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察覺她神色有異，別有深意地笑著：

    “此事，皇上雖與祁陽候商議了，但畢竟尚未確認下來。興許還有別的變數。”

    陳綺陌聞言鬆了口氣，抬眼期盼地望著皇後：

    “娘娘此言，當真？”

    皇後笑著點頭。

    “皇恩難卻。若此事經皇上開口，免了祁陽候出征之事，那自是最好的。”

    陳綺陌恍惚地點頭，心裏期盼著，隻願今夜壽宴上，皇上能免了玉芝出征之事。

    皇後差人將老侯爺的手書取來，親自交給陳綺陌，道：

    “此乃老侯爺當年離世之前寫給您的手書。因裏麵內容涉及軍事機密，便暫存於太後處。昔日太後故去，她便將此信托付與我，讓我在祁陽候將奉命出征時交付與您。”

    陳綺陌凝眉接過手書。

    她那雙枯朽的雙手剛碰著泛黃的信封一角，頓時大腦一陣暈眩，熟悉的靈魂轉換之感再次襲來。

    她知道，老太太又被老侯爺影響，感情大爆發，出來遛彎兒了。

    她無奈地看著“自己”用顫抖的手拆開信，一字一句地讀著，看著打頭“吾妻蓉娘”四個字，兩行濁淚便順著眼角落下來，聲音嘶啞地低喚著：

    “遠郎……”

    陳蓉細細讀著信，突然神色一變，又瞬間恢複了鎮定。

    她蹙著眉頭，凝神靜氣，鄭重對陳綺陌道：

    “姥姥……近日我一直陷入沉睡。侯府和塵哥兒，有勞您照顧了。我曉得您是大妖怪，有大本事。”

    陳綺陌在老太太身體裏頭瑟瑟發抖。

    她萬萬沒想到，老太太竟然能夠跟自己對話，而且還認定自己是個大妖怪？！

    她龜縮在角落裏，沉默不敢開口。

    陳蓉也沒非要她回話，等了一瞬沒聽見聲兒，便又道：

    “向遠這封信，我已看罷。這是一封藏頭密信，隻有我與他能看得懂。原來，他那年出征乃是奉皇上之命平叛，一去便是死路。”

    “他早知結局，卻擔心我難過，故而隱瞞。”

    說著，陳蓉悠悠歎了口氣，道：

    “這二十年來，我苟延殘喘，何嚐不是為弄明白向遠的死因呢？既已知曉，吾便再無憾事。人生匆匆幾十載，一具身軀不過一副皮囊。既然姥姥需要它，我便贈與你吧。”

    此話一出，陳綺陌瞬間感覺一股清氣從她靈魂腳底直衝而上，在她頭頂盤旋一番又猛然躥下，行駛一周方才停止。

    早先壓製著她行動的垂死老氣瞬間消失，她感覺自己如今再無桎梏，可以行動如風。

    當真神奇！

    她閉眼內視，發現再也瞧不見老夫人靈魂的蹤影。想來，她應該徹底消散了。

    皇後見她半晌沒了動靜，以為她陷入苦痛無法自拔，便揚眉輕笑，帶著隨侍離開了。

    陳綺陌回過神後，便被寢殿裏等候的姑姑接引至宣和殿，靜待皇後壽宴開始。

    ***

    與此同時。

    靖王車駕已至宮門口。

    木蓮與莫澤恭敬回報：“殿下，十八幸不辱命。雖不曾得到皇後聯合諸侯王造反的手書，卻拿到了另一件足以證明皇後謀反的罪證！”

    靖王眼眸輕轉：“何物？”

    木蓮將手裏的羊皮紙卷呈上：“此物，乃是西突厥王子入京後，被我等巧合拾取的。”

    靖王看著手裏的紙卷，勾唇笑著，滿眼誌在必得。

    “扳倒王氏，便在今夜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