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峰回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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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千陌淩厲的指控,阿牛一下懵了。

    因為他萬萬沒想到寧千陌竟然會知道,而且還當麵指出來,不過……

    阿牛雖然心驚,但很快就平靜下來:“少爺,您是不是誤會什麽了?阿牛在寧府一直矜矜業業,從未懈怠半點,而且阿牛與主上無冤無仇,阿牛怎可能去害主上呢?”

    寧千陌犀利的瞳眸盯著阿牛,嘴角勾勒著冷漠的弧度:“那麽你倒是說說你這燜肉裏加了什麽?難道真要我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少爺,阿牛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麽,請少爺明察。”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是吧?好,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顏兒!”寧千陌突然喊了聲。

    話落,寧紫顏已經從外頭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一個籠子,籠子裏裝著一隻白色的老鼠。

    看見那隻白老鼠,阿牛眼眸一睜,似乎已經知道寧千陌他們的打算,但就算如此,阿牛也依然平靜無波,仿佛寧千陌要指控的人不是他。

    見狀,不隻是寧千陌,就連寧紫顏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個阿牛還真不簡單。

    明明都被捏在手裏了,他竟然還能如此淡定,這哪是一個小小的廚子能有的氣魄。

    寧紫顏與寧千陌相視一眼,後者說道:“阿牛,有些事你就算不說我們也能證明你就是毒害我父親的凶手,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奴才,謀殺大夏的將軍這是死罪,還會株連九族,你擔待得起嗎?所以你何不把你主謀供出了,那麽本少爺或者可以免你一死。”

    他們最終的目的是姚氏,所以對於阿牛是死是活並且太看重。

    當然,活,也有很多種活法,比如斷手斷腳,又比如渾身動彈不得,又或者關押一輩子……

    “少爺,我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麽,您就不要為難阿牛了。”阿牛微低著頭,眼中迅速閃過一抹驚慌。

    一個敢對大夏邊關英雄下手的人,這種人不怕死,但自己不怕死不代表他沒有在意的人,所以當寧千陌說要株連九族的時候,阿牛才真的怕了。

    隻是想到自己的親人本就捏在別人手裏,阿牛也隻能咬著牙拒絕承認。

    “很好,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寧千陌冷著眼,然後看了寧紫顏一眼,後者立即夾起一塊燜肉丟進籠子裏。

    隨即,那白老鼠立即撲上去狂啃一陣,沒一會,那塊燜肉便被白老鼠消滅了,然而不一會,那白老鼠開始抽搐,倒下,昏迷,這症狀竟然跟寧決羅的一模一樣。

    “現在你還要辯解嗎?這隻白老鼠為何吃了你做的飯菜後變得與我父親一樣?”寧紫顏冷漠的語氣,淡淡的說道。

    “小主子,阿牛真不知道怎麽回事,可能是誰趁阿牛不備在飯菜裏下了藥,但阿牛真的不知情,還望小主子與少爺明察秋毫。”

    “我明察你丫的秋毫!”寧紫顏忍無可忍的,她氣衝衝的走到阿牛跟前,旋腿就是猛得的踢,一腳就將阿牛踹飛出去。

    寧千陌先是一愣,隨即懵怔的豎起大母指:“小紫顏,你這一腳都快趕上大哥的力量了,看來那次救父親的人果然是你,那時候你就出現了是吧?”

    寧千陌突然想起回城之日遇刺之事。

    記得當時就出現過一個酷似寧紫顏的小丫頭,而且還救了寧決羅,隻是後來寧千陌也覺得自己應該是弄錯了,畢竟在他的眼裏寧紫顏隻是一個小丫頭,她哪有那樣的本事。

    可是今日一瞧,好家夥,這哪像沒有本事的人啊?

