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是我幹的,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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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孟延開見的那一麵,因為有了那個吻,時間好像很漫長,其實也就過去了十多分鍾,但對於晚餐來說,這十多分鍾也不算短。

    進去之後,周有寧臉色如常,杜施卻明顯感覺到她沉著一口氣。

    杜施說著抱歉,"剛才出去接電話,也碰見了熟人,"她轉向周有寧,"你怎麽沒說。剛才去見的朋友也是跟我認識的?"

    周有寧不知是笑還是哼"我哪知道我們見的熟人是不是同一個人,我見的人姓魏。"

    杜施喝著茶水掩飾神情,"剛好我見的人裏也有姓魏的。"

    周有寧睨她一眼,不知她說的真假,這會兒也懶得與她糾纏,回去算賬也不遲。

    隨後顧文桀也接了個電話,他倒是很快,說了幾句話便回到席上。

    不知是不是杜施錯覺,顧文桀對她態度有了些微的改變,竟主動跟她講話,可能還是有點拉不下麵子,還是那副板正的表情,不過言辭之間已經沒有方才那麽刻薄。

    顧文桀問了幾句關於她拍戲上的事情,還問她在選擇拍戲的題材時有沒有偏好,同時又說以電影廠投資的一部年代電影。

    這意思不是很明顯麽?

    杜施說"我才剛入行不久,什麽題材都願意嚐試。"

    周有寧在桌子底下掐她大腿,提醒她懷孕的事情,不要隨便答應別人。答應了最終沒法上戲,小心到時候自毀名聲。

    杜施拍開她的手,心想自己又不傻,這不話還沒說完嗎,"您說得那部年代戲,是還在籌備中嗎?"

    "對,可能下個月才立項,"顧文桀強調,"這是重點項目。"

    杜施謙虛道"可我恰恰也輸在入行不久,曆練不夠,這種家國題材的正劇,我現在還沒能力很好地詮釋。得多積累才行。"

    其實顧文桀也知道是婉拒的托詞,不過也沒強求,看在孟延開麵子上給個機會而已,反正她是真謙虛還是假專業,他也沒閑心研究,她不接受,他倒省了麻煩,不用跟電影廠的人因為一個角色而周旋。

    晚餐結束前,周有寧借口上洗手間去結賬,報了自己房號後,還不等侍應生回話,她又說,將魏行舟那間房的單一起買了。

    她終究不想欠人人情。

    結果那人沒照做,小心翼翼地打斷她的話"女士……這位女士,您的單已經買了,正是您說的那間包間裏的魏先生。"

    周有寧啪地將錢包拍在收銀台的大理石上,她支著手沉默兩秒,說"謝謝,我知道了。"

    她關掉支付寶的二維碼,往回走,正好碰見魏行舟一行人出來。

    她笑著跟人打招呼,走在魏行舟後麵的魏謹看見她,跳起來做了個投籃的動作,"小周!"

    周有寧朝他扯了個笑。心下罵了句神經病,是將魏行舟叫到一邊,"魏總……"

    魏行舟臂彎搭著西裝外套,他目光平靜如同無風夜幕下的湖麵,幽暗沉靜,"你如果是想提買單那件事,就不用說下去了。"

    周有寧抱著手,沒接話。

    魏行舟的目光將她打量著,她穿著深色西裝半裙,絲質宮廷袖襯衫,看起來很職業,眉心鼻頭微微皺起,看起來很不好惹,可她臉頰飽滿,雙眸圓而長,五官顯嫩,威懾力到底還是不足。

    魏行舟先發製人說"今晚的事我可沒追究你,你反倒生氣了。"

    周有寧一怔,嘴硬說"你追究我什麽?你強行讓我欠你人情,我還沒理由生氣麽?"

    魏行舟震驚她出爾反爾還這麽理直氣壯,他笑"是你剛才自己說的,這次算你欠我。"

    周有寧聽笑了,強詞奪理道"魏總做生意這麽多年,竟然聽不懂場麵話。"

    "按你的意思說,請我吃頓飯,就算還我人情了?"魏謹語氣不緊不慢,給她細理邏輯,"我是不是也說過,今晚是我因為孩子的事情,請人吃飯?如果你幫我把賬單結了。你是什麽身份?"

    周有寧唰地抬眼看他,才發現他跟自己的距離超過了正常社交距離,她看似自然地調整站姿,其實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

    魏行舟又緊逼一步,"是我什麽人?或者是魏謹的什麽人?"

    周有寧有了種呼吸不暢的壓迫感,她趕緊說"好了好了。算我欠你。"

    "還有,你利用我這件事,我還沒跟你算。"

    周有寧氣極反笑"魏總,我怎麽利用你了?"

