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這是我家,我不能回?
字數:5666 加入書籤
寧潯的看法再簡單清晰不過,他希望杜施能盡可能地規避傷害和風險,至於孟延開會陷於任何不利處境,均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但問題是,如果被當初幕後之人知道當初跟孟延開在意|大|利的人是杜施,她知道事情經過,更知道孟延開去赴意目的,勢必也會被牽連。
這二人命運拴在一起,他為杜施考慮,就必須要考慮到孟延開。
如果自意|大|利那一別之後。杜施能將他放下,從此各走各路,至少和孟延開有關的任何事,都不會再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寧潯知道她很軸,也知道她愛孟延開,但他有個疑問。
"哥問你,現在你對孟延開的感情,到底是愛,還是遺憾和愧疚?"
杜施聽了這問題後,本以為自己會感到困惑和迷茫。誰知她腦海中竟然有著清晰的答案。
她看向寧潯,語調溫柔而有力"我愛他,和對曾經沒能與他有個結果感到遺憾,以及他的出事跟我有關而感到愧疚,並不衝突。反而那些遺憾和愧疚。讓我更加愛他。"
寧潯本來還想以她隻是不甘心從前而如此執著,可她把自己剖析得這樣明白,她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寧潯啞口無言。
可他心裏感到有種難言的空洞,或許是因為他沒有杜施身在局中的自我滿足,杜施愛孟延開,她也想要個結果,他認為,這個結果她也許要不到。
方姨送來茶水,放在桌上後離開。
寧潯問她"可孟延開現在不愛你,你不會覺得不公平?"
如果是一個月前的杜施,她肯定會自信地說他肯定會愛我。
如今的杜施會退一步說"我還可以再等等。"
寧潯橫她一眼,傻言傻語,聽得他想拂袖離去。
他就納了悶兒了,現在這世道怎麽還會有杜施這樣的傻女人,關鍵是她的傻隻針對孟延開一人,這讓寧潯更加不忿。
姓孟的憑什麽?
杜施從小可是吃了一點虧,都要找機會報複回來的,杜浠文這麽個驕縱跋扈的主,之所以二十多年來,從未停止痛恨杜施,就是因為在她身上討不到一點好處。
就算杜施跪祠堂的時間會比她久,這種快意也根本抵消不了杜施在其他地方給她的羞辱。
一開始,寧潯對杜施特別照顧,頂多算是同情。
在杜家沒有人護著她,加上杜浠文嫉妒她更漂亮。不滿她學習比自己更好,聯合其他的小孩子孤立她,處處刁難。
那時寧潯單純是看不慣杜浠文的刁蠻做派,加上他小時候奧特曼和超級英雄類的影視劇看多了,很想享受一下保護弱小帶來的英雄光環,大氣地把杜施收入自己的羽翼下。
後來才發現,杜施並非是個會吃啞巴虧的主,尤其是遇上杜浠文。
杜施在校受歡迎,在外嘴甜在家懂事,在哪兒都能搶去杜浠文的風頭,她知道杜浠文最在乎這個,輕而易舉就能把杜浠文氣得半死。
寧潯來一趟,本來想教訓她,結果給自己添了堵,他覺得自己再說下去,可能會罵人,很明智地及時打住,讓她給周有寧打個電話,約出來晚上吃個飯。
杜施問"我也去嗎?"
寧潯都快咬牙切齒了,一副你翅膀硬了竟然敢怠慢老子的語氣"不然呢?你哥遠道而來,你連頓飯都不肯陪?"
杜施指指自己還吊著的手,"我這不是受傷了嘛?"
"你是手傷了,又不是腿折不能走,手能拿筷嘴能吃……"
杜施連忙製止他"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隻是說一句而已……"
晚上三人去吃涮羊肉。寧潯趕晚上的飛機回南深市,周有寧打趣他"為了這口涮羊肉你可真願意折騰。"
寧潯嗬了聲"少說話,多做事,好好當老板的長工,懂嗎?"臨上車前又叮囑杜施"有任何消息我會通知你,你自己也小心些,有任何異常記得告訴我,不準瞞著。"
杜施趕緊點頭,恨不能把他踹上車,關車門,省得他再嘮叨。
送杜施回去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周有寧身上,回去路上,周有寧問她"你哥說的什麽事?"