    一腳就能一百多斤大男人踢飛了。

    寧紫顏訕訕的摸了摸鼻尖,眼眸閃過一抹狡詐:“哥哥,我這三年在翁河村也不是白混的,妹妹知道父親與哥哥都是英雄,我這個當妹妹的又豈能落後,所以那三年裏妹妹可是一直都在奮發圖強。”

    “好,好樣的,這才是我寧千陌的好妹妹。”寧千陌大樂,不僅沒有因為寧紫顏一個女子習武而感到生氣,反而高興不已。

    寧紫顏走到那剛爬起來的阿牛跟前:“看來是個硬骨頭,斷了一根肋骨都不吭一聲,你也算是一條漢子,但可惜,你這是助紂為虐,我父親堂堂大夏的將軍,出生入死虎門關,他拚死拚活在守護著大夏,可是卻被你這樣一個小人害了,你良心真過得去嗎?又或者你有良心這東西嗎?”

    聞言,阿牛原本淡定的麵容終於出現些許的情緒:“小主子,您別說了,我知道我阿牛做得不地道,我是個罪人,可是……算了,不說了,說了也沒用,您不如給我一個痛快吧!”

    “想死很簡單,但你覺得我會讓你那麽輕易死掉嗎?在你對我父親動手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一旦失敗或者是被發現,你的處境會比死更慘。”

    “我,我不能說,說了死的就不隻是我自己了,我……對不起!”

    寧紫顏一聲歎氣:“算了,你不說也沒關係,就你現在這模樣看來,想必那女人威脅過你,又或者是拿你家人對你封口了,所以我也不需要你說了,反正事情如何我心裏門清著呢,但我會把你交給我父親,至於他會怎麽對你我就不知道了。”

    “你父親?”

    阿牛一愣:“主上?他不是……”

    “我父親好得很,就你們那點手段還想殺人?有我寧紫顏在,那點小毒若解不了我就太廢柴了。”

    聽到此話,不隻是阿牛懵比了,就連寧千陌都瞪大了眼:“顏兒,你說的是真的?父親真的沒事了?”

    寧紫顏嗬嗬一笑,小葉眉輕挑:“你以為呢?”

    她連衛膺都能救,又何況是寧決羅的小毒。

    寧決羅中的毒雖然看來來勢洶洶,但其實就是一些對大腦有麻痹作作的小毒物,看來就像是中風一樣,但其實隻是小問題而已。

    所以寧紫顏已經給寧決羅服下解藥,待會就會醒來。

    “顏兒,你……”

    寧千陌愣愣的看著她:“你到底是誰?”

    寧紫顏會武功,可個他可以歸類為寧紫顏這幾天很努力,可是毒是什麽東西?

    之前他就奇怪寧紫顏怎麽會知道那塊肉塊有問題,但他也沒有多想,隻是覺得寧紫顏大概是‘嚐’出來的。

    可是現在寧紫顏竟然救活寧決羅?

    這信息量有些大,他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哥哥,你的問題怎麽這麽奇怪,小時候我說要一個像父親一樣的泥人,你給我捏了一個像你的,還有小花鼓我說要紅色的,你給我買了五個不同顏色的,你說我是誰?”寧紫顏嘟著小嘴故作生氣。

    聞言,寧千陌又愣了:“你似乎真是我妹妹呢!”

    因為寧紫顏說的事隻有他們兩知道,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妹妹她又是誰?而且為什麽會知道?

    “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非常奇怪?”寧紫顏一下就說出寧千陌的心思。

    寧千陌沉默半響才點了點頭。

    寧紫顏說道:“你也別奇怪了,我說了,這三年裏我可不是白過的,我每天都是習武,習醫,對於毒這東西也了解,而且父親中的毒我又剛好知道,所以當然能救他,人都會長大的,沒有你們在身邊,我什麽都得靠自己,早就不可能像三年前那般天真,更不可能隻會躲在你們的身後。”

    寧紫顏一席話說得有依有據,寧千陌雖然依然覺得現在的寧紫顏變得太多,可是想想也是,誰不會長大,誰不會改變?

