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定北城。
    寒風蕭瑟雪花飛舞，一隊騎兵自城外風馳電掣的入了城，驚起一片來往商販的慌亂。
    在定北城來往時間長的商賈心思活泛，瞧了一眼就知道，這是有緊急的軍務來了。
    他們紛紛避讓到兩旁生怕受到波及，阻礙了軍務傳遞，人家撞到你碰到你，你也得自認倒黴。
    定北城城中央，天下第一鍋的三樓。
    劉宏望著一路急行的騎兵，問了一句。
    “這個月第幾次了？”
    自打和陳安平合作之後，劉宏的日子越發的春風得意。
    天下第一鍋憑著徐天的關係在定北城落腳，趁著北齊與大魏的商貿開設賺的盆滿鍋滿。
    凡是來到定北城的商賈，就沒有不來店裏麵品嚐美食的。
    尤其寒冬臘月時節，行了遠路舟車勞頓，吃上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別提多舒服。
    霍啟在心裏暗暗數了數，回答道。
    “第三次了，老大，北齊該不會真要……”
    北齊的騎兵近期經常在定北城外遊弋，觀察定北城內的情況。
    光是和定北城巡邏騎兵遭遇的情況就不下十次，甚至還出現過雙方大打出手的情況。
    “盟約簽訂才一年多的時間，北齊人除非腦袋有病才會想著撕毀盟約。”
    劉宏嘴上這樣說，心裏麵卻泛起嘀咕，畢竟北齊人曆史上撕毀盟約的事情可沒少做。
    “霍啟，你立刻動身去指揮使府附近打探，一有什麽情況馬上回來告訴我。”
    
    霍啟領命而去，劉宏則探出頭望著已經消失在長街盡頭的騎兵們心事重重。
    天下第一鍋現在就是他劉宏的搖錢樹，比荊城內的賭坊賺的錢不知多了多少，他可不想就這麽將搖錢樹給丟了。
    定北城，指揮使府。
    譚明臉色陰沉的聽著下方巡邏騎兵的稟報，半天沒有說話。
    遼東都司指揮同知梁路、指揮僉事魏閻互相看了一眼，還是梁路主動開口。
    “大人，我大魏與北齊之間仇怨太深，就算開了商貿互相之間有摩擦也是正常的，請大人息怒。”
    譚明目光冷冽的盯著梁路，問道。
    “梁大人此
    言，是覺得我大魏的將士被北齊兵伏擊、毆打是應該的，是天經地義的了？”
    這……
    梁路暗暗叫苦他哪有這個意思？他不過是想要勸譚明冷靜下來，不要衝動。
    “下官絕無此意，大人，下官認為針對此事我定北城可一邊遣使前往北齊阿濟格軍中討要說法，一邊增設巡邏騎兵的數量。”
    梁路說的是老成持重的做法，但譚明越聽這做法越是不滿。
    “討要說法？梁大人，你覺得阿濟格會懲處他麾下的兵士？”
    阿濟格護短是出了名的厲害，梁路的辦法不用想都行不通。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對付這群蠻夷非用此等辦法才行！”
    譚明一句話算是衛這件事定了基調，梁路還想要說些什麽被魏閻輕輕拉了一下，搖了搖頭。
    譚明現在明顯在氣頭上，梁路如果繼續說，估計他非爆發不可。
    “那大人您決定如何做？”
    魏閻耐著性子想探聽譚明下一步的動作，卻不想譚明語出驚人。
    “阿濟格想打，本將便陪他打一場！傳我號令，命城中兩千騎兵整備，準備隨時出戰！”
    啊？
    魏閻的臉色劇變，剛剛他還拉著梁路不讓梁路繼續說，現在自己先坐不住了。
    “不可！大人不可！”
    譚明眼皮一翻似笑非笑的說道。
    “魏大人以為，有何不可？”
    魏閻再也顧不得其他發自真心的說道。
    “大人，我遼東衛不過五千餘將士可戰，北齊阿濟格統兵五萬，光是精銳狼騎兵便有兩萬，其餘精兵三萬，徐大人曾經說過，遼東衛的兵力守備定北城尚可，萬萬不能出城與其野戰啊！”
    譚明在聽到“徐大人”三個字的時候麵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狠狠盯著魏閻。
    從譚明來到遼東衛鎮守定北城開始，他麾下將官、士卒經常會提到徐炎武。
    言必說“徐大人說”、“徐大人如何如何”，好像世上就徐炎武一個人會打仗似的。
    從心裏講譚明不認為徐炎武有多厲害，固守一城卻不知出擊，和縮頭烏龜有什麽區別？
    “本
    將在定北城說的話，已經不管用了麽？徐大人？魏閻，你現在是徐炎武的部下，還是我譚明的！”
    魏閻心中一驚自知失言，忙解釋。
    “大人，下官絕無那個意思定北城上下將士均以大人馬首是瞻。”
    梁路也知曉譚明是真的動了怒，上前一步。
    “大人息怒，魏大人也是為了定北城的安危著想。”
    見梁路和魏閻服了軟，譚明冷哼一聲。
    “本將知道你們已經習慣了徐炎武過去的做法，但現在是本官執掌定北城，就要做出不一樣的功業！守，永遠獲取不了主動！”
    “世人皆說阿濟格的騎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是天下第一騎兵，我譚明倒要領教領教！”
    梁路與魏閻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事到如今還能怎麽勸？勸不住了。
    譚明心比天高一直有要和阿濟格交手證明自己的心思，可是為一城之守備大將存了這種心思，就是對全城軍民的不負責任。
    出了指揮使府，魏閻與梁路騎著馬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心頭沉甸甸的。
    “魏兄，北齊人陰險狡詐，我擔心這次是北齊人的詭計！大人一意孤行，我怕……”
    梁路後麵的話沒有說，魏閻卻已經明白，兩人在定北城公事快十年了早就心意相通。
    “梁兄可修書一封，即刻遣人送往汴梁城告知徐大人，再請徐大人呈遞給陛下。”
    魏閻思來想去也就唯有這一個辦法，等皇帝陛下的旨意到了，譚明想出戰也沒有辦法出戰。
    梁路點了點頭眉頭緊鎖，擔憂的說道。
    “隻是如此以後譚大人與你我之間的關係怕更加疏遠，難以緩和了。”
    譚明不可能不知道是誰告訴的汴梁城，他心裏能痛快就奇了怪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縱使你我過後向大人請罪，也不能讓定北城陷入險境，畢竟，定北城可是大魏的門戶。”
    定北城的位置太重要了，沒了定北城的阻隔假如被阿濟格大軍殺入奉天都司大魏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兩個人敲定了計劃匆匆往家中趕去，一陣冷風吹過風雪越發的大了。
    定北城的風來了，且越發的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