杜施歎氣"一言難盡。"
"那就長話短說。"
杜施說就是那天在聞東陽手上差點出事,寧潯在調查聞東陽,然後東拉西扯把這茬揭過去。
可周有寧多了解她,每次她不想說實話,就會這樣先撒個小謊,再轉移話題。
周有寧卻放過了她,因她有事要說,琢磨了一下才開口"我發現你說得真對。孟延開那男狐狸精真的太記仇了。"
還是個隻說一半,引人好奇的開頭。
"怎麽了?"杜施大概猜到,也許是孟延開給周有寧穿小鞋了。
周有寧道出緣由,說是一部電視劇項目要和嘉海影視聯合開發,本來談的好好的。結果對方今天以預估利潤不理想為由拒絕了,畢竟這合同也沒簽,她也沒處說理去。
周有寧雖說實際上隻負責杜施一人的藝人經紀事項,但寧潯還給了她別的任務,在北城的大多影視項目都交由她出麵,累積一些實際成績,以後進管理層也不會招人閑話。
周有寧說"今天嘉海影視又官宣簽了楚知,你有沒有品出來,我想說的意思?"
杜施想了想故意搖頭說"沒有。"
周有寧被她氣死了,直白說"楚知那十八線小演員可拿不出那麽多和原經紀公司解約的違約金來。而且她為什麽解約?明顯就是因為有人為了讓她出來澄清和孟延開那件事,給了她更大的好處,讓她簽約嘉海,就是好處之一!而楚知澄清與孟延開清白,唯一的受益人就是孟延開啊,明白了嗎?"
杜施聽得想笑"我知道,你就想說孟延開跟嘉海的大老板有交情唄,嘉海突然拒絕合作,就是孟延開從中作梗。"
周有寧睨她一眼"知道就好,幹嘛裝傻費我口舌?"
杜施笑問"那你剛才在我表哥麵前為什麽不說這件事?"
周有寧有種被看穿的窘迫"你在孟延開麵前跟他說說情就能解決的事。何必驚動他?"
"誰當初還替我抱不平,義憤填膺指責他的?現在又讓我去給你當說客,周女士你變得不硬氣了。"
"俗話說,硬氣這種東西,遇弱則強,遇強則弱,"周有寧歪理一堆,"比如我在你麵前就很硬,遇上孟延開就不行了。"周有寧說到這兒話鋒一轉,"欸我發現,你好像處在食物鏈最底端啊哈哈哈哈哈!"
杜施硬氣質問"你這是求人該說的話嗎?孟延開這人很難搞好不好,再說他又不是找我的麻煩。"
"我不管,我跟他無冤無仇,自動認為他找我任何麻煩,目的都是你。"
杜施小聲說"明明就是你那天跟他抬杠……"
周有寧甩鍋"我是幫誰?況且咱們就是煽風與點火的關係,你也難辭其咎。乖乖把事情給姐姐解決了好嗎?等你手好了,安排工作的時候,多給你一點假期。"
杜施說不,周有寧看著路,沒理他。裝作聽不見。
送她到家之後,留下一句"記著我的事。"
說完開車揚長而去。
杜施到家時孟延開還沒回來。
她在醫院那兩日不方便洗澡,都是用毛巾擦拭,睡前她讓方姨將她打石膏的手用保鮮膜包起來,不敢淋浴。便隻能在浴缸裏放滿熱水,準備泡個澡。
泡澡也不能再向以前那樣泡,顧及到手,隻能在浴缸旁邊放個凳子,將手放在凳子上。一來怕石膏打濕,二來手的位置沒放對也會痛。
還好現在是夏天,一般都是簡裝出行,她裏頭一件吊帶裙,外麵隻一件小開衫。傷手沒有穿進袖子裏,穿脫都方便。
浴室裏水汽氤氳,她時不時製造出來的水聲,反將靜謐放得無限大。
臥室裏也一點聲響都沒有。
杜施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她小心翼翼捧著自己的傷手,打算起身穿衣,但忘了拿睡裙進來,好手得托著傷手,連拿浴巾的餘手都沒有。
索性隻扯了浴袍隨便披在肩上,等固定好手再擦幹換衣。
她披著浴巾,用腳尖推開衛生間的滑動門,門剛開了一半,孟延開突然進入視線之內,看起來是剛回來,一邊解領帶,一邊往門裏看。
杜施立馬轉身,背對著他"你怎麽回來了?"
孟延開盯著她的背影,浴巾長度有限,底端堪堪蓋過臀。
她本來就隻是將浴巾隨意搭在身上,沒外力收緊,加上她方才動作幅度過大,那浴巾還在緩緩往下滑,頭發上的水,正順著她白皙的頸後往下滴。
"這是我家,我不能回?"孟延開手上動作繼續,解完領帶解襯衫扣子。
他話剛說完,杜施肩上的浴巾徹底滑落在地。
在最後一刻,杜施一步跨進了門裏,擋住自己的身子,也擋住他的視線。
孟延開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門外與她一步之隔,將手伸進去,在她能看見的角度,指了指她正對麵不遠處,幹濕區之間隔斷玻璃上清晰的人影說"你看那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