    更別說他們三年沒見了,他也的確不該把寧紫顏當成三年前的寧紫顏。

    “抱歉,是哥哥錯了,哥哥不該懷疑你。”寧千陌歉意的說道。

    寧紫顏嗬嗬一笑,說道:“沒事,你是我哥,我怎麽會怪你,而且我知道哥哥也是擔心我,所以沒關係了。”

    寧紫顏說著微微低下了頭,眼眸閃過一抹狡黠,心道:看來這道坎是過去了,以後自己就算有什麽奇怪的舉動也不會被人懷疑。

    沉月軒裏。

    此時,姚氏還不知道寧紫顏已經把寧決羅救活,並且把阿牛給拿下了。

    她在屋裏與寧青雪喝著花茶,閑聊著涼城最來發生的事情,當然,她們也有說到萬壽節的事。

    “女兒呀,過兩天就是萬壽節了,那天不僅僅太子會入席,就連皇後也在,你可得好好表現,要是能讓皇後高興,那就更好了,這對你將來大有好處。”

    聞言。寧青雪嘟著小嘴:“可是皇後向來都不多看女兒一眼,而且她眼裏就隻有寧紫顏那個死丫頭,女兒就是表現再好她也不會看在眼裏。”

    “這你就錯了。”

    “何錯之有?”

    姚氏沉默片刻,然後才道:“雪兒,你要是真想嫁給太子,那麽與皇後的關係必定不能鬧僵,所以不管皇後娘娘是什麽態度,首先你得先端正自己的態度,這樣才能讓皇後高看你一眼,那些大臣才會覺得你是禮數周全的姑娘,總而言之,你要恪守自己,不能讓寧紫顏比下去,這才是上上之道。”

    寧青雪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的說道:“女兒好像有些明白了。”

    “不管你明不明白,總之有外人在的時候一定不能驕縱跋扈,這是大忌,明白嗎?”

    “善,女兒知道了。”

    “行了,要是沒什麽事你就回房歇著吧!”姚氏輕輕揮了揮手,目光往門外看了眼,皺眉微皺。

    那個阿牛怎麽還不回來?

    難道出了什麽意外?

    寧青雪正要告退,然而就在這時,幾個侍衛衝了進來。

    寧青雪一愣,然後吆喝道:“你們這是在幹嘛?反了天了嗎?誰讓你們進來的?”

    “我讓他們進來的,有意見嗎?”

    那低沉的聲音,不管是寧青雪還是姚氏,她們再熟悉不過,因為這個人就是寧決羅。

    寧決羅從外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道身影,一個是寧千陌,還有一個就是寧紫顏。

    看見他們,姚氏心中大驚:壞了,看來阿牛那邊真的出意外了,而且寧決羅也醒過來了,隻是寧決羅是怎麽醒過來的?

    姚氏心有疑惑,但一看見寧決羅,姚氏立即雙眼婆娑的迎了上來:“主上,您終於醒了,大夫說您腦卒所以昏迷,都快嚇死妾身了。”

    “姚氏,你也別裝了,這副嘴臉怪惡心的,我實話告訴你,今天這一出本就是為了引你出洞,哥哥之所以讓阿牛做一頓一模一樣的飯菜就是為了確認毒害父親的主謀,而阿牛給哥哥做飯之前來過沉月軒,並且已經確認哥哥的飯菜裏也有同樣的毒。”寧紫顏冷冷的說道。

    “毒害?這是什麽啊?”姚氏瞪大了眼,一副我並不知情的模樣,但心中她卻震驚不已。

    因為姚氏本就想過今日的事是不是陷井,但她太急於求成,太急於除去寧紫顏所有的保護層,因為姚氏知道,他們不死,寧紫顏就死不了。

    寧紫顏死不了,太子妃的位置就空不出來。

    所以姚氏太想讓自己的女兒上位了,所以才顧不得是不是陷井並讓阿牛出手。

    但沒想到真的隻是個陷井,她不僅沒有把寧千陌毒害,還把自己給暴露在陽光之下。

    寧決羅麵無表情,也沒有看姚氏一眼,他隻是緩緩落坐一旁,淡淡的喊出姚氏的名字:“姚琴,真是你做的嗎?”

