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秋問：“怎麽，不行嗎？”

    梁書航歎氣說：“雖說房子由你怎麽建都行，可是這些地方都是國營，人手分配也是問題。”

    舒小秋倒不擔心，點頭說：“這裏的住戶還少，在這裏安排店麵，確實也是浪費人手，我先把房子建起來，等住戶多了再說。”

    從今年二月開始，下鄉知青已經陸續開始回城，往後會越來越多，最後形成返城的浪潮。這樣一來，城裏無業青年驟然增多，造成就業的壓力，所有國營企業都會往裏塞人，出現人員累贅的情況。

    隻要她把相應的設施建起來，還怕沒人？

    隻是現在事情剛有一些苗頭，她也不方便說的明白，隻是說個預設，自己去研究黑板上的大地形圖。

    河這邊十二個區域，四個區域臨河，安置原居民用掉四個，還有四個空著。

    空著的這四個區域，總體都比另八個區域要大，尤其是二號區域，因為越往河上遊越偏僻，那裏的危建、占建的情況最多，劃分區域的時候沒有辦法拆分，都劃到了一起，總麵積幾乎是七號區域的三倍。

    舒小秋琢磨一會兒說：“這二號區域是最後拆的，那時候已經上凍，沒有做最後的清理，先從這裏建吧，它和別的區域之間要留條路出來，出入也方便。”

    康曉宇立刻點頭說：“一會兒我和大壯去，先把麵積量了。”

    “不，先把房子定下，之後要把這裏重新劃開區域，不然太大了。”舒小秋搖頭。

    也是！

    康曉宇點頭，立刻翻了二號區域的圖紙出來，又問：“定房子？不是說還建原來那三種格局？”

    舒小秋點頭：“是原來的三種格局，隻是沒有必要再留太大的間距，有足夠的采光就好。”

    之後房產局調配來的住戶，就隻有房子的需求。

    史一恒不確定的問：“可是，要是也有人想要有大院子的房子呢？”

    舒小秋笑說：“大院子本就是拆建居民的福利，哪裏能誰都有？就是有幾個特例，我們這邊除了七號區域之外，也都還剩著幾套，先來先得唄。”

    大家聽她已經想明白，都不再有異議，梁書航馬上找人計算原來房子所要采光的間距。

    舒小秋又問：“河堤築的怎麽樣？”

    範文傑說：“這邊進度快一點，差不多再有兩個月可以完工。吳大海說，這裏完工之後，就全部到河對岸幫忙，也最多再晚一個月。”

    也就是說，還要三個月。

    舒小秋皺眉：“看來春潮來之前是築不起了，你和吳大海說，先把底層鞏固的工作做好，萬一漲水，隨時可以停工。”

    範文傑點頭說：“知道！他們已經在工程兩端砌了圍牆，不必要的通道也堵了，避免孩子們進去。”

    那就好！

    舒小秋點頭。

    見她還在抱著圖琢磨，淩軒忍不住過來，從她手裏拽走，皺眉說：“這些事都不急，你少花點心思。”

    “就是，小秋，你別累著！”那邊景岩也說。

    舒小秋歎氣說：“我也沒做什麽，隻是看看圖，比懷然然的時候輕鬆的多。”

    康曉宇忙說：“這些事交給我們就好，你隻管休息。”

    舒小秋無奈說：“會把人養傻的。”

    隻是有這些人攔著，還真做不了什麽，代的課也被分走，也隻看看圖紙就回家去。

    回家雖然也做不了什麽，至少還能琢磨一下點心。

    院子裏，杜果果給她開了門，立刻說：“小秋姐姐，有一位傅先生找你，來好一會兒了。”

    傅先生？

    傅文山！

    舒小秋點頭，立刻往堂屋走。

    堂屋裏，程涵憶正抱著淩悠然陪傅文山說話，看到她籲一口氣說：“我正想，要不要去學校叫你。”

    舒小秋攤手：“我的課被他們頂了，我隻好回來，看來回來的正好。”

    程涵憶笑說：“可不，傅先生等好一會兒了。”知道他們有事談，抱著淩悠然去了後院。

    舒小秋也不繞彎子，坐下直接問：“傅先生來，是上兩處院子的錢又沒了？”

    向他略打量一眼，隻覺得比上次又削瘦很多，整個人都陷入晦黯。

    傅文山一隻手攥緊自己衣服，微微點頭，看著她說：“我……我聽說，你……你剛剛造了橋，還……還在修河堤，本來……本來不想打擾你，隻是……隻是……”

    “傅先生！”舒小秋擺手，“上一次我就說過，年後會存這筆錢，傅先生不用想太多。”

    傅文山黯淡的眼神有了一絲亮光，忙問：“多少？”

    “六七千。”舒小秋答。

    傅文山點頭，立刻從口袋裏摸出上回畫的圖紙，展開給舒小秋說：“你再選幾處院子。”

    “傅先生！”舒小秋沒接，隻是認真的看著他說，“傅先生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過年前到現在，不到半年時間，五千塊錢又沒了，這就是有幾十處房產也不夠用的。

    傅文山苦笑，慢慢把手收回來，低聲說：“我又何嚐不知道，隻是……隻是能撐幾年算幾年吧。”

    以現在的情況，一年四處院子，他總能再撐幾年。

    舒小秋微微搖頭，說：“前次我們聽老師講過令公子的事情，我想知道，是什麽藥能到這個價錢？”

    傅文山沉默一會兒，隻好說：“我知道，那藥裏必定有些不好的東西，隻是……隻是要是不用，怕他撐不了幾天。”

    不好的東西？

    舒小秋大吃一驚，失聲說：“總不成是有大煙吧？”

    “不不，不是！”傅文山急忙擺手，停一停又苦笑說，“雖說不是大煙，可是那藥離不了，又治不好，隻要一停，立刻就會反複……”

    所以，是有依賴？

    舒小秋點頭，又問：“當初沒有送醫院？醫生怎麽說？”

    傅文山搖頭說：“醫生說，除了養著，沒有別的辦法，後來，我又各處尋醫問藥，隻有這個大夫的藥管些用。”

    “是怎樣的一位大夫？是在醫院裏，還是自己的診所？”舒小秋追問。

    傅文山遲疑一會兒，微微搖頭，懇切的說：“淩夫人，你還是別問了，這個大夫輕易不見人的。”

    好吧！

    舒小秋沉默一會兒，隻得從他手裏接過圖紙，隨便指了三處院子，約好第二天晚上來辦手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