好的，沒有人可以替代，逸飛學長也不行，不是他就不行。”

    這個時代，人性經過長久的壓抑，加上本來的保守，已經羞於直言自己的感情，她這一番話說的坦蕩直白，不止換來淩軒暖暖的一笑，連杜曼也怔住，愣一會兒，低聲說：“或者你說的是對的，可是他心裏已經沒我了。”

    “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回一個爭吵不休的家。”舒小秋說，“嫂子，你自己想想吧！”

    是嗎？

    杜曼愣愣的看著她，心裏一下子百味雜陳，再也說不出話來。

    送走杜曼，屈自豪慢慢的坐回椅子裏，搖搖頭，很久沒有說話。

    程涵憶卻紅了眼圈，低聲說：“我以為，我們搬出來，他們會過的好好兒的，可是……可是……”

    舒小秋勸說：“是這段時間，學長太忙了，嫂子有了誤會，等學長回來多陪陪就好。”

    程涵憶想一想，也隻能點頭。

    屈逸飛一走十天，回來交待完工作就趕了過來，看到舒小秋笑說：“怕你擔心，先來報個平安。”

    舒小秋問：“見到我大哥了？”

    屈逸飛點頭：“大哥提前一天到的雲城，我們下車他就等著。”

    舒小秋問過舒誠的情況，這才向程涵憶看看。

    屈逸飛見幾個人神色不對，問：“怎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