    姚氏趕緊搖頭:“不不不,,不是的,主上,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妾身在寧府向來矜矜業業,從不敢出半點岔子,妾身的為人如何難道主上還不明白嗎?而且您是妾身的夫君,千陌又是寧府唯一的男丁,妾身又怎可能害你們呢?這對妾身有什麽好處啊?你們若是倒了,我一個婦道人家,那麽大的家業,妾身哪能撐起來啊!”

    “那阿牛給千陌做飯之前為何到你沉月軒?”

    聞言,姚氏當下就哭天喊天的:“主上,這真的是冤枉啊!沒錯,阿牛是來過沉月軒,但那隻是因為妾身想要喝一碗蓮子湯,您看,這蓮子湯妾身都還沒有喝完呢!所以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妾身發誓,妾身真的沒有毒害您,更沒有讓阿牛又做了一些有毒的東西給千陌吃,這跟妾身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主上您要明察啊!”

    好厲害一個毒婦,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振振有詞,看著姚氏這委屈的嘴臉,就連寧紫顏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

    “這……”

    寧決羅張了張嘴,最後看向寧紫顏:“顏兒,你會不會弄錯了?”

    寧紫顏一聲歎氣,心道:畢竟是自己的女人,他這父親對姚氏就算感情也有親情,而且姚氏還替他了一個女兒,看著姚氏這‘委屈’的模樣,她這父親能忍心才怪,隻是……

    “父親,有些事女兒本想自己解決的,可是事到如此,女兒不得不說了,其實當日在翁河村屠殺村民的人不僅僅是那些殺手,還有孟媽與劉媽一眾奴才,就是孟媽與劉媽逼著我與奶娘喝下的毒藥,至於琪兒,她是運氣好在地窖玩所以才躲過一劫,所以你還覺得這個女人可憐嗎?”

    一點都不可憐,而且很可恨!

    寧決羅心頭當下就冒出這樣一句話,原本淡然的神色也突然怒火衝天:“姚琴,孟媽與劉媽都是你的貼身老奴,她們若是沒有你的吩咐就不會動手,你說,顏兒說的是不是真的?”

    姚氏對自己動手,寧決羅都還可以心軟,因為這麽多年了,姚氏對寧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他無法容忍的是姚氏對他的寶貝女兒出手,這是他的底線。

    “主上,這不是真的,她……對了,顏兒不是說孟媽與劉媽逼著她與奶娘喝了毒藥嗎?那為何奶娘死了,她卻沒死?妾身覺得,她根本就是在說謊。”

    姚氏說著又是一陣淚花落下,甚是委屈的道:“顏兒,你是不是一直都以怪我把你送到翁河村?當年你不願意去,是姨娘逼著你去的,可你就算怨恨姨娘你也不能冤枉姨娘啊!姨娘那麽做都是為了你好,你身子骨弱,需要好好休養,可是寧府就處於正街,背靠菜市場,這裏太吵了,不適合休養,所以姨娘不得已才將你送到翁河村了,可誰曾想,你竟然記恨姨娘那麽多年,還因此冤枉姨娘下毒害你父親,如此大罪,姨娘怎擔待得起啊?”

    “厲害,真的太厲害了,我都忍不住為你鼓掌了。”寧紫顏被氣笑了,都到了這個時候,姚氏竟然還能反過來汙蔑自己,這姚氏果然夠狡猾毒辣的。

    若是換作一般人,恐怕早本姚氏坑死了,但可惜,她遇上的是她寧紫顏。

    “姚姨娘,你說不是你,可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奶娘是因為服下毒藥才死的,那麽奶娘的屍骨想必滲入了毒素,隻要讓仵作查驗一下奶娘的屍骨自然就知道誰在撒謊了。”

    姚氏抹去眼淚:“好,驗就驗,身正不怕影子斜,奶娘他們的屍體還在義莊,咱們現在就去義莊讓仵作查看。”

    “母親……”

    寧青雪拉了拉姚氏,心裏早就嚇壞了。

    寧決羅的事她根本就不知道,可是翁何村的事她可是知道的,要是真的查看奶娘的屍體,必然會檢查出毒素,那麽到時候……

    “別擔心,不是母親做的,母親絕不承認。”姚式輕聲安撫,看來就像一個清白人家,但天知道,對於翁河村的事,不隻是寧紫顏心裏明白,姚氏心裏也是明鏡似的。

    隻是彼此明白是一回事,認不認又是一回事,這是她現寧紫顏兩人之間的博弈,輸了萬劫不複,贏了便贏得天下,得到她想要的。

    其實對於姚氏的態度寧紫顏也是奇怪不已,畢竟奶娘的屍體一旦查驗,姚氏死罪難逃,但姚氏為何一副輕鬆的模樣?

