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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東是個慈祥的退休老教師,我無意中發現,看似清貧節儉的他,卻擁有一間奢華又神秘的地下室……

    他究竟在裏麵隱藏著怎樣不可告人的秘密?

    *

    2016年盛夏,蟬鳴許許,我初次來到圳城,彼時不過十七歲。在那個夏天卻經曆了生命中最驚奇的噩運。

    我叫梁嬌,出身農村,由於學習不好,初中畢業就早早輟學踏入了社會。後來被拍平麵廣告的人相中,現在是一名十八線小模特。

    圳城有拍攝任務,試鏡公司就讓我過去,說這單完成後就考慮簽下我。

    那時我也是自恃有點姿色,心高氣傲,覺得再過幾年就非至一二線大明星的料,到達圳城的當天就開始物色房源。

    畢竟是初來社會不久,囊中十分羞澀,我在租房中介那裏局促地捏了把汗,又次否定一個房源,咬牙問:

    「呃,八百一個月……還是太貴了,還有更便宜的嗎?」

    中介大姐無奈地抬頭掃了我一眼,似乎不忍。

    「我說妹妹啊,我看你也是誠心實意想找租,可是你要求的地方必須離市中心近,還想要貪便宜,這怎麽可能是吧?」

    我是北方女生,這南方的天氣初來乍到真是受不了,還提著笨重的行李。因此想趕緊找了地方落腳,就央求道:

    「隻要價格便宜,能遮風避雨,多破的屋子也行,我不挑的。」

    她皺眉打量了一下我,凝神想了想說:

    「這城中村有片握手樓,那兒的房子倒是便宜,離市裏也近,隻不過應該都租出去了。」

    見我剛浮起亮澤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她猶豫了半天,告訴我有倒是還有一戶,房間隻有10㎡,價格也便宜,隻要三百一個月。

    我頓時兩眼放光,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

    「那就住這個吧,拜托您了。」

    包租大姐期期艾艾地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咽了下去,轉身提了鑰匙帶我去。

    在主城區,城中村與附近的高樓大廈涇渭分明,握手樓更是老舊逼仄,外牆長滿了厚厚的爬山虎。

    大姐說的那間10㎡租房,在三樓的位置,有窗戶通風,正對著院落中間的大槐樹,綠蔭覆蓋,看起來十分閑適。

    我奇道:「這麽好的房子,為什麽沒人住呢?」

    租房大姐抿了抿唇,還是告訴我,她說這個房子算是個凶宅,所以後來就一直租不出去了。

    凶宅?我不禁挑眉。

    「就以前也有人在這住,但是幾個都接連失蹤……警方都破不了案。」她說這話時,神情有些遮遮掩掩,緊接著又不耐煩催促:

    「妹子,你到底租不租啊,這大熱天的怪耽誤事兒的。」

    我輕輕咬牙,雖有猶豫,還是點頭答應了。小時候給我算命的先生說我命硬,能抵禦奸邪,我自是也不信這些。

    失蹤什麽的估計也是巧合。更何況才三百的房租,價格、地界等等都完全與我適配。

    就這樣,當天我就交了中介費,住進了這間小屋。雖然小,可裏麵床架子、爐灶等一應俱全,很是方便。

    大姐掃了一眼轉賬記錄,對我囑咐:

    「晚上房東會過來收錢,他年紀大了,不會用轉賬什麽的,你得給現金哈。」

    據她所言,房東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是一名退休的美術教師,省畫協的會員,可以尊稱一句畫家。

    我不由得肅然起敬起來,由於沒上過什麽學,一直對這種有才能學識的前輩十分景仰。

    我收拾搗騰了一下午衛生,累得精疲力盡,還去樓裏的公共澡堂衝了個澡。

    這座建於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握手樓,仿佛外界時間流逝都與它無關。居民們大部分都是留守中老年人,家裏年輕人外出打工的。

    環境的安逸讓我很快忘了包租婆說的什麽凶宅的事。

    嗐,封建迷信不可信。

    然而,彼時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我根本不知道,這將是我終生噩夢的開始。

    晚上七點多,房東果然如約到來,他在門口很禮貌地先敲門,我連忙開門請人家進來。

    這是一個須發皆染黑了的老人,看得出來精神矍鑠,五官依稀可見當年冷峻模樣。

    許是燈火幽微我看晃了眼,在他見到我的一刹那,眼眸明顯睜大了些,甚至於劃過一絲狡黠。

    「你就是梁嬌小姐吧,你好。」他微笑,顫巍巍向我伸出手。

    我略感疑惑,以他看上去的精神狀態應該不至於這麽虛弱,仍是任由他握住手。

    「是的,房東大爺,我小名玉嬌,您叫我小名就行。」

    他恍然,笑得慈祥,「哦,玉嬌啊。以後你就在這安心的住下吧。」

    他跟我自我介紹說,自己叫朱富寬,是省畫家協會的,這間房子是他發跡之前和亡妻一起住過的,很有感情,所以一直沒賣。

    我恍然大悟,感慨人家不愧是城裏的老藝術家,真是有情懷。

    他笑了笑,粗糙的手指下意識在我手腕處摩挲了下。我有些不自在,可聯想到他不過一花甲老人,也沒有太在意。

    朱富寬指了指隔壁屋,溫言道:

    「不止這間屋子,旁邊的大房間也是我的房子,我正巧準備過幾天搬來住住,找靈感,寫生,你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和我說。」

    我連忙頷首,「好,謝謝您了。」

    送走了房東,我手腳麻利地掛起了蚊帳,正心滿意足地吹著房東給拿來的老式風扇,手機傳來叮當一聲。

    是試鏡那邊發的消息,要我明天早上八點過去。

    我關了燈放下蚊帳,在若有若無的蟬鳴和蛙叫聲中,安心地沉沉睡去。

    天花板上隱隱折射過幾個紅光的點,沉入夜的靜謐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