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肉搖錢樹:噩夢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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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是種難以解釋的現象,雖虛幻卻有感觸視聽;雖荒誕卻有喜怒哀樂。
做夢這件事有人喜歡,有人討厭,可它卻是我的職業。
走進我的夢,才知道什麽叫陰森離奇,什麽叫心驚膽寒。我的夢境,是地獄在人間的投影。
短短一年,我見過為錢殺親的魔鬼,殘害女性的淫棍,食人的變態,甚至無法解釋恐怖怪案。
這些匪夷所思的經曆蠶食著我,終於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診斷結果是:重度抑鬱。
這些經曆的開端,要從一年前說起。畢業後遊手好閑的我,忽然收到二叔過世的消息。
惋惜二叔英年早逝之餘,我心底還有一絲竊喜。原因是無後的二叔給我留了一座房產,這房產就是清風客棧。
清風客棧座落江城,那是個旅遊業興盛的城市。本以為會是古風情調的酒店,也好讓我這個無業遊民鍍金成“房二代”。誰知到了以後卻大跌眼鏡。
我心說二叔你是不是搞我?還指不指望我給你燒紙錢了?就憑眼前這破房子,我讓你在地府窮得褲衩都沒得穿!
客棧的左右,不是繁華的商業區,就是高大的寫字樓。清風客棧像是從蠻荒時代穿越到現代的野人,顯得格格不入。
客棧上下兩層都是木質,那爛木頭怕是一碰就會掉渣。一塊掉漆的牌匾像吊死鬼般耷拉著腦袋,斜掛在半空,寫著“清風客棧”四字。
整個客棧像極了一口泡爛的棺材。
我失望地想打道回府,無奈天色將晚,旅遊區酒店又貴得沒邊。我在客棧裏轉了一圈,沒想到裏麵的設施還挺齊全。
既然是是屬於我的財產,住一夜也沒什麽不妥。
滿是灰塵的房間似乎很久沒有住客了,晚上我鎖好店門,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陣怪異的響動吵醒。那聲音一會像喪鍾般重而緩,一會像雨點般輕而急,擾得我猛然起身。
好像是有人叫門,難不成這破地方還有人來投宿?
我煩躁地打開房門,可一身的起床氣馬上全消了,站在門前的是個年輕女孩。
她留著柔順的長發,身著並無過多裝飾的連衣短裙。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被夜風擁著,吹進我的房間。
“姑娘,投宿嗎?”我的目光有些克製不住,在女孩白皙修長的雙腿上遊移。
女孩點點頭,遞過來幾張鈔票。我剛想說用不著房錢,可目光卻被女孩手上的東西緊緊抓住。
這哪裏是什麽鈔票?分明是兩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冥幣!
我心頭咯噔一下,腦子也清醒了。
睡前我明明鎖好了店門,這女孩是怎麽進來的?這裏房間那麽多,她又怎麽如此湊巧地來到我門前?
隻有兩種解釋了,是我在做夢,或者那女孩根本不是人。
想到這我不禁汗毛直立,沒等我做出反應,那女孩竟把我撲倒在床上。
她清麗的臉幾乎快要和我貼上,卻感覺不到她的呼吸。女孩緊致的身體就趴在我身上,我卻隻感覺一陣冰涼。
荷爾蒙與恐懼同時在腦中爆發,我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同中邪般動彈不得。
女孩慢慢褪下衣裙,可出現在眼前的並非是誘人的身姿,而是一副破爛不堪的軀體!女孩的兩條胳膊用麻繩縫在軀幹上,像極了壞掉的布娃娃。
她對著我輕輕一吻,我便失去了意識。在昏過去之前,好像有什麽濕潤的東西落在了我的臉上。
接著便是混亂的夢,像是拚接在一起的幻燈片,卻意外得十分真實。
夢中有棵老槐樹,高大挺拔,枝繁葉茂。槐樹附近是條老街,那景象令人舒服愜意。
可緊接著,夢中的場景變成了一間昏暗的屋子,來投宿那女孩竟一絲.不掛地被關在鐵籠子裏!
一隻狗食盆擺在她麵前,裏麵的穢物叫人犯惡心,可女孩卻狼吞虎咽著。我真切得感受到了那穢物的滋味,像親口嚐了一般。
女孩忍受著各種非人的虐待,我也如同親臨地獄,每一次疼痛都那麽真實。
最後還是在那個昏暗的房間,女孩被捆綁著,躺在冰涼的金屬板上。那段夢中充斥著機械運轉發出的嗡鳴聲,女孩的身體被慢慢向前推,忽然我眼前一片血紅,嗡鳴聲被女孩的慘叫蓋過!
我的雙臂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那感覺就像胳膊被硬生生扯掉了。女孩似乎被劇痛折磨地昏了過去,她是幸運的。而我卻清晰地承受著每一寸痛苦。
再次醒來時,已是次日中午。我滿身大汗,身體虛弱得要命,兩隻胳膊像是不屬於我一樣,仍有些麻木遲緩。
我喘著粗氣點燃香煙,有些分不清昨晚發生的哪些是夢,哪些是現實。
樓下的店門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我房裏也沒有女孩殘留的香氣。難道一切都隻是我的噩夢而已?
我不經意間瞄了一眼地板,卻嚇得魂飛魄散。地板上有兩張冥幣,直挺挺地躺在那裏。這不正是那女孩給我的“住店錢”嗎?
可我大著膽子仔細一看,冥幣上卻有一層明顯的灰塵。難道這東西原本就擺在這裏?
不管怎麽說,這邪性的客棧我是不打算再來了。我收拾行李就回了家。
路上我驚魂未定地翻著二叔的遺囑,想從中找到一些端倪。
誰知在遺囑的背麵寫著一行小字:“盡快賣掉房產,不要讓別人知道。千萬別在客棧留宿!”
我扶額苦笑,念叨著:“二叔啊二叔,你個老東西真是存心整我啊!”這麽重要的警告幹嘛寫在背麵!
本來我打算再也不去那邪門客棧的,可是三天之後我不得不再次回到江城。
回家之後的每一天我都會做同一個夢,內容和那天如出一轍。每次夢中,我都要經曆那種痛苦。
噩夢的折磨最終戰勝了我對清風客棧的恐懼,不把事情搞清楚,我可能永遠都會活在噩夢之中。
二叔遺囑裏的語氣和醫院給出的鑒定,都能說明他是投水自殺。雖然我和二叔沒有多少交集,可在我印象中他是個心胸開闊的人,怎麽會自殺呢?
難不成二叔也經曆過日複一日的噩夢?現在一切都隻是猜測。
我站在清風客棧門口,皺眉凝視著牌匾,這裏的一切都和三天前沒有變化。殊不知,這才是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