    為此,寧紫顏很不明白,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當他們一行人來到義莊的時候,當他們讓仵作查驗之後,得到的結果卻讓寧紫顏震驚了。

    寧決羅:“顏兒,你是不是真的弄錯了?”

    “不可能,我親眼看著奶娘死在我麵前,我不可能弄錯。”寧紫顏搖著頭,心裏真的疑惑了。

    當時的情況寧紫顏非常清楚,所以她不可能弄錯。

    此時,姚氏又哭哭啼啼的說道:“顏兒,姨娘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你還要如此嗎?而且你活生生的站在大家麵前不就是證明我清白的最好證據?”

    事到如此,別說是寧決羅,就是連寧千陌都有些懷疑寧紫顏是不是隻是因為怨恨才針對姚氏了。

    畢竟姚氏說的話也沒錯,寧紫顏說過,她說是孟媽與劉媽逼她與奶娘喝了毒藥才死的,可是奶娘死了,寧紫顏為何沒死?

    而且最重要的是奶娘身上為何沒有絲豪的毒素反應?

    再說了,三年未見,他們父子倆也不知道寧紫顏與姚氏這年到底相處得如何,萬一真的隻是寧紫顏因為一時之氣任性為之呢?

    所以就算他們寵愛寧紫顏但也不想冤枉了別人。

    看著他們露出懷疑的目光,寧紫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們一個是我父親,一個是我兄長,連你們都不相信我嗎?”

    “顏兒,我們不是不相信你,隻是事情還有些疑惑的地方。”寧決羅說道。

    寧千陌也趕緊說道:“父親說得是,顏兒,你知道哥哥最疼你的,哥哥怎麽會不相信你呢,隻是事情……算了,哥哥隻是不想你因一時之氣造孽,而且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之下我們若把姚姨娘拿下,外人若知道了會如何議論寧府?又會如何議論你?恐怕別人會說你囂張跋扈,目無尊長,連長輩都殘害。”

    “所以說到底,你們還是不相信我,對嗎?”寧紫顏有些心涼,本以為這個世界上無論誰相不相信自己,但她的父親與兄長一定會站在自己的身旁,結果今天她才發現,似乎也不是絕對的。

    “顏兒,你別多想了,哥哥與父親為人如何你是知道的,我們真不是不相信你,就是還有疑惑而已,而我們解開這個疑惑了,姚姨娘若是真的造孽了,我們自會處置她,但不是現在這種不清不楚的情況下,這對你影響不好,你明白嗎?”

    明白,怎能不明白呢!

    說穿了還是不夠相信她,如果絕對的信任,又豈會生出懷疑。

    不過寧紫顏也沒有怪他們,因為她也知道不管是寧決羅還是寧千陌,他們都非常正值,在情況沒有明朗之前,他們是不會做決定的。

    寧紫顏心中歎氣,她淡淡的瞥了姚氏一眼,而此時,姚氏正好暗自得意的看著寧紫顏,那目光似乎在說:跟我鬥,你還嫩著呢!

    看著那得意不已的姚氏,寧紫顏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厲害的女人。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已經逃過一劫了?”寧紫顏說道。

    難道不是嗎?姚氏心說,但表麵,她卻一臉委屈的道:“顏兒,我們都是一家人,以後好好相處不好嗎?為什麽非得……哎呀,算了,姨娘也不是在責怪你,隻是你這樣讓姨娘很為難,別人不知道恐怕還以為姨娘一直在虐待你,所以才以致你對姨娘抱有如此仇恨,這要是讓外人瞧見了,那得鬧出多大的笑話啊?”

