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查無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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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璽之臣須達多也起身盯住使者。
    “梁官人隻說報知任大君。”
    “廖官人呢?”掌駕之臣維達戈問道。
    “廖官人出城了。”
    “你下去吧。”訶梨拔摩失望道。
    待那使者退走,須達多便進言道:“王上,岐人來勢洶洶,臣以為當早做決斷。”
    維達戈也勸道:“梁官人、廖官人,到底是漢人。隻恐偏信岐人。不若將建昌君……”
    “不妥。建訶泰終是真臘王子。若交他出去,固可安一時,卻失真臘臂助。所謂唇亡齒寒,不能不慮。”
    “王上所言甚是。”掌庫之臣普拉薩那附和道。
    新州城外,岐軍軍營。
    “查無此人?”袁繼恩笑問道。
    “確無此人。”廖鳳語氣平淡。
    “汝說無,便無吧。”袁繼恩不以為意:“這察泰許是他化名。可俺不管他叫什麽,或者泰察,或者建訶泰、泰毘榮。總之,真臘建昌君興兵犯界,俺來捉他去領罪。”
    “占城無罪,何故侵界?”廖鳳質問道。
    “包庇強盜,豈曰無罪?”
    “諸侯跋扈,必入京謝罪。將軍欲為此乎?”
    袁繼恩聽出廖鳳的威脅,雖不見信,但也不再作口舌之爭。
    他哈哈一笑,便就揭過。
    廖鳳欲回新州,卻被袁繼恩百般留住,說是款待,形同軟禁。
    廖鳳既是朝廷派駐占城的常駐使節,同時還是樞密院職方館南海房同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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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清楚岐國在三個月前重新占領了臨滄、觀瀾二郡,又殲滅“叛軍”二千餘。
    其早不至,晚不至,硬是等到真臘建昌君建訶泰·蘭納逃入占城,便立刻發兵圍城,說是蓄謀已久也不為過。
    封建南海二百餘年,諸侯攻擊貢國,並不罕見,但如西岐狄氏這般明火執仗,卻是首次。
    而將他直接軟禁,大概也隻有袁繼恩這等跋扈將軍才做的出來。他一邊籌謀對策,一邊觀察岐軍軍營。
    營地之中,岐軍倒不局限他。可也無甚可看之處,一是岐軍營寨並無特異之處。廖鳳在南海多年,見過許多硬寨;二是岐軍兵伍出操,並不在營寨中,那些邏卒望哨,也由不得他駐足細看。他正覺無趣,忽聽寨門處號角響起,隨即營寨閉門,望哨增兵,邏卒整隊而行。
    “出了何事?”廖鳳問向陪同的岐軍兵士。
    “請上使入帳歇息。”
    “可是袁將軍要攻城?”
    “請上使入帳歇息。”
    “你這……奸佞!”須達多指著普拉薩那罵道。
    地上躺著岐軍使者的屍體,這不能不讓須達多恐懼。而站在不遠處的普拉薩那則將刀上鮮血一抹。
    “背主作竊,你才是奸佞!”
    須達多回身去取兵刃,卻被普拉薩那上前一步,兩刀辟中臂膊,一聲哀嚎,暈了過去。
    外間闖進來數名占城軍兵,一見須達多與岐軍使者都躺在血泊中,紛紛拔出兵刃。
    普拉薩那將長刀指向倒地的須達多。
    “後退。”
    刀身上的鮮血沿著螺旋花紋的刀刃飛速劃過,匯於刀尖,滴落到須達多眉心。
    軍兵們進退不得。他們都是須達多私兵,既不敢上前,也不敢退走。
    “退。”裝暈不成的須達多,忍著痛吩咐道。
    軍兵聞令欲退,普拉薩那卻說道:“將歸仁伯請來。”
    “請。”須達多放下心來。
    普拉薩那既然肯請維達戈來,那自己的性命多半保住了。
    幾位軍兵對望一眼,正自猶疑誰去相請。
    “讓開!”屋外傳來怒吼。
    兩名軍兵被刀劍逼著退到屋中,與屋中軍兵撞到一起。
    緊隨其後的便是掌駕之臣維達戈。
    他一進屋,便看到普拉薩那持刀逼住倒地的須達多,而地上一片血泊,離須達多卻遠些。
    “都出去。”維達戈環視諸軍兵。
    其麾下私兵聞令退到屋外,便就把住門戶。其餘軍兵則也聽須達多號令,退到院中。
    “我聽人說你持刀而來,便知要壞事。”維達戈走向普拉薩那,還用腳踢了踢那岐軍使者的遺體。
    “歸仁伯止步。”
    普拉薩那踹了須達多一腳,隨即抬手刀向維達戈。維達戈麵有慍色,停步勸道:“殺我二人,便能打贏岐人?”
    普拉薩那搖頭,辯道:“我欲除賊,非為私仇。今安遠伯勾結岐人,欲獻城門。不得不懲之。”
    “死無對證。”維達戈不肯信他,踢了一腳使者遺體:“汝擅殺使者,亦當懲之。”
    “守死善道,吾無憾也。惟乞登城殺賊,以報王上邦之國。”
    維達戈歎氣點頭,便著人找來漢人郎中救治須達多,後者此時真暈了過去。
    而訶梨拔摩得知岐軍使者已死,便知無法善了。一麵關閉城門,一麵集結兵馬登城守禦。城外岐軍見其異動,立時警覺後撤。普拉薩那率軍突襲,反為岐軍夾擊。
    他身先士卒,左衝右突,卻奈何不得岐軍軍陣,為免麾下馬軍被殲滅,他下令退往城北。
    袁繼恩卻不肯放他就走。先是下令營寨關閉,防止占城軍偷營,緊接著調動騎兵攔截普拉薩那所部。
    眼見占城馬軍邊戰邊撤,城頭上訶梨拔摩手心沁汗。他下意識的看向維達戈,後者麵色如常。
    “若能……”
    “不能。”維達戈說道:“安遠伯不豫,而使者慘死。已無回旋餘地,惟死戰耳。”
    雖然漢人郎中竭盡全力,但須達多仍告不治。安遠伯府如今正被兵馬圍住,防其生變。
    訶梨拔摩慢慢點頭,不再做他想。
    三五刻後,普拉薩那被岐軍生擒,其麾下馬軍遂多有降者。
    袁繼恩請廖鳳同觀生虜,炫耀軍威。
    “罔抗漢兵,可知罪否?”
    “漢家重禮義,明廉恥。爾假漢家之名,行蠻夷之舉,何麵目問罪於人。”普拉薩那罵道。
    痛快。廖鳳麵色平靜,心裏愉悅。
    “敗軍之將,有何禮義廉恥可言?”袁繼恩哂笑道。
    “岐國無道,雖勝何足法?君不君,臣不臣,狄氏狗賊亦知禮義廉恥乎!”
    左右軍士早就打了過來,普拉薩那忍痛怒罵,聲嘶力竭。
    “拖出去,斬了!”
    “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恥也!”帳外仍傳來普拉薩那的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