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搜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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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吳承恩此時剛與青玄照麵,說了些剛才自己的驚險經曆,也讚歎了幾句還是麥芒伍罩得住場麵。兩人正在交談,卻聽得外麵有撲騰翅膀的聲響。吳承恩打開窗子,卻看到清風和明月每人的肩頭都蹲著一隻六翅烏鴉,貼著耳朵在和兩人竊竊私語。
    囑咐一番後,烏鴉們便展翅而飛,回自己主人身邊複命。
    清風和明月彼此看看,然後一並看著那從窗戶裏麵探著頭的吳承恩,眼神明顯和以往不同。吳承恩被瞅得有些發毛,又一向是怕了這清風,於是怯怯問道:“怎麽了?”
    明月眉頭一皺,剛要張口,卻被清風頂了頂肩膀。清風接過了話茬,語氣陰陽怪氣:“沒什麽。吳公子,你是不是一直覺得你與衙門裏的人生分?”
    吳承恩遲疑,點點頭後又趕緊搖頭:“沒有沒有,大家對我一向都很照顧……”
    “我就是告訴你,從今天起,吳公子啊,你總算是咱衙門的自己人了。”清風冷笑著,說了這番話。
    吳承恩一時間沒有摸準這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便答不上話。
    清風和明月已經即刻閃身,離了衙門——是的,清風這番話,已經是忍讓再三;若不是麥芒伍之前的命令,他早已將吳承恩拖出來一頓暴打。
    即便血菩薩已經小心措辭,盡量不提及吳承恩之事,得了六翅烏鴉傳話的眾人,還是嗅出了命令中的一絲味道。雖然大家心裏明白,這是三國師針對於麥芒伍的陰謀,其實同吳承恩關係不大;但是架不住眾人打一開始便不喜歡吳承恩,思來想去,便對這件事有了定論:肯定是這吳承恩自己不爭氣,在宮裏露了馬腳,結果被三國師抓住了把柄。現在,他一人招惹出來的是非,不僅連累了伍大人,竟然還要整個鎮邪司一同陪葬……
    所謂二十八宿嘛,本來就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生死弟兄。
    現在,果然大家都要死在一起了。吳承恩啊,你還真算是自己人了!
    吳承恩自己當然是不知道其中的變故,隻當是一切盡在麥芒伍掌握之中,便安心與青玄攀談;話語裏,更多提及的,卻已經是皇宮如何奢華,以及那玉兔如何可憐。聊著聊著,吳承恩才察覺到自己肚子餓了,便拉著青玄出門,想要在衙門裏找一口吃的。
    隻是,鎮邪司衙門裏安靜得十分詭異,沒有一點人聲。空蕩蕩的院子裏,就連下人都不見一個。
    隻有管家正守在門口,而且看情形似乎是打算關了衙門的大門。
    吳承恩一邊打了招呼,一邊不禁抬頭看看:這才什麽時辰啊,怎麽就要關門。
    “喲,吳公子,忙什麽去啊?”管家瞥了一眼吳承恩,語氣也是怪怪的。
    吳承恩急忙說自己準備去後廚找一口吃的。管家一陣冷笑,說後廚沒人,做飯的已經告假走了。
    吳承恩也沒多想,隻是決定同青玄上街去找一口吃的。
    管家心中,此時氣憤難耐:惹出了禍端,你現在要找個借口逃匿去了?也罷,滾!
    “哎喲,吳公子也要出門啊?”管家的語氣尖酸刻薄,“我還以為吳公子要坐鎮咱衙門呢!行啊,走吧!不攔你!行李都帶齊了嗎?慢走不送!”
    吳承恩聽到這裏,即便再遲鈍,也感覺到了不舒服。出了門後,吳承恩忍不住與青玄說道:“這話怎麽聽著跟要往外轟咱倆似的……我怎麽覺得這衙門是越來越待不得了……”
    青玄寬慰他幾句,找了個小攤,買上一口熱食充饑。吃飽了飯,青玄本想著是趕緊帶吳承恩回鎮邪司;畢竟京城最近不太平,還是少惹事為妙。但是吳承恩卻一心不想回去受氣,隻是想找個地方打發打發時間。
    青玄聽到這裏,倒是有了個想法:“不如,找個兵器鋪看看?”
    吳承恩一愣,不曉得青玄找個提議是如何而來——他倆都不是用兵器的主兒,而青玄身後的禪杖雖然早就破舊不堪,卻也隻是鈍器,犯不著去兵器鋪打磨一番吧?還是說青玄瞞著自己藏了一手,其實會耍刀用劍不成?