    寧紫顏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話,她隻是向奶娘的屍體走去,然後掀開白布,這一幕,一旁跟隨而來的奴才們都被嚇著了。

    這可是屍體啊!

    這寧紫顏都不害怕嗎?

    然而寧紫顏不僅沒有半點畏懼之意,反而非常認真的查看起來:“骨架略粗,身長七尺,腳裸骨有碎裂的痕跡,是舊傷,所以此人是個瘸子,他是翁河村的阿南叔。”

    說完之後,寧紫顏也沒有再看眾人是何反應,丟下話就走了。

    但這些話已經在眾人的心頭扔下一顆炸彈,特別是在寧決羅與寧千陌心裏。

    “七尺身高……”

    寧決羅微微眯著雙眼:“姚琴,你能解釋一下奶娘的屍骨為何變成一具男子嗎?而且還是個瘸子?”

    奶娘身高五尺不到,可如今卻跑出一個七尺的屍骨,不用想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奶娘的,既然不是奶娘的,又如何能驗出是否中毒?

    “主上,這……這妾身真的不知道,這些屍體都是下邊的奴才帶回來的,可能,可能是弄錯了,要不妾身再找找看,看看奶娘的屍體到底在哪!”姚氏心驚也憤怒不已,心道孟媽真是辦壞了事。

    原來,當姚氏看見寧紫顏回府那一刻她就怕寧紫顏咬著自己不放,那麽奶娘的屍體就是一個最大的破綻,所以當下,姚氏就讓孟媽趕緊換了一具屍體。

    可誰曾想,孟媽從翁河村那些屍體當中隨便換了一具,卻不小心換了一具七尺男屍,還是個瘸子,這不是自打嘴巴嗎?

    “夠了,如今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你,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寧決羅怒道。

    寧千陌也是憤怒的瞪著她,心裏氣極了姚氏的狡猾,也氣極了自己不夠的相信寧紫顏,他明明說過要保護好這個妹妹的,可是今天他卻讓自己的寶貝妹妹傷心了。

    “主上,千陌,你們……你們都不相信我是吧?好,我死給你們看。”姚氏說著猛然向一旁的柱子撞去。

    誰也沒料到姚氏說撞就撞了,都來不及阻止,姚氏頭上就撞破了一個洞,也把寧青雪嚇哭了。

    “母親,母親,您別嚇我,您不能丟下女兒啊!”

    “主上,妾身……妾身是無辜的,妾身以死明鑒,還望妾身死後主上能還妾身一個公道。”姚氏看著寧決羅,說出最後一句話就暈了過去。

    見狀,寧青雪更是著急了,她哭喊道:“父親,父親母親快不行了,您快救救母親吧,她是無辜的,您是她的夫君,是女兒的父親,母親她怎麽可能會害您啊!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您就看在女兒的麵上救救母親吧!”

    寧青雪知道翁河村的事,可是那些村民與奶娘死就死了,隻是賤民賤奴一個,他們哪比得上她母親的金貴。

    對於寧決羅的事寧青雪更是不會相信,因為這是她的父親,是她母親的丈夫,她的母親又怎會做出如此心狠的事?

    所以寧青雪認為,這一切都是寧紫顏在算計姚氏,為的是替翁河村的村民與奶娘報仇。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就算寧決羅已經認為是姚氏做的,但看在寧青雪的麵上,他也不能無動於衷,畢竟寧青雪也是他的女兒。

    “罷了,把她帶回府醫治,至於其他,日後再議。”丟下話,寧決羅拂袖離開了,寧千陌也沒有多看姚氏一眼便跟著離去。

    隻是當他們回到寧府,準備與寧紫顏賠罪的時候,寧紫顏卻不知去向了。

    與此同時,奢華貴氣的衛王府裏。

    衛膺以地為席,躺在草叢中曬著太陽,他雙目緊閉,偶爾飛過一兩隻蝴蝶,那畫麵看來優美華麗。

    然而,就在衛膺悠閑的閉著眼睛小歇的時候,突然,一個小小的人兒撲進他懷裏,也把衛膺撞痛了。

    衛膺睜開眼睛,正想訓來人兩句,可是這時,懷中的人兒卻委屈的哭道:“便宜爹,我爹與哥哥都不相信我,我好難過。”

    聞言,衛膺顧不得訓話了,他趕緊坐起來,將寧紫顏抱在膝上:“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你父親與你哥哥不是最疼你嗎?他們怎麽會不相信你?”