    魏行舟單手插進口袋,微垂下目光看著她,"你知道我邀請的人裏有孟延開。故意推薦這家餐廳給我,但並未說你今晚也會在這裏用餐。剛才來包間,也並非是想來跟我打招呼,不過是想將杜施和霍時放在一塊兒的消息傳達給孟延開。"

    "嗬,我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他笑"你有什麽目的我不管,我隻是不喜歡白白受人利用。"

    周有寧跟他待在一塊兒總感覺渾身不自在,也許是他眼神過於直白,她在他麵前仿佛心思被窺盡,衣物也隻是透明裝飾,她想趕緊結束這對話,直截了當問"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魏行舟壓低了頭,"欠我兩次,記賬上,怎麽還我說了算。"

    周有寧腦子宕機,被繞了進去,完全不知道這欠他的第二次是怎麽算出來的,隻能說能生出魏謹這樣的兒子,這老子表麵再顯穩重。其實骨子裏走的也不是正人君子的路線。

    周有寧問"你說,怎麽還。"

    "還沒想好,總之不會逼你以身相許。"

    魏行舟說得跟吃飯睡覺那樣輕鬆隨意,周有寧一愣,立馬h轉開臉,想裝作沒聽進去。可又聽他接著說"在那之前一定會先征求你意見,不必擔心我會強人所難。"

    周有寧聽笑了,看起來還真像情場老手那麽回事,"魏總,你兒子還在遠處看著呢。"

    魏行舟坦坦蕩蕩"看著就看著,我又沒當他麵做什麽,心裏有鬼的人,才覺得應該避諱。"

    他嘴上說著問心無愧的話,身子卻往左邊移了移,完全背對著自己兒子看來的目光的方向,將周有寧擋在自己的身影裏,從西裝內袋裏夾出一張黑色房卡。

    周有寧垂眸。盯著那張卡片良久,"這是什麽意思?"

    魏行舟說"征求你意見的意思。"

    "你就不怕我來時撞見你兒子?"周有寧的語氣平靜得不像她,可臉頰在升溫的也是她。

    "我跟魏謹不住這間房。"

    哦,原來是有備而來。

    周有寧轉身就走了,幾步之後再折返回來,魏行舟正要將房卡收回去。她先一步將卡從他手中抽走。

    回包間的路上,那張卡貼著她掌心,像是有溫度,且越來越高,她打開錢包,將那卡胡亂地塞了進去。

    離開時,杜施沒再乘霍時放的車,她沒喝酒,可以開周有寧的車,免得她再叫助理來開車。

    等車開離餐廳一段距離之後,杜施說"今晚太巧了,魏行舟和孟延開都在。"

    周有寧順著她的話說;"是啊。"

    "是你幹的吧?"杜施盯著前方路況。語氣平和,沒有動情緒。

    周有寧懶懶說"是我幹的,怎麽了?"她喝了白酒,酒量還算不錯的她,小酌微醺,人靠在車座裏。既犯困,又犯累,總感覺有操不完的心,工作和私事,跟韭菜似的一茬茬冒出來。

    杜施沒再繼續往下問,周有寧偏頭看她,"你沒什麽想問的了?"

    "沒有。"杜施心慌,死盯著前路。

    "是沒有還是不敢?"

    杜施皺眉"別打擾我開車。"

    "我看是你剛才出去那會兒,又被迷了心智吧。"周有寧坐起來,稍微撐起精神,"杜施你自我欺騙也得有個度,我為你感到心痛,明明心裏有數,卻硬要裝糊塗。一時的溫情,隻會帶來無盡的痛苦,你懂嗎?"

    杜施腦子裏轟地一聲,想阻止她說下去"我不懂,也不想懂。"

    "你昨天說,他打算就此打住,不想讓你再在孟家的事上以身涉險。可是我想你今天也看明白了,他可能在說那話的時候有過那麽一秒鍾的真心,但他真正想做的,不過是想利用你對他的感情,讓你覺得他是在乎你心疼你的。好更加心甘情願地為他所用!"

    杜施嗬道"夠了!"

    周有寧比她更大聲,要讓她看清事實,"對,我是故意讓魏行舟和孟延開來這裏吃飯,也是故意去他們包間遛了一圈,我說你和霍時放在這裏。你猜怎麽著?他什麽反應都沒有。我想你剛才跟他見麵時,他也沒跟你提起霍時放,沒有跟你重申不要再插手這件事吧?他默許你繼續幫他剔除霍時放這個眼中釘,他根本就沒打算停止利用你,反而用你用得更加順手。醒醒吧你,做舔狗沒有好結果!"

    "夠了!"杜施咬著牙。強忍想要聲嘶力竭的衝動,在紅燈前一腳踩下刹車,"我就是犯蠢,我就是舔狗行了吧?你是不是想聽到這個答案?"

    她痛恨周有寧總是毫不留情地拆穿,痛恨所有旁觀者以為她是當局者迷,硬要將她從夢裏喚醒。

    他們不明白,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她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