    青玄卻走到吳承恩身邊,將他身上的龍須筆取出來,放在吳承恩眼前。吳承恩這才看到,這筆尖上已經微微開了叉。
    “原來如此……”吳承恩點點頭,明白了青玄是打算找個地方修筆。隻是,兵器鋪的鐵匠,能修這個東西嗎?這龍須可不是一般凡人見過的物件。雖然“去兵器鋪修筆”聽起來荒唐,不過龍須堅硬,而且是正正經經的真龍須,倒也受得住火候。青玄的提議,倒也在理。
    “總要試試看。”青玄說道。
    吳承恩想了想,也是這麽個道理。反正現在隻有兩條路:要麽,去找個鐵匠碰碰運氣。要麽,便是找那老板再討要一根胡須。
    吳承恩想到自己在老板那裏被淹得七葷八素、死去活來的往事,便忍不住不寒而栗。現在要吳承恩再去拔一根老板的胡子……老板的脾氣,吳承恩可不是不知道,不僅脾氣特別大,而且為人那叫一個小氣,簡直可以說是一毛不拔。
    都說了是一毛不拔了,還怎麽惦記人家臉上的那根毛呢?所以,隻要還有別的辦法,那吳承恩都願意試一試。
    要說這兵器鋪,京城裏足有七八家。但是青玄卻帶著吳承恩去了最偏遠的城根下的一家鋪子。一來呢,師弟本心是想打發時間,自己便和師弟獨自溜達,青玄也覺得舒心。二來呢,便是出於銀子考慮。那城裏麵熱鬧的鋪子,論起活兒來價格自然是最少漲上七成。以自己和吳承恩口袋裏的銀子算,還是退而求其次比較實際。
    雖說這家兵器鋪地處偏僻,卻也還算是熱鬧,客人和工匠也不算少。鋪子裏麵傳來各種“玎璫”響動,再加上那些四濺的火紅鐵水,都給人一種熱火朝天的心理暗示。裏麵人聲嘈雜,爭執之聲不絕於耳。畢竟來這種地方的人多半習武,脾氣自然都是火爆。一來一往,生意上的囑托、還價都充斥著爭吵和叫罵。
    像吳承恩與青玄這種打扮和脾氣的,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一個店小二擠過幾個人,走到了剛進門的吳承恩身邊——雖然看到了吳承恩身著官服,卻隻是九品,店小二便不大熱情:“兩位,看兵器啊?”
    “這個能修嗎?”吳承恩掏出來了自己的龍須筆,放在店小二麵前,示意他注意筆尖的分叉。
    那店小二遲疑片刻,說道:“您是拿我開心呢?修這玩意,不該去找個書局嗎?”
    “不不不,這筆頭的材質是龍須……”吳承恩說著,卻又不知道該怎麽介紹,便用筆尖朝著旁邊的桌子一戳;登時,那木頭桌子上便利落地留下了一個小孔。看著店小二驚訝的神色,吳承恩才繼續說道:“真不是開玩笑,筆尖很硬的,所以才來店裏看看有沒有辦法修複。”
    店小二點點頭,算是信了這番話:“行。我去問問師傅。哎這桌子你得賠啊,一兩銀子。”
    還沒等吳承恩反應過來,店小二已經回了人群之中。吳承恩那叫一個心疼,悄悄求助青玄,問他能不能用個五行之術修一修桌子。青玄隻是搖頭,說吳承恩咎由自取,倒不如破財免災。
    那店小二進了裏麵,找到了一個正在與人爭執的鐵匠,耳語幾句。鐵匠便甩下了當前客人,朝著吳承恩走了過來。而剛才與他爭執的客人自然不肯放過,一邊罵著什麽,一邊跟了過來。
    “客人要修兵器?”那鐵匠顯然久經這局麵,並不理會身後客人的閑言碎語,隻是同吳承恩搭話。
    “是的,這是龍須筆,很結實的,不知道能不能修……”吳承恩急忙亮出自己的筆,遞上去給鐵匠端詳。
    誰知那鐵匠看也不看,隻是指了指旁邊的熔鍋,下麵的火苗撲騰著,熔鍋裏更是一片赤紅。他大聲說道:“看到了嗎?這火候!下麵燒的炭都不是一般手藝!這溫度,別說你這筆了,就連金子都能熔!到時候給你淬了,重新一打,保管跟新的一樣!”
    看著對方如此自信,吳承恩這才算是放了心,準備把筆遞過去——
    誰知道,那鐵匠身後的客人突然發了脾氣,跺了跺腳大聲吼道:“你看看你個沒真話的龜孫!你這不是說了嗎連金子都能熔!既然如此你幹什麽騙我說熔不了!?媽的你想打架嗎!?”
    說著,那客人舉著自己手裏的東西,強著塞給了鐵匠,示意鐵匠辦事。吳承恩這才看到,那客人遞過去的,乃是一錠金子!
    這鐵匠卻還是不肯,硬是將金子塞了回去,跟那客人大聲說道:“我再說一次,客官!我能熔金子是不假!但是你這個東西,它不單單是個金子那麽簡單!你看這工藝,你看這造型,你看這材質!它怎麽看也是宮裏的東西吧!說不定還是皇上的東西!這東西怎麽來的,你我都清楚!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群太監吃裏扒外偷雞摸狗的勾當!我要是幫你做了,那便是銷贓!回頭朝廷追查起來,是要掉腦袋的!為了你這二兩銀子的工錢,我不要命了嗎我!?”
    “哎喲嗬!總之你想打架是吧!?來來來,正好老子輸得想打人!”那客人聽到這裏,算是再也按捺不住了,挽起袖子就要動手;那鐵匠在自己地頭,更是不肯多讓,也是扒了身上的汗衫喊叫著出去玩命。誰知道,這袖子才挽到一半,那客人卻定睛,細細看著鐵匠身後的吳承恩與青玄,上下端詳。
    “哎呀?”那人重新把袖子放下,一個側身擠開麵前的鐵匠,直接站在了吳承恩與青玄麵前。
    青玄已經擋在了吳承恩身前,而吳承恩也收回了龍須筆以防萬一。隻是這人卻沒了進一步的舉動,隻是盯著吳承恩與青玄。麵麵相對,吳承恩似乎覺得此人似是哪裏見過。
    “這不是,恩公嗎?”那人細細看了看吳承恩的臉後,驚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