    寧紫顏抹著淚,鼻涕往衛膺身上一擦,衛膺頓時黑著一張俊臉,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這時,終於緩過勁來的寧紫顏嘟著小嘴說道:“父親被姚氏下毒了,然後我與哥哥發現……”

    寧紫顏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最後又道:“你說,是不是他們的錯?我明明是他們最疼愛的女兒,他們怎麽可以想想姚氏那毒婦都不相信我呢?”

    “你呀!我還以為發生什麽事了。”

    衛膺有些無奈的捏著她的小臉:“你父親與兄長的為人我也清楚,他們就是那種剛正不阿的人,在那種情況下他們當然不可能偏向你,否則就是處事不公,其實他們這麽做也是為了保護你,你想啊!指控姚氏的人畢竟是你,可你卻證據不足,若是冒然動了姚氏,不隻是你父兄會落人口舌,你也會背上一個恃寵而驕的罵外,那可不是他們想看到的,所以呀,你就別生他們的氣了。”

    “可我心裏就是難過。”寧紫顏嘟著小嘴。

    “你有啥好難過的?現在他們都知道奶娘的屍體已經被換,那就說明姚氏才是說謊的人,想必在你走後,你父親與兄長也不會放過她,所以你就安心吧!你父親他們還是站在你這邊的。”

    聞言,寧紫顏卻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可能。”

    “為何?”

    “姚氏那個毒婦太會狡辯了,她完全可以說自己不知道屍體不是奶娘的,隻要她一口咬定這一點,我父親就不會把她怎麽樣。”寧紫顏說道。

    通過這事,寧紫顏也算是了解了,寧決羅剛正是不錯,可是有時候剛正也會害人,比如現在,也正是因為寧決羅的剛正不阿,凡事求證,這才讓姚氏有狡辯的機會。

    其實這大概也是寧紫顏回府的時候沒有立即指認姚氏的原因,因為在寧紫顏的記憶中,寧決羅就是那樣一個人。

    “好了,別嘟著小嘴了,通過今天的事,你父親就算不拿她問罪以後也肯定會防著她,這對你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你要是還氣不過,我替你教訓她。”

    “你真能教訓她?她可不是你衛王府的奴才。”寧紫顏烏黑的大眼眨了眨,與衛膺聊過之後心裏的悶氣出了不少,心情自然也美麗了不少。

    衛膺微微一笑:“我若想教訓的人還沒有教訓不了的,就問你要不要?”

    寧紫顏撇了撇小嘴:“算了,先讓她得意一會,她既然如此容不下我,那麽想必還會動手,隻是早晚的事,到時候捉她個現形,我就不信她還能跑掉。”

    這一次可以說是寧紫顏大意了,她本以為隻要證明阿牛在飯菜裏下了毒,又證明阿牛找過姚氏她就可以拿下姚氏。

    但不想,姚氏竟然如此狡辯,阿牛又似乎有把柄在姚氏的手裏,阿牛不指認姚氏,她拿姚氏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至於翁河村的事,奶娘的屍體都被換了,她也沒有證據證明姚氏下毒。

    聞言,衛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道:“這是聰明人的做法,不逞一時之快。”

    “謝謝誇獎,想來也是,我如此聰明伶俐又豈會像匹夫一樣逞一時之勇。”想明白接下來該怎麽做了,寧紫顏心裏的鬱結也開了,但是隨之而來肚子也餓了,所以當她剛說完,肚子就骨碌碌的叫了起來。

    衛膺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笑,笑什麽啊?難道你肚子都不會餓嗎?”寧紫顏羞紅著小臉,小拳頭落在他的身上。

    衛膺收斂了笑容,但俊美的臉上依然帶著笑意:“好了好了,不笑你了,我讓廚子給你做一些好吃的。”

    “這還差不多!”寧紫顏哼哼的道。

    說罷,寧紫顏也不理他了,直接從他腿上爬下來,然後往大堂走去。

    身後,衛膺低頭看了一眼被弄髒的衣袍,無奈的歎了歎氣:“這丫頭……我這衣服第一次穿,看來是廢了!”

