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肉搖錢樹:托夢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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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客棧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一無所獲。
除了幾隻瘦弱的老鼠,客棧裏並沒有其他古怪的東西,這讓我心急如焚。
想到晚上會重複昨天的夢與痛苦,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如果那女孩真的經曆過夢中的種種淩虐,那她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托夢?這詞在我腦中一閃而過,卻再也無法擺脫,我應該早點想到的!
在我兒時的記憶中就有過托夢的傳聞,那是年近古稀的奶奶過世後頭七發生的事情。
頭七是種民間喪殯習俗,認為人死七天後魂魄會返回家中,吃上最後一頓飯。
當時我們全家老小都按風水先生的話,做好了布置。大家都躲在屋子裏睡覺,怕奶奶“回來”見了我們牽掛著不想走。
那晚一切如常,可是第二天開始,爺爺就重複著做同一個夢。
那夢中怪異的情景每次都讓爺爺半夜驚醒。
幾天後找風水先生看了看,他叫人掀開老屋的地窖下去探尋,果然找到了一件不該出現在那裏的東西。
爺爺把那物件在奶奶墳前燒了,重複的噩夢這才算到頭。
後來我長大一些,爺爺才告訴我那個夢的內容。他總是夢見有一雙骨瘦如柴,鮮血淋漓的胳膊死死抓住他的雙腳,把他往下拽。
可是抬頭看去,那胳膊竟然像膠皮管子一樣伸的老長!似乎沒有盡頭,也不知要把爺爺拉向哪裏。
據說在奶奶墳前燒掉的,是一雙十分精致的繡花鞋。奶奶祖上是滿清貴族,這鞋是祖上的遺物,更是奶奶唯一的嫁妝。
托夢這事兒沒有依據,誰也說不清個所以然。
如果那女孩是想給我托夢的話,那夢境中的信息一定十分重要。說不定我讓她冤死的屍體重見天日,噩夢就會放過我了。
可是後來事實證明,清風客棧並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
當時的我仔細回想著夢境,第一個出現在腦海中的便是那顆粗大的老槐樹。
槐樹喜陰,是四大鬼樹之一,從“槐”字便能看出,它是“木中之鬼”。槐樹在華北都有分布,而在江城更是常見。
想到今晚還要被噩夢和真實的痛楚折磨,我不禁飛快地衝出客棧,去江城的街上尋找那顆印象中的老槐樹。
畢竟我的情況去報警也隻會被勸去看醫生,隻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一連三天,我白天在江城無目的地尋找,夜裏又一遍遍忍受著噩夢,這種生活叫我幾近崩潰。
終於在第四天中午,我在偏僻的郊區看見了一顆高大的槐樹,枝繁葉茂,比旁邊的樹都要粗壯。
我欣喜若狂,可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黑色機車轟地從我身旁駛過,差點撞上。車上的人帶白頭盔,身著警服。
難道是個無良警察?開車不看路嗎?
我心頭壓抑一周的邪火蹭地一下竄起老高!追著他過去就想討個說法。
我跑過去時,機車已經停在槐樹旁的一處民居門前。
那司機摘下頭盔,沒想到是個女警。她捋著被風吹得微亂的發絲,正疑惑地看著攔在車前的我。
這輩子就是對女人沒轍,我已經到嘴邊的質問,一下變成了調侃:“你差點撞到我,我這人從小身子骨就弱,粘上就傷,碰著就死。要是擦破點皮,你得養我一輩子。”
女警傲氣地一挺胸脯說:“哪來的貧嘴小流氓?警察辦案,讓開。”
這什麽態度?我皺眉偏是不讓。
哪想到這小妞一擰油門,竟作勢衝我撞過來。好男不跟女鬥,我撤還不行嗎?
我隻能目送女警走進民宅,順便欣賞一下她倩麗的背影。
當時的我怎麽也想不到日後會跟她有更多的瓜葛,那是後話。
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大槐樹,錯不了,就是我夢中出現過的地方。既然警察來旁邊的民宅調查,準是夢中那女孩真的出事了!
沒過一會那女警就出來了,手裏提著證物袋,袋子中裝了件連衣裙,不就是夢中那女孩穿的那件嗎!
還有一對中年夫婦親自送女警出門,女人風韻猶存,可是他的丈夫卻很蒼老,而且沒有左臂,隻剩空蕩蕩的袖管。
夫妻倆表情悲愴地送走女警,女警走時還瞪了我一眼。
我沒在意,跟她擦肩而過,畢竟現在搞清楚女孩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趁著那對夫婦還沒關門,我趕緊湊上前去問:“大伯,您家出了什麽事?”
話一出口我就覺得有些冒昧,剛要改口,誰知那老男人忽然笑了!是那種令人惡心的陰笑,明明前一秒還是萬分悲痛的神情。
“滾。”老男人從滿口黃牙中擠出一個字。
“大伯,您……”我話還沒說完,那老男人忽然發瘋似地大叫“滾!”接著竟措不及防地咬住了我的胳膊!
嚇得我趕緊把他推開,男人的妻子抱歉地說:“對不起,我老公最近患上了間歇性神經病,都是因為女兒失蹤鬧得。”
聽到這話,我焦急地說:“大嬸,能跟我說說您女兒的事嗎?或許我能幫到你!”
婦人擺擺手,拉著他丈夫進屋了,歎息著對我說:“別再來打擾我們了。”
我注意到婦人衣服上有著經典的“雙c”標誌,竟是件香奈兒上衣。看樣子是價格不菲的真貨,想不到瘋老頭還挺舍得給妻子花錢。
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我搖搖頭甩掉這些無用的想法。
瘋老頭失蹤的女兒應該就是我夢中那個女孩,可是這對夫婦不配合,我的線索也就斷了。
垂頭喪氣地回到清風客棧,晚上我隻有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最終還是不敵困倦,睡了過去。
這次等待我的卻不是淩虐折磨,而是新的夢境!
第二天一早我剛醒來,就急匆匆地趕往了江城北郊。
不是冤家不碰頭。
在北郊的露天垃圾場裏,我又遇見了昨天那個女警,還有不少牽著警犬的警察。
原本堆積如山的垃圾,被警察挖成中空的碗形,他們從裏麵取出一隻不透明的塑料桶。所有警犬都安安靜靜地四處嗅著,隻有一隻黃毛老警犬,圍著那塑料桶狂吠不止。
那些警察似乎找來工具,要將塑料桶剖開。看到這一幕我愣了一秒,趕緊上前大吼:“快把桶放下!快放下!”
這一吼的代價就是——我進了局子。