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說：“那個年輕人最初一口咬定他就住在那裏，說柳老先生出門去了，不知道去了哪裏。後來，我們拿了傅禹行的一粒藥要給他吃下去，他才怕了，說他隻是收了錢，和柳老先生換了衣服，在那院子裏住夠十五天再出去，別的什麽都不知道。”

    “這話真的假的？”舒小秋問。

    齊安說：“我們檢查過那裏留下的糧食，確實足夠一個人吃半個多月的，包括蔬菜和肉。”

    “年輕人的底細呢？”淩軒問。

    “也查過了，隻是城裏的一個混混，在他說的那個地方，很多人認識他。”齊安答。

    “什麽人給他錢，讓他做這件事？”淩軒又問。

    齊安說：“他說，先是前門擺攤算命的一個瞎子，說他有外財，還是筆大的，然後第二天就有人街上攔住他，說半個月賺兩千塊，他就跟著去了，就是和他一起去的人。”

    還真是筆大財！

    舒小秋剛一點頭，又緊接著搖頭說：“不對，如果他隻是為了那兩千塊錢，又怎麽會怕傅禹行的藥丸？”

    淩平原點頭說：“再查這年輕人都來往什麽人？”

    齊安答應，乘著夜色出去。

    舒小秋想一想說：“明天再去找傅先生問問，這麽多年，那姓柳的還接觸什麽人？我不信，這麽大的局，是他一個老人自己做的。”

    對！

    淩平原點頭，又看看她說：“那天景岩說，有這個月這盒藥，傅禹行應該能夠擺脫藥物的控製，你不用再擔心。”

    池靈芝馬上說：“就是，你要好好休息，別再想七想八的。”

    肚子都那麽大了。

    舒小秋無奈說：“我也就聽聽，什麽都不做。”

    之後的幾天，姓柳的還是隻出來吃吃飯，溜溜彎，在不同的地方坐坐，也沒有和什麽人接觸。

    而年輕人那裏還是沒有查出任可線索。

    眼看著已經過去十幾天，舒小秋仔細想想，向景岩問：“賀老中醫有沒有說，吃了那劇毒會是什麽症狀？”

    景岩搖頭說：“外公說，隻會肚子痛，用不了一刻鍾就會沒命，外表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

    舒小秋琢磨一會兒，又問：“最近盯著傅先生的人呢？還在盯著？”

    “嗯，我們沒有動他。”齊安點頭。

    “小秋，你在想什麽？”淩軒見她眼神閃閃，就知道有了主意。

    舒小秋抿唇說：“那就讓傅先生演一出戲吧。”

    “什麽戲？”淩軒立刻問。

    舒小秋招手，幾個人湊到桌子邊，低聲說一會兒。

    淩平原深深注視她一會兒，點頭說：“就這麽辦！”向齊安說，“告訴阿寬，注意那姓柳的動靜。”

    “好！”齊安點頭，見這件事裏沒有自己的角色，也就出去做準備。

    隔了兩天的晚上，傅文山突然從家裏衝出來，院子大門都來不及帶上，就一路狂奔，連著穿過幾條街，最後進了一條胡同，在一處院門上又拍又打，連聲喊：“柳大夫！柳大夫！快開門啊！救人呐！快救人呐！”

    撕.裂般的喊聲，帶著哭腔，漸漸變的嘶啞，最後變成哭聲，可是院門始終沒有人打開。

    直到隔壁院子有人出來，向他說：“傅先生，怎麽了？又來找柳大夫給兒子看病啊？可有好多天沒見到他了。”

    傅文山瘋狂的搖頭，哭著說：“我兒子……我兒子突然疼的厲害，怕是撐不過去，柳大夫去了哪裏？”

    鄰居搖頭，同情的說：“不知道，也沒聽說出門，隻是以前買早點能看到，這些日子可沒見。”

    “怎麽辦？怎麽辦？”傅文山喃喃著，手還在院門上拍打。

    鄰居說：“你這麽叫沒用，還是快回去想想別的辦法，別給耽誤了。”

    “對！對！”傅文山像是被人給了一棒子，整個人一激靈，立刻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喃喃的說，“禹行……禹行……我們去醫院……去醫院……”

    看著他倉皇的背影走遠，鄰居歎一口氣，把門關上。

    傅文山一路失魂落魄的趕回家，很快，院子裏傳來他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禹行……”

    怎麽回事？

    夜已經很靜，卻還不到睡覺的時候，左鄰右舍被他的喊聲驚動，有幾個人跑出來，見他院子開著門，在門口喊幾聲，有幾個人就試著進去，往屋子裏去看情況。

    有兩個小夥子先進去，很快就退了出來，對視一眼。

    “怎麽了？”一個大媽緊張的問。

    兩個小夥子又對視一眼，一個搖頭說：“傅先生的兒子，沒了……”

    “沒了？”大媽立刻瞪大了眼睛，“哎喲”一聲說，“這可是怎麽好，傅先生不得心疼死？”拔腿要進去，被一個小夥子攔住，搖頭說，“怕是越勸越難過，他身邊也沒什麽人，大家幫幫忙，給準備一下後事。”

    “好，我去問問有什麽好棺木！”一個老漢忙著接口。

    這處院子，傅文山每年都會來幾次，大家都認識，知道他不缺錢，也知道他有多看重這個兒子，說要辦後事，自然是挑最好的。

    另一個大娘說：“現在這情況，也不讓大辦，好歹弄幾個花圈兒。”說著也出去。

    又一個大嬸兒問：“這傅先生家裏沒人，也沒有什麽親朋好友？總要去給報個喪。”

    正說著，另一處院子有人出來，聽說是傅禹行沒了，立刻捶胸頓足的哭出來，隔好一會兒才說：“我和傅先生認識多年，報喪的事，我去就行。”

    幾個人一聽，都連忙答應。

    最先的兩個小夥子說：“我們進去替傅公子擦洗一下，一會兒好裝殮。”說完進去關了門。

    隔一會兒，院子裏的人聽到屋子裏傅文山哭出聲來：“我的禹行……我的禹行……”

    “好了好了，緩過氣來了！”大家聽到，終於鬆一口氣，各自去忙。

    到早晨的時候，院子裏裏外外已經堆了上百個花圈，門上也貼上迎魂的白幡，堂屋的門已經拆掉，一具柳木大棺材停在正中，傅文山一個人失了魂兒似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偶爾，有人來吊唁，也是由幫忙的人應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