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丞相老淚縱橫，說：“爹對不起你，爹不知道你的存在，倘若知道你的存在，定然不會讓你娘離開，爹對不住你……”
    素娥轉過臉去，也淚流滿麵，一定是想起了傷心的往事。
    秋霞十分體貼的攔住了她的肩膀，說：“素娥，想哭你就哭吧。”
    素娥繃不住了，附在秋霞的肩膀上就哭了起來。
    但是，她是個宮女，怎麽敢在王宮裏這樣哭？
    她隻是小聲地抽泣著。
    小海棠通過他們的話也算是理清楚了事情，便問：“蘇大人，確定要在禦書房門口說這些話嗎？”
    蘇丞相聽聞此言，連忙把眼淚一抹，說：“臣還有事要上奏大王，等臣辦完了公事再去拜訪福德郡主。”
    小海棠點了點頭，說：“大人，正事要緊。”
    蘇丞相對著她作揖，然後再次抹了抹眼淚，整理衣冠，清了清嗓子，確保自己儀容沒有問題，這才朝禦書房邁步走了進去。
    陳越在小海棠提醒蘇丞相的時候就回去繼續坐在桌案後了，假裝是在批閱奏折，實際上心裏有些嫌棄小海棠有些掃興。
    他正看熱鬧看的正在興頭上呢，就這麽被攪了。
    有些提不起來興致。
    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陳祈宣看到爺爺現在的模樣，輕輕搖了搖頭，越活越回去了，童心未泯。
    蘇丞相進了禦書房議事，小海棠則是帶著素娥回去了。
    她讓秋霞打水給素娥洗臉，素娥淨了麵才來到小海棠的麵前。
    小海棠問：“你以前賣身葬母，後來是怎麽到王宮來的？”
    素娥說：“我賣身葬母被賣到了一個大戶人家伺候，那日我照常灑水掃地，卻不想衝撞了他們家的少爺。
    少爺讓我抬起臉來，捏著我的臉說等我長大就娶我為妻。
    這事被大戶人家的夫人知道了，她打了我，說我是狐媚子，就把我給發賣了出去。
    恰巧宮裏出來買人，我就被賣到宮裏來了。”
    小海棠問：“如果蘇丞相真的是你爹，你願意認他為父嗎？”
    素娥說：“奴婢心裏沒有主張，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海棠說：“那你說說你心裏恨他嗎？”
    “恨，恨他為什麽這些年都不管我們母女。”
    “那如果現在讓他死，你願意嗎？”
    “這……”素娥猶豫了。
    小海棠說：“你心裏是不舍得讓他死的對不對？”
    素娥沒有說話。
    小海棠說：“如果蘇丞相要認你，你自然是要回丞相府的，這樣你將來就能嫁個好人家，總好過你在宮裏被人欺負。”
    “郡主嫁到陳國，不願帶著奴婢嗎？”
    小海棠摸著她的臉，說：“如果今天沒有遇到蘇丞相，我自然是會帶你走的，但是今日既然知道了你是丞相之女，當然不能再把你當宮女帶走了。”
    秋霞憤憤不平地說：“素娥都成了丞相之女了，那我是不是也該有個有本事的爹？”
    小海棠噗的一下笑了起來，說：“不排除這種可能，隻要你能找到有本事的爹，我也讓你回去當大小姐。”
    秋霞說：“我才不稀罕什麽大小姐呢，不如跟在姑娘的身邊自在。”
    她們這邊氣氛很快就緩和了下來。
    小海棠當然是要更多的幫她爺爺籠絡人心了，所以素娥必然是要回到秦家的。
    過了好大一會兒，蘇丞相竟然跟陳越一起來小海棠的院子來了。
    小海棠連忙出去迎接。
    眾人行禮之後，陳越和蘇丞相都被請坐了下來。
    陳越打量素娥，跟蘇丞相說：“孤王就瞧著她有些眼熟，這眉眼確實跟蘇卿有幾分相似。”
    蘇丞相說：“她一定是我的孩子。”
    陳越問：“你有什麽證據？”
    蘇丞相說：“她的右腳大拇指上有一塊黑痣。”
    他一說這話，素娥猛然抬起了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小海棠也猛然看向了蘇丞相。
    之前不是還說他不知道素娥的存在嗎？
    這會兒又說她腳上有黑痣？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陳越看素娥的反應，就知道蘇丞相說對了。
    她腳上確實有一塊黑痣，否則小丫頭不會是這般反應。
    倘若素娥真的是蘇丞相的女兒，那麽箐箐公主的事那可就有的說了。
    他恨不得掐死那個蠢貨。
    蘇丞相這就要帶素娥走。
    小海棠抱著胳膊笑的一臉燦爛。
    陳越頓時就知道蘇丞相這回怕是要出點血了，果然聽到小海棠說：
    “蘇大人要認回女兒，得拿出點誠意來吧？總不能幹巴巴的一句話，就讓我的人跟你走了吧？”
    蘇丞相是個老狐狸，當然知道福德郡主的意思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說：“是臣唐突了，明日臣一定會表達心意。”
    小海棠認真地說：“嗯，這就對了，所以蘇大人會給素娥妹妹準備好院子和伺候的丫鬟的吧？”
    “那是自然。”蘇丞相說道。
    小海棠滿意了，說：“那就看看蘇丞相明日的誠意如何了。”
    蘇丞相走了之後，素娥有些不確定地問：“郡主莫非要把奴婢給賣了？”
    小海棠笑著說：“那是你爹，你爹欠你的自然是要補償你的。
    至於我，我為你謀了好處，給點辛苦費也是應該的。”
    秋霞說：“對，難道你的命不值錢嗎？我們郡主可是救了你的命呢，你不會忘恩負義的吧？”
    素娥連忙擺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怕被拋棄。”
    “不會的，不會被拋棄的。”
    安撫好了素娥之後，小海棠又讓素娥繼續在宮裏養傷。
    傷筋動骨一百天，可不能留下了什麽後遺症。
    必須得給她好好的養著。
    小海棠這幾天則是有時間就到老百姓中間去打聽霍將軍的事。
    民間知道霍將軍的人還真不少，有人說他通敵叛國的，也有人說他是不可能通敵叛國的，霍家世代忠良，不可能通敵，說什麽的都有。
    但是，小海棠已經從這些人的口裏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了。
    人都是有腦子的，要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一個能幫助迷路的小孩回家，幫年邁無依無靠的老人驅趕混混，又嚴厲懲治欺男霸女行為的人，怎麽可能是壞人？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霍大將軍出事的時候，爺爺還正在被相國牽製著吧？
    其中會不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