    雖然那麽抱怨著,但當他的目光落在寧紫顏遠走的身影時,嘴角卻不自覺的微微勾揚,心情似乎還不錯。

    起碼在寧紫顏感到委屈的時候,她能來找自己,他真的挺高興的。

    寧紫顏在衛王府喝飽吃足,可是她卻不知道,寧府卻有兩個人為她擔心不已。

    “還沒有找到嗎?”寧決羅問道。

    寧千陌搖了搖頭:“我問過了,府裏的奴才都沒有看見顏兒回來,也就是說,她根本就沒有回府。”

    “那她到底上哪了?不會出什麽事了吧?”寧決羅擔心不已。

    “應該不會,顏兒可能就是心情不好才沒有回來,您別著急。”寧千陌雖然如此安慰著寧決羅,但其實他心裏也不比寧決羅安心。

    畢竟近來想要寧紫顏命的人太多了,萬一真被……

    寧千陌不敢想。

    “再找!”寧決羅吩咐道。

    聞言,寧千陌趕緊要往外走去,可是他剛走出房門,突然又頓下了腳步:“父親,衛王府那邊您派人過去問了沒有?”

    “沒有,你是說……”

    寧千陌一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您看我真是笨啊!她若是不回來還能去哪?沒準又跑回衛王府了,父親,您在府裏等著消息,若是顏兒回來了您通傳一聲,我去衛王府看看。”

    “好!”

    就這樣,寧千陌匆匆的來到衛王府,隻是當他看見寧紫顏的時候,他那原本擔憂的心瞬間就被怒火淹沒了。

    “寧紫顏!”寧千陌大聲吼道。

    寧紫顏一驚,趕緊躲到衛膺身後:“哥……哥哥,你幹嘛?”

    “千陌兄,有話好好說。”衛膺也趕緊擋著寧千陌。

    但寧千陌隻是瞪著他背後的寧紫顏:“我幹嘛?你知不知道你一聲不吭的跑了我們有多擔心啊?而且你竟然沒有回府,我與父親找了你老半天,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結果呢?這一桌是你吃的吧?這些是你喝的吧?你倒是安心啊,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們嗎?”

    寧紫顏脖頸一縮,怯怯的道:“對,對不起,我讓你們擔心了,可是我就是生氣嘛,誰讓你們不相信我。”

    說到這事,寧千陌原本氣呼呼的臉龐也平靜了下來,他歎氣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不回府啊!我與父親還以為你遇險了。”

    “我傷心不想回去嘛!”

    “好了好了,這事是哥哥與父親錯怪你了。”寧千陌說道。

    “可明明是你們有錯在先,你剛剛還那麽大聲的凶我。”寧紫顏小嘴一扁,兩眼冒著淚泡。

    “哎呀,顏兒,你別哭啊,哥哥那是擔心你,不是有意凶你的,哥哥向你道歉,是哥哥不好,哥哥錯了,你千萬別哭了,哥哥看著心疼呢!”

    “那你答應我,以後都不能不相信我,也不能再凶我了。”

    “好好好,哥哥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這樣可以了吧?”

    “嗯!”

    寧紫顏把頭一點,頓時換上一張笑顏,就連眼中的淚泡也不見了。

    見狀,寧千陌一愣,回神就翻了個白眼:“你呀!”

    此時,寧千陌哪能不知道寧紫顏剛剛是裝的,不過這眼淚說收就收,就連衛膺也大感神奇。

    “真是厲害啊!就連我都沒有看出來,看來以後得小心這小人精,別上她當才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