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到了攝影棚，換上抹胸長裙拍了幾組下來，年輕的胖導演就皺著眉頭喊“哢”！

    我低眉垂眼，不明白怎麽回事，於是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

    導演把嘴邊的煙卷抖了抖，「怎麽了，你說怎麽了？咱拍的這是對標男人裝的時尚寫真，要義是性感！性感！你看看你那扭捏的樣子！」

    我十分局促，手心冒汗，我的確出身農村，並不懂得城裏雜誌那些搔首弄姿的姿態，連攝影師方才也說我動作僵硬。

    「這樣吧，人靠衣裳，貨靠裝潢。你去換個性感點的衣裳，場務！帶她去換那件“雪國聖女”，我們拍那一期。」導演不耐煩地招呼道。

    本來心想，性感點的衣服估計也就是短裙熱褲罷了，可是，當我看到那套名為“雪國聖女”的服裝時，還是萬分震驚。

    這是一套近乎三點式比基尼、布料吝嗇到極少的服裝，關於上麵，簡直已經不是低胸裝露半球那麽開放，而是幾乎露全球。

    我抓起衣服就跑到導演麵前質問。他卻翹著二郎腿，悠悠地盯著我：「愛穿不穿，不拍反正一個子兒也沒有。」

    剛墊上房租的我已經是身無分文，不得不說他拿捏人真是準……城裏人果然精明。

    我比較保守，羞恥感令我我臉上火燒火燎：

    「導演，我不拍了，誰愛拍誰拍，我受不了。」

    那導演登時火氣就上來了，扔了指間的煙對我破口大罵：

    「你丫個臭婊子在這立什麽牌坊？不拍反正沒錢給你，直接滾蛋走人！」

    我強忍住即將滴落下的淚水，想起自己為了省那點錢頂著大太陽走了大半路程都這裏，又被如此羞辱。

    「對，我就是不拍了，拍這麽擦邊球的東西，我還未成年呢，我就是不拍了！」

    導演似乎很生氣，又似在嘲諷地連連點頭，「好好，你大小姐脾氣說不拍就不拍，行，那你把身上這身品牌商讚助的衣服也脫下來，你就可以滾了。」

    我怔住了，隻好回過頭冷冷道：「這套衣服多少錢，我買了。」

    「這可是品牌的衣服，上衣2900，下身2500，給你抹個零算5000吧，給了錢就可以穿著這身走了。」

    五千？我愣住了，額角的汗滴落下來，自是沒想到一套衣裳有這麽貴，可看著他給出的發票明細又說不出話來。

    我一邊冒汗，邊低頭快速在手機上給異地的男朋友發微信：“幫我轉賬五千來，急用。”

    然而沒想到，男朋友不僅沒有理我，在我幾條消息的催促下，居然把我拉黑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徑直撥通了他的電話，迎來的卻是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你一天天就知道和我要錢，嬌矜什麽啊，真把自己當女明星了！」

    還沒等我罵回去，對麵就隱約傳來一陣陌生女人的嬌哼。

    「好，那就分手吧。」

    我的心涼透了半截，叩掉電話後，賭氣地開始脫衣服。

    攝影師好心給我弄來個白色吊帶，加上安全褲，我就這樣穿著走了。裏麵都是真空的。

    我打了個出租車回家，一路上哭得稀裏嘩啦，可卻被司機冷冰冰地告知：

    「吐車上五十。」

    夜晚，我抱起雙膝蜷縮在蚊子嗡嗡叫的蚊帳內，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燈火琉璃的城市人心巨大的荒涼。

    屋漏偏逢連夜雨......工作上被侮辱，沒了當簽約模特的機會，相戀多年的異地男友劈腿、背叛。

    我從樓下小賣鋪買了一聽最便宜的啤酒，一邊喝一邊嚎啕大哭，卻又怕吵到鄰居，隻得咬牙嗚咽。

    肩膀聳動間，我被人冷不丁輕拍了一下。

    我背脊發冷，嚇了一跳，回過頭去一看才發現是房東大爺，他有鑰匙自己開門進來的。

    「孩子，怎麽了一個人在這哭？」

    我無處傾訴，見到這位麵容慈祥的老者就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於是跟他一五一十地吐槽了一切。

    待我說完，心情也平複了許多。他溫柔地建議我到隔壁他的房子裏去衝個涼。

    「好，謝謝大爺。」

    彼時也是年少無知，我沒有多想，就接受了好意去到隔壁他家的浴室。

    十七歲的我擁有姣好的身材，發育得很好，也是因為這樣天然的前凸後翹才被選中當模特。

    我氣急敗壞，想不通男友憑什麽拋棄我，就他那個渣樣子也配？

    浴室裏的沐浴露快用完了，我無意間晃了晃，聽到裏麵發出叮鈴的動靜。

    我好奇地擰開蓋子，結果倒出來了一個圓圓黑黑的小球，還在閃爍著紅光，很顯然是工作狀態。

    不由得神情一凜，有些悚然。

    我的裸體狀態、一舉一動......原來都在監視中嗎？

    直覺告訴我，這是刷小視頻時經常看到的，酒店偷窺者裝的